汝阳王府亡了,周公演府灭了……,这一场之于逍遥王府一案,积攒了十六年的仇恨终于得报,可是卷喵喵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于这场恩怨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我是谁?”
此刻,卷喵喵怀抱着汝阳王府上的孤女,只低着头朝着那女孩儿开口发问。
但是不多时,卷喵喵却听到耳边有一男子的话音传来:“你……你是辛歌……,是我的王妃……”
恍然间,卷喵喵闻声抬头,只是夜色太黑,却更加让卷喵喵难以将面前之人的容貌看清……,此时的卷喵喵歪着脑袋,于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开口便冲着面前之人道了一句:
“不!我不是,我不是辛歌!你应该是找错人了!我是卷喵喵,是斜月山上的孤女,你是……高简吧?高蓁说了……,你不爱我……,你的王妃会另有其人。”
此刻的卷喵喵在开口问及高简的名字时,面上明显的带着迟疑,而眸光在望向高简时,也显得很是陌生,不过于卷喵喵口中说出的话却无比笃定!片刻后,卷喵喵眼见着高简的眸光微怔,仍旧是自顾自的勾起了甜甜的笑意,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孩子……
“你知道的吗?我有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你可知道我怀中的孩子是谁?你别看她长得小,她的辈分可大了,额……她是……,她是……卷知舟和白漓国的梁贵妃所生的儿子,汝阳王的小女儿,她是……她是卷守山那个老头子的妹妹……,嗯……是……是……卷惜安的姑姑!对!姑姑!姑姑!”
这时, 卷喵喵一边说着一边抬头望向高简,街道的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整备有素的赶来,领头之人,虽是武将,手中却提着灯笼,其余的人则都举着火把,如此,卷喵喵见状不禁渐渐被火光吸引,更是在透过那火光将那提着灯笼而来的人容貌看清后,露出了满面的惊喜,旋即重新将目光投向高简,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不信?正好卷惜安来了,你快看看他们长得像不像!”
此刻的卷喵喵见到卷惜安带兵赶来,立时冲着高简煞有介事的发问,却见到高简只是皱着眉头不发一语,最后终是在沉默了片刻后,拧着眉头道了一句:
“喵喵……,我信!”
如此,卷喵喵见到高简说的这样郑重,旋即便好似因为高简不愿意将自己怀中的孩子与卷惜安比较一场而感到惋惜……
卷惜安:“王爷……这是……”
高简:“回府!速传宫中,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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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王府中
卷喵喵此一被高简带回,于府中一养便是半个月的时间,宫中的太医来看,只说卷喵喵得的并不是疯症,而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记忆有些受损,智力有些弱化,只是这受损要损到个什么程度,弱化要弱到个什么状态,现在还不得而知。
一连数日,卷喵喵只觉自己脑海中高简的样貌越来越模糊不清,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名字,旋即,即便这王府中成立日总是有一个自称叫做高简的人与卷喵喵吃住都在一处,但是卷喵喵却每每于早间醒来,还是要朝着那躺在自己身侧的男子疑惑的问上一句:“你是谁?”
而每当卷喵喵有此一问,那男子便也会很有耐心的回上一句:“我是高简,是你的夫君……”
日复一日,卷喵喵的病症越来越严重,渐渐的,卷喵喵就连高简的名字也忘记了,更忘记了战天养,忘记了娄山关,忘记了陈北伐等人,还忘记了长陵王派到自己身边的五个侍女,忘记了京都城中的一场纷乱,忘记了一场匆忙的北疆之行……
那形容就好像,周围的一切人和事物都与卷喵喵无关,而之于这一切之外,卷喵喵却仅有两不忘!一是卷喵喵曾经于六月之中与不知名姓之人之间一场郑重的婚礼,二就是现如今每日都将养在卷喵喵身边的女婴……
宫中的太医每日都会前来探望,有时会问卷喵喵记不记得自己是谁,有时会问卷喵喵记不记得旁人,只是卷喵喵有时失了耐心,便会毫不客气的口出嫌那老太医太过聒噪之言,转而将那老太医赶出去。
只是谁知,那时的老太医见到他自己被卷喵喵赶出去后,却不气反笑,直言卷喵喵的病症恐怕已经到了谷底,只要再稍加引导,便会峰回路转恢复如往昔……
可是,虽说是恢复如往昔,却又谈何容易,之后的时间里,卷喵喵虽然每日于早间醒来后,见到躺在自己身侧的高简,不再开口询问他的名字,但是那却不是因为卷喵喵想起了他,而是因为卷喵喵觉得自己既然记得自己与别人有一场实实在在的婚礼,那么自己每日醒来这枕边自该是有个人的,只是这人应该是谁,卷喵喵却怎么也记不太清了……
如是,卷喵喵便将每日醒来挂在嘴边的疑问从:“你是谁?”换成了:“你可是我的夫君?”
然而,那躺在卷喵喵身边的高简在每日听到卷喵喵有此一问后,面上总是显露出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纵然有一丝欣慰却不太多,更有时候,还会在长叹一声之后,反过来冲着卷喵喵开口问上一句:“喵喵……,你可记得我的姓名?”
