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江给了所有人来这里的人一个甜枣,但被人用一场爆炸扇了各门派一个巴掌。
一时间,还是有不少怨言的。
但好在厉江处理的不错,用江见眠的话来说,就是放现代一定是个好的公关。
厉深站在狼藉的场地中间,拿起一块被冰冻的碎片,那是当时比试台爆炸后的石块。
冰包裹着石块,厚实坚定,散发着阴邪之气。
“诸位,这是玄凝掌造成的攻击。”厉深悄无声息间和厉江递了个凝重的神色。
“在场也有不少前辈长老,我派至今为止,想必各位也知道,只有前掌门厉峥掌握了玄清门至高的冰术玄凝掌,就目前而言,没有人习得此术。”
“厉峥也在习得此术法后便走火入魔,逃出玄清门,至今在外不知所踪,或许……”
厉深深深抬眸扫了周围的人一圈,落在受伤的弟子上,满脸的歉意和内疚,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
“他是想借此机会报复我们玄清门,我们会好好安置受伤的人,这几日也会把我们玄清门的澄冰术教给各位,帮助疗伤。”
一时之间,原本还怒气冲冲的门派都稍稍噤了声,毕竟厉峥这几年销声匿迹,但前几日突然有消息传出。
说厉峥用禁术复活厉清,制造傀儡,他走火入魔不能再重修飞升,多半是因此想要夺舍。
早些年那个玄清门的天才厉清已经死了,可现在这个厉江也是个后生可畏的聪明人。
这一番下来,他们不好再说什么。
连自己门派的独门术法都能传授,这换谁谁敢说什么,乐呵还来不及,这受伤还赚了。
圣新派长老李寻天看着周围的人都有作罢的意思,瞥了一眼,鼻腔喷出一口短促的气息。
意味深长的说:“莫不是厉峥知道玄清门有宝物,来争夺来了。”
“我这两个徒儿,可是被伤得最重的。”
厉深看了一眼两个深灰衫的弟子,身上满是血污,看起来确实伤得很重,眉宇紧蹙,抬步要说什么,厉江上前抬手拦住了他。
厉江拱手行了个标准的礼。
李寻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们门派在传承之地那三日明晃晃的拦人搜刮,自己的名声败光了不说,现在更像个咄咄逼人的。
“李长老,前几日我妹妹被厉峥绑走,我去追寻被厉峥反伤了心脉,传承开启后第二日才醒来,要说有宝物晚辈怕是赶不上了。”
李寻天被戳破心思,面上有些难堪,他以为厉江唯唯诺诺,不会直言传承之地的事。
毕竟大家都知道有人拿了,但互相猜忌,谁也不敢说出来。
厉江挑明了说李寻天说他们玄清门拿了传承之地的宝物。
他这是不怕得罪他,呵……那他也不必顾及玄清门的面子。
“说不定你和厉峥联手做戏,谁不知道你们玄清门早些年的名声,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
厉江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骤然一顿,他目光直视李寻天,“我可以让人作证。”说罢,他转头看向一旁吃着瓜子的人。
“嗯?”
一下子成为所有人的视线焦点,江见眠有一瞬的茫然,然后又抓了一颗瓜子,咔嚓一声,果实完整落入口中。
她把瓜子壳捏在手中。
看着厉江有些求救的意味,她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然后说:“确有此事,我妹妹也被厉峥抓了。”
厉江闪过一丝感激,然后看向李寻天,开口:“沈兄今日未来,不然他也能为在下作证,我的伤也是他帮我治的。”
李寻天面色越发难看,一个妖修的话他还不信,但搬出沈家,还是长安剑派长老,他到底面子挂不住。
可厉江放缓了声音,秀气的脸上满是诚意,“这两名师弟我会亲自教他们澄冰术,李长老爱护弟子心切,晚辈理解。”
李寻天难堪的脸色缓和大半,看着厉江派人将他徒儿带走,他才皱眉压着声音说:“我就这么两个徒儿,自然心切。”
厉江唇角微不可闻的上扬了一下,眼里嘲讽一闪而过。
但仔细看不过是个温和的晚辈,“有长老这样的师父,是他们的福气。”
江见眠:台阶给足了,李寻天不下是傻子。
这一招过于微妙了,安抚了人,又撇干净了传承之地的事,更重要的是,厉江获得了名声。
他处理的严丝合缝,反应太过完美,他和厉深的配合更不像临时起意,倒像是…
事先料到……
心里好似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但又想不破,这种感觉像在雾里看到了真相,抓过去又是一片茫然。
系统:宿主,那你不怕厉峥又来绑白瑶?
江见眠看了一眼手里的瓜子壳,视线落在朝自己走来的人身上,总觉得厉江太过聪明。
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厉峥也是个聪明人。
江见眠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你觉得厉江会给他机会么?
“方才多谢雨轻姑娘帮在下作证。”
江见眠站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站在台阶上垂眸看他,唇角恰到好处的上扬了一下,“我只是实话实说。”
厉江眉眼松展,看起来就是个温和的大师兄,“但雨轻姑娘不开口,在下方才确实要被为难了。”
江见眠走下台阶,往前走着,厉江和她并肩向前。
“你不是处理的很完美么。”江见眠微不可闻的加重了完美两个字。
厉江脚步微缓,面上确实毫无异常,“雨轻姑娘谬赞了。”他声音有些浅淡,好似淡淡的叹息之意。
“厉师兄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倒是不介意做个倾听者。”江见眠唇角不自觉上扬。
厉江触及她嘴角的笑容,面容清丽,并没有什么敌意。
他便缓缓说着:“那日雨轻姑娘也应该听到了些,我和我…大伯厉峥之间的事,我本来不是大师兄,也不可能在掌门闭关时,越过长老来承办交流会。”
“原本我还有个师兄厉清,他天资聪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他…对我和洛洛态度很差,可惜……”
厉江面色微暗,面容上并没有什么可惜的意味。
“在百年前的传承里,他强行契约,被匀策杀了,我才做了大师兄,我根骨差,这是没有办法弥补的,我只能做好本分。”
厉江单手放在胸腹前,话语微停,多了些憧憬,“我想改变玄清门在其他门派和修士眼里的印象,方才也是急中生智,哪儿有什么完美一说。”
“厉清对你差到什么程度?”
“啊?”厉江说了这么多,没有料到江见眠会突然这么来一句。
江见眠又说:“好奇,感觉师兄过得很不容易。”
厉江垂眸间一股浓烈的恨意闪过。
然后落在江见眠淡然的面容上,又在那双琥珀色凤眸上多停留了一下。
而后笑容尽无,面容沉静,可那双眸子里的平和似沉寂的死水。
就那么直视着江见眠。
“差到,我恨不得将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