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丫拉着满满一车的药材站在安溪县衙的大门前,守门的衙差嫌她挡门,不耐烦的上前就要赶她走。
陈小丫忙赔笑道:“官爷莫恼,我是来送药的,可否麻烦官爷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是陈家村的。”
一听她说她是陈家村的,衙差就多将她多看了两眼,自打水灾过后,清水镇下的陈家村在衙门里就出了名。
一来,这个村子是受灾村镇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伤亡的村子,二来,在衙门最缺人手的时候也是这个村的村民第一个自愿来帮忙的。
衙差再次细细打量着陈小丫和她身后的板车,“车上真是药材?”
陈小丫温声答道:“官爷可以检查。”
衙差也不客气,果真上去检查了,一靠近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儿,是药材无疑了,只是这妇人哪儿来这么多药材,就连他们大人花高价都没能买来。
不过这些不是他该过问的,这些药无疑是解了纪大人的燃眉之急,他得赶紧去告诉大人。
衙差看陈小丫的眼神立马就柔和了许多,“你在此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多谢!”
药是陈小丫之前在空间里闲来无事,照着药草经上学着晾晒和炮制的,多为清热解毒的普通药草。
比如板蓝根,金银花,连翘等。
衙差去的快,来的也快,和他同来的还有那晚跟在县令身边男子,她记得这人好像叫云七。
等云七走近,她才想起,原来这人就是一个月前在清水镇抓陈大柱的那个高手,那么陈大柱当时偷的难不成就是纪大人?
正想着,云七开口了,“是你?”
陈小丫忙略施一礼,“正是民妇,民妇听闻城中瘟疫蔓延,正是缺药之际,正好我们陈家村的村民近来在乌鞘岭上闲来无事,挖了不少的药材,皆是清热解毒的,为报纪大人当日雪中送炭之情,民妇特来献药!”
云七看了一眼陈小丫,发现这妇人似乎比半月前那晚看到的又添了几分韵味,不由愣了片刻。
“随我去见大人!”云七暗中掐了自己一下,朝陈小丫说了一句后又朝身后的人道:“你们几个把车上的药搬进去。”
陈小丫跟在云七身后,绕过前厅,来到县衙后堂。
纪凌川正在第二次呼吁城内富绅们慷慨解囊。
云七让她在外头稍等,她偷偷往里头瞥了两眼,看到的是一张张苦瓜脸,以及纪凌川的一片苦口婆心。
随后就听有人说道:“纪大人,我们知道您是位一心为民的好官,我家虽是开粮店的,可上回我已经捐了三十石了,您总不能让我把家底都掏空吧?”
“是啊,纪大人,我家上回也已经拿了二十石,再给家里人可就得日日喝稀粥了。”
“我家上回也给了二十石了,这怎么又要?”
“我家也给了十石,我家就是一个卖脂粉的,哪儿那么些余粮!”
“……”
“肃静!”纪凌川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不愿再松裤腰带,就有些恼怒,连日来的操劳,把他的好性情也磨灭了不少。
众人闻言,顿时闭口不语,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云七正好走到纪凌川身边,他低身对他耳语了几句,纪凌川一激动,噌的一下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快,快迎进来!”
他的反应让在坐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个个转过身看向屋外,想知道堂堂县令到底要迎谁进来。
谁也没在意门口站着的陈小丫。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云七来到陈小丫面前,恭敬道:“杨娘子,大人请你入内!”
陈小丫点头,然后缓缓跟在云七身后出现在一众富绅眼皮子下。
这就是让县令大人激动的人?一个乡下妇人,穿的还不如家中下人,县令何故如此兴奋?
嘶!难不成……是这张脸?
众人犹如吃瓜群众一般,看看陈小丫,又看看正欲朝陈小丫走几步的纪凌川。
“民妇杨陈氏见过纪大人!”陈小丫在纪凌川三步开外站定后行礼。
纪凌川连忙上虚扶一把,“杨娘子请起,听闻你是来送药材的,杨娘子此举可谓雪中送炭,本官替全城百姓谢过杨娘子。”
送药?
居然是来送药的?
怪不得县令大人会如此激动!
“大人过奖了,前有大人不辞辛劳,夜探陈家村,如今我代表陈家村送些药来也算不得什么。”
“那是本官职责所在,可杨娘子此举却是出于良善,如何相提并论!”
陈小丫看着这张酷似‘亡夫’的脸实在有些别扭,只想快点儿完事走人,她道:“大人,不知您可否方便将负责此次瘟疫的大夫们请来,民妇有话要同诸位大夫们讲。”
“大夫?”纪凌川愣怔片刻,立刻对云七道:“云七,快云请!”
“是!”
待云七离开,纪凌川又对屋内富绅们道:“各位,今日之事改日再议,本官有要事,还请各位……”
“纪大人等等!”陈小丫突然打断纪凌川,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可以帮忙解决粮食的办法。
“杨娘子有何事?”纪凌川不解。
陈小丫却朝他笑笑,然后将屋子里的富绅们扫视一圈后,缓缓开口,“各位老爷们好,我方才无意听闻各位所言之事,如今粮食短缺,各位有所顾虑也是无可厚非,但眼下比缺粮更严峻的问题当属瘟疫,听闻已经有不少人因此丧命,不知各位家中可有人被隔离?”
所有人都不知道陈小丫葫芦里要卖什么药,各个盯着她那张白皙耐看的脸。
见没有人作声,陈小丫又继续不卑不亢道:“各位可愿同我打个赌,若我能化解此次因瘟疫给大家带来的困扰,还请各位慷慨解囊,拿出家中部分存粮帮助我们这些苦命的乡下人保个命!”
岂料她话音刚落,就有个身宽体圆,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脸不屑的道:“切,吹牛呢?城中多少大夫都没折,你一个乡巴佬能有何办法?”
又一人道:“真是无知妇人,这是瘟疫,瘟疫你懂不懂?”
所有人都当她在吹牛,却唯有纪凌川从她身上看到了自信,不知为何,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站在她一边。
“咳咳!”纪凌川故意轻咳两声,打断众人对陈小丫的妄议,“各位稍安勿躁!”然后又看向陈小丫,“杨娘子当真有法子能治瘟疫?”
陈小丫并未作声,只回应他一个别急的眼神。
而后又对这些人道:“如何?各位可敢与我赌这一场?”
依旧是那胖男人,“赌?你拿什么赌,我看你浑身上下也没什么能拿来作赌注的吧!”
陈小丫又道:“谁说我没有,我用我这条命和我腹中胎儿赌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才看向她腹部,见那里的确微微隆起,真是怪了,这女人要是不说,他们还真没注意到她是个孕妇。
连纪凌川也没注意到。
不过……
还是那胖男人,“你的命才值几个钱?不过……”
纪凌川猛的扫向这胖男人,怒声道:“乔掌柜,注意你的形象!”同是男人,即使纪凌川未曾碰过女子,他也看出姓乔的不怀好意。
怒瞪乔掌柜后,纪凌川也加入了这个赌局,他道:“杨娘子的赌注算本官一个,若杨娘子输了,本官愿意每人赔五千两!”
“纪大人!”陈小丫一脸震惊的看向纪凌川,这人脑子没病吧!每人五千两,这里一共有十个人呢!那可是五万两呀!
不过他为何要站她,难道……他……真是装的?他就是杨大力?
陈小丫就那赤裸裸的盯着纪凌川看,似要把他身上看出两个窟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