旋即,见到卷喵喵闻声摇头,高简便会立时于面上浮现出满面悲戚……,又过了几日,卷喵喵这一天在早间忽而于睡梦中转醒,只觉自己好似突然开了心智,回首凝望着躺在身边的高简,虽然仍旧开口询问他是不是自己的夫君,但是却在看到高简满面悲伤的表情后,缓缓的冲他伸出手去,用力将高简的眉头舒展,更于心中觉得像他这样一个长的如此俊朗的人,很不该将面上挂上一副凄苦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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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四月的天气,刮起了暖风,吃了早饭的卷喵喵正于庭院中,与战天养及府中的侍女哄着娇娇玩耍,卷娇娇,这是卷喵喵亲自给刑场中救下的孩子所起的名字,而卷喵喵之所以要给这孩子起这个姓名,不过是因为听到府中有个叫做娄山关的人,曾经说过,女孩子自该是要娇养的,很不该吃太多的苦!
只是,彼时,卷喵喵纵然给这孩子起了娇娇的名字,但是至于这孩子为何姓卷,却记不大清了,只依稀知道,这孩子的辈分应该与卷守山齐平,该是卷惜安的姑姑……
不远处,此时有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从院门外走进,卷喵喵闻声望去,只觉那来人长的十分面熟,却属实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哄着娇娇玩耍的两个侍女,此刻见到来人,殷切的迎了上去,只一到近前便冲着那来人一左一右的唤了一声:“夫君……”
而那被两个侍女称作夫君的人,只是稍稍看了两个侍女一眼后,便快步的走到了战天养的面前,满是兴高采烈的道了一句:
“战老将军!北疆八部同意归顺了!如今宫中,皇上已经得了讯息,说话就要下旨,命王爷领兵折返北疆,商讨归顺的事宜!”
“哦?真是太好了!王爷可有说此次折返北疆都带何人前去?”
一时间,卷喵喵只是听着战天养与来人的一问一答,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但是到了最后,终是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重新将目光落到了娇娇的身上。
王府的后院,此时有小厨房的厨娘端着精致的点心走来,卷喵喵见状只连娇娇也懒的顾及,便被那些好看的糕点吸引,见到那厨娘冲着自己嘴角含笑,更是毫不客气的将厨娘手中端着的糕点拿起,一口塞进了嘴里。
但是卷喵喵这一塞不要紧,只觉霎时间便有一股莫名的晕眩之意袭上了脑门,腹中更是一片翻江倒海,下一刻仅一低头便吐了个昏天黑地,如此不仅刚刚入口的糕点,就连早间吃的饭食也被带累了出去,卷喵喵因为顿感肚子一阵空落,旋即更是一边不停的拍着肚子,一边不断的感叹:“真是可惜……”
而此时,刚刚还因为得了消息而与来人聊的欢快的战天养,不知怎么便禁了声音,旋即,只于片刻的安静之后,就听战天养很是激动的道了一句:
“快!惜安!快去寻王爷回府!顺便把宫中的太医也叫来!这趟北疆之行,老子就不去了!我这北疆王府怕是有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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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二十一年,四月二十日
天色已明,晨辉落下
卷喵喵于偌大的卧室内悠悠转醒,旋即只是看着身侧空落落的位置,顾自叹息,一连几日,卷喵喵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只是到底忘记了什么,卷喵喵却又想不起来了,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是一个名字。
总之自从那个被战天养唤做惜安的男子传来口信后,卷喵喵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就好像少了个枕边人,而每当卷喵喵冲着进到屋中前来洒扫的侍女问起时,那侍女便总是会嘴角含笑的回上一句:“娘娘是问王爷吗?王爷得了皇上的旨意,如今正在营中阅兵,等空闲了就会回来!”
此刻,卷喵喵如此想着,却觉得脑中越加纷乱,更不知道那侍女口中所指的王爷是谁,更甚者惜安是谁,战天养又是谁……
门口处,此刻有两个侍女走进,只刚一进门,便火急火燎的为卷喵喵更衣,卷喵喵因为不认得她们,形容间有些躲闪,然而下一刻,却听见其中一个侍女开口道:“王妃娘娘快些更衣吧,再晚些,就赶不上送王爷出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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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外
卷喵喵此时自顾自的坐在马车上,逗弄着战天养怀中抱着的娇娇,有心将娇娇抱进自己的怀里,却听到战天养满面拒绝的开口道了一句:“不行,如今你有了身孕,这娇娇你以后是说什么也不能抱了!”
如此,卷喵喵闻声不禁有些置气,然而下一刻,卷喵喵却见那战天养不仅不将娇娇还给自己,还抱着娇娇转身下了马车,卷喵喵见状刚要跳车去追,却不成想忽而便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近日在府中,一切可好?”
“你认得我吗?”
“你……可知我叫什么名字?”
