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履本想亲自送姜愿回去,却被姜愿拒绝。
姜愿习惯地叫了的士,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上了车,跟季履等人分道扬镳。
累,她太累了。
随时有可能睡过去。
刚养好不久的身体因为这一晚上的各种事,又开始变得虚弱。
看来她得多算几卦,多攒功德才是。
“姜大师看起来很累,她真的没事?”看着缓缓行驶离开的车,向心阳担心地说。
“大师说没事,应该没事。”紫袍天师回答道,又整理自己身上所剩的符。
他备了五百张符,以及各种开了光,养了好些年的法器。
一夜之间,五百张符只剩一张,另外剩的那张则是姜大师给他的,那些法器也毁了。
损失可谓惨重啊。
当然,也不是没收获,他好像悟到了些什么。
他师傅曾说过,他悟性差,在他身边他永远也无法成长起来。
让他出来闯荡,见见世面,外面或许有贵人能助他开悟。
等哪天悟到了些什么,再回去。
他离开师傅身边十三年,刚开始靠着打零工赚钱,辗转各个城市,后来发现网络直播这东西有搞头,便做回老本行,刚开始替人开光,后来又替人看风水,最后变成了算卦。
他虽然水了些,不像他师傅那般厉害,可骗一骗,哄一哄那些求看风水或算卦的顾客还是可以的。
只要说一些棱模两可的话,让顾客自己带入进去,便会觉得他说得准,算得准,心甘情愿地给他送钱。
这些年他靠着直播算命赚了不少钱,还在市内买了一套房,还有不少人称他为天师。
金钱、名誉,他都有了。
可他却逐渐忘了当初离开师傅身边是为了什么。
若非昨天,他大抵想不起来自己本名叫什么,而是以为自己本就是紫袍天师,迷失道心。
昨天与邪祟斗时,他后悔跟着他们进来,只想着逃。
可在折返回去,见那地方全是浊气时,他只有愤怒。
浊气。
只有死了人身上才会有浊气。
而那地方的浊气,连不开天眼都能感受得到,可见……
那个房间里死过多少人!
那是仪老家的宅子,仪老住过,他的子孙后代们也住过。
除了仪家人除外,没别人住在那院子里,连季总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仪家后人答应借出宅子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
仪家曾死了不少人。
那些魂在仪家徘徊,因怨而不肯走,所以周围全是浊气。
浊气深得能养蛊,可见并非一朝一夕便在此的。
而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越凝越多。
再往深处想。
或许,仪老也不似流传的那样。
或许,他该重新用双眼看问题,而不是相信流言。
“难得从你嘴里听到夸姜大师的话。”向心阳诧异看着紫袍天师。
回想起昨天,他见到姜大师开始,就一直损她,还说些看不上她的话。
现在却夸姜大师。
稀奇,实在稀奇。
“贫道不是夸,而是说事实。”
“第一只邪祟厉害,但第二次那股力量明显更厉害,姜大师却能毫发无伤地解决掉它们。”
紫袍天师看了眼向心阳,回答道。
就是他师傅亲自来,也做不到如此。
“我原以为你会放下我们,自己逃走,没想到你还折返回来,挺让我刮目相看的。”
“姜大师说这宅子有一个阵法,被你破了,可见,你也是有些本事的,我以后也不叫你神棍了。”
“不过,叫你紫袍嘛,又显得怪怪地。”
“叫你天师嘛,我又感觉你还达不到天师的标准。”
“你说,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向心阳手摩挲着下颚,打量眼前的紫袍天师,一脸犯难道。
“从此世上再无紫袍天师,只有一位李成道,向大小姐若不介意,可喊我李道长。”紫袍天师听了向心阳那番话也不气,而是心平气和地朝向心阳鞠躬,报出本名。
他叫李成道。
不叫紫袍天师。
紫袍天师这个称呼,他着实不配。
他见了邪祟,临阵脱逃,如何算得上天师?
向心阳看着紫袍天师。
她总感觉他整个人升华了不少,看起来也顺眼多了,不像之前那样讨厌。
“昨夜李道长也辛苦了,我送李道长回去。”季履听得这话,明了紫袍天师是什么意思,旋即改口喊李道长。
紫袍天师摇头,“季总客气,昨天贫道也没出什么力,是姜大师辛苦了才是。”
“这次的费用,贫道着实没那个脸拿,便请季总把这次的费用都给姜大师吧。”
“贫道还有事要做,便不劳烦季总相送了。”
紫袍天师开口道。
不等季履说话,紫袍天师也转身离开。
他得把这里的产业跟身上的钱都清一下,然后……
回去他师傅身边,悟道修行。
“这李道长本质上来说还是挺好的。”向心阳看着紫袍天师离开的背影,夸道。
“恩。”季履恩了声。
向心阳余光瞥向他,“你要去鸣山?”
“最近我确实身心疲倦,是想过出去玩一趟,但一直没决定好去哪,现在嘛,应该会去鸣山一趟。”季履回答,抬头,看着映照着阳光的地面。
“带上我呗。”向心阳开口。
“带上你干什么?”季履瞥了眼双眸泛起光芒的向心阳。
“你要是肯带上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向心阳努嘴。
季履挑眉,一副说来听听,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的表情。
“那只鬼上你身时,叫我小心阳。”向心阳见季履的表情,回答。
刚开始她没在意,只在意那只鬼附身在季履身上,忘了想这件事。
但事情解决之后,细想之下,会叫她小心阳的只有一个人。
季履神情微变,若有所思,终于明了姜大师说的那句那只鬼很温柔,不会伤害你,是什么意思了。
“恩。”季履温柔地恩了一声。
另一边。
拖着沉重身体的姜愿一踏进酒店大门,便撞到东西。
像枕头一样。
姜愿打了个呵欠,眼皮子似在打架般,疲惫地合上。
困,好困。
身体动不了,连脚也没多少力气。
江宁渊原以为只是简单的撞上,但见眼前之人贴在他胸膛上之后缓缓下滑时,他才知道她是睡着了。
江宁渊伸手搂住她细腰,防止她倒地而睡。
指尖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她传来的余温,像是被触电一般,让江宁渊一愣,仿佛回到那时姜愿搀扶他时。
“宁渊,你……姜愿妹妹?她怎么了?”
“睡着了?”
柳羽从酒店大门进来,见江宁渊搂着个小姑娘的腰时,两人亲密时,吓了一跳。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姜愿。
“姜愿妹妹看起来很累啊。”柳羽伸手轻轻地戳了戳姜愿的脸颊,软软嫩嫩地,手感真好。
“恩。”江宁渊低沉地恩了声。
她昨天晚上出去之后,没回来过。
“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回房间休息,你先出去等我。”柳羽开口,想从江宁渊手上把人接过来。
谁料,江宁渊搂着姜愿细腰的手又紧了几分,漆黑的眸看向柳羽时,多了一丝的抵触。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松开她。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