霎时间,堵住了卷喵喵去路的男子一连三问响起,声音轻柔而又小心,这不禁让卷喵喵立时怔愣在了原地,下一刻,卷喵喵抬眸凝望,只觉得面前的男子十分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终于,卷喵喵还是在苦思无果后朝着那男子摇了摇头,然而,不多时,卷喵喵却见那男子转而便执起了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落到了他的面颊上,柔声细语的开口道:
“喵喵……,我是高简……,是你的夫君……,别忘了我……”
不远处,此刻有一阵号角和鹰鸣之音传来,卷喵喵虽然不懂面前这个自称为高简之人,口中所说的意思,但是待到下一秒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满是一片关切和不舍,还是将目光一侧,望向了前方已经启程的军队,旋即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道了一句:“你叫高简!我记住了!你可是要走了吗?”
下一刻,高简闻声朝着卷喵喵将头轻轻一点,旋即便有一个吻落在了卷喵喵的额间,而与此同时,一直戴于卷喵喵脖颈之上的半颗壁尘珠也被高简摘去,佩戴在了高简的脖颈之上,此刻天上的太阳刚刚蹦出了地平线,阳光普照,好像将高简的行程催促的更紧了些……
不多时,随着高简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抽身远走,转身上马,但是高简仍旧还是在勒紧了马缰的那一刻回头凝望了卷喵喵一眼,开口喊了一句:
“喵喵!一定等我回来!”
一时间,随着高简这一声出口,天边的阳光也刚好洒落,光线落在卷喵喵的面上,只让卷喵喵将面前马上之人的一张面容看的越加不清晰起来!旋即随着那战马越跑越远,刚才还站在卷喵喵面前的高简,此刻留在卷喵喵脑中的记忆便只剩下了一个策马远走的背影!慢慢的随着军队过处,带起的尘烟席卷而来,卷喵喵只觉就连那策马远走的背影也在自己的脑中消失了个干净……
正在这时,刚才抱着娇娇离开的战天养折返了回来,只一到卷喵喵的近前便开口问了一句:“刚才简儿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卷喵喵:“什么简儿?你说的是谁?你这老头子又是谁!这好像是我的孩子,你把孩子还我!”
战天养:“……”
战天养:“辛战这小子派来的都是些个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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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的斜月山上
蜿蜒的山道上正有两个道士不紧不慢的走下山来,而这两人,正是彼时曾经为卷喵喵测过一卦的张半仙和他的小徒!
小徒:“师父,我们去哪里?”
张半仙:“去往京都城中!”
小徒:“去那里干什么?”
此时,被小徒唤做师父的张半仙闻声驻足,旋即哀哀一叹便开口道:“如今,四星聚集,真龙归位!终于天下太平矣!只是为师纵然能得知天命,但到底还是道行太浅,虽然昔日推算出朱雀有难,却不曾想她会有难至此!既是卷柏之命,自该以天地养,留在京都城中,病怎么能好呢?
此番九劫,朱雀独占其八,青龙虽为其兄长,却独善其身,自一场抄家灭门之祸后便隐藏了锋芒,自此性命无忧安享天命,唯留下了其妹恶难成殇!为师本是想着那白虎一星既是朱雀的命定姻缘,有其护佑,总能让她好过些!可是为师却忘了,这白虎一星本就代表着肃杀,如此,朱雀被其护佑,九劫难满,这就导致了这些劫难全都由白虎亲自为朱雀做下!现如今,朱雀对白虎失了真心,有意将他忘记,白虎又去了北方,可既然这引玄武归位,本是好事一桩,为师又怎么能让白虎归来之日,丢了朱雀这一桩姻缘呢?为师思来想去,总觉若是将她留在京都城中十分不祥!
你不知道她那个兄长,是个惯会打算盘的,我只怕他会一朝打错了主意,趁着自己妹子神智不清,又见她对高简心结难解,将她许了旁人,到时候岂不是又会引起大祸一场?”
这时,闻得自己师父话落的小徒,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旋即开口笑道:“师父,你真是越来越拿自己当个老神仙了,这都说的什么呀,一会儿青龙一会白虎的,把我都说糊涂了!”
此刻,张半仙听到小徒如此说,转而笑了笑,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青龙自是当今帝王,白虎便是高简,高简的夫人便是朱雀,如今率领部族归顺白漓的忽云迁便是玄武,历朝历代都有四星,四星正位,天下才能和乐,这样一说你可明白?”
这时,随着张半仙的话音一落,只见那小徒眼睛一转,立时便于面上挂上了十二分的笑意,旋即开口道:
“懂了!懂了!师父,不过师父,你说这青龙既然是帝王,那咱们现如今要去接的是帝王的妹妹,师父你还说过,咱们现在占的是那小丫头的山头,那既然是将那丫头接来山中养病,能不能顺便朝那丫头有钱的哥哥化个布施,也好将这山头变成咱们自己的!再顺便让他哥哥将这山中的殿宇为咱们好好的修上一修!”
张半仙:“你呀!比那白漓国的新皇帝会打算盘!不过嘛……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小徒:“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