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归好奇,其中的答案,想必不是朱常之现在所能了解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军侯,在齐府这座‘高山’面前,却什么也不是。
或许等到有朝一日,他能够站到足够高的位置上去,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权力时,也许不需要特意去探寻,就能知道一些现在自己所无法企及的事情原委。
只是,想要一步一步攀爬到那样的高度,又谈何容易。很多有着家世背景的公子哥都不一定能做到,更何况是朱常之这个没背景没身世,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的人呢!
朱常之在心中暗自思忖着,他的脚步紧紧地跟随着陈伯,缓缓行走在这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齐府之中。每一步落下,仿佛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坚实触感,那是由一块块精心雕琢的岩石块所铺就而成的道路,散发着一种庄严而又肃穆的气息。
与朱常之不同,刘二两则像一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般,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新奇和兴奋,目光被那些色彩不一的花草树木深深吸引住了。
而这些植物显然经过了精心的修剪和养护,在这寒冷的冬天,每一株都还能展现出独特的姿态和魅力,让人不禁为之驻足欣赏。
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眼前所见的那些房屋建筑,也足以令人惊叹不已。一座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园林之间,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尽显匠人的精湛技艺。以及无声之中,就已经说明了主人家的身份地位之高贵。
走在前一瘸一拐的陈伯出声问道:“小子,你当上这军侯多长时间了?”
被问得把思绪拉回到现实来,朱常之还有些懵脑,“老先生是在问我?”
陈伯:“嗨!这里就你一个小子是军侯,不问你,难道还要老头子我问鬼去啊?”
“哦!”的一声表示不好意思,接着朱常之才是仔细在脑海里想了想,算差不多了才是回应着说道:“这还没满一个月呢!再有个几天时间,才满一个月。”
陈伯惊讶地“哦…”一声,扭过头来又是重新打量了朱常之一番,嘴中啧啧有声地感慨道:“还真是后生可畏啊!老头子我呀,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小小什长呢!”
听了陈伯的这话,朱常之才是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几人都没有跟对方提起过各自的职位,齐显云也没有和对方说起,但对方刚才却是直接就认出自己准确的职位来。
现在想想,对方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齐府的管事那么简单,否则齐显云刚才也不可能对对方表现得那么客气。
朱常之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了,只是刚才不知道要该问谁,现在却是陈伯提起的,自己问问也不是不可以,就当随便聊聊天好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于是,朱常之也就不客气了,略显疑惑地轻声开口问道:“老先生早年也是军伍中人?”
陈伯爽朗地回到:“是啊!老头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在战场上奔走的。只是后来,自己不争气,让敌人把这支右腿给伤到根本了,在战场上再也跑不了了,就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模样。”
陈伯缓缓地诉说着,只是他那原本还算洪亮的声音,竟逐渐变得低沉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哀伤。
随着话语的延续,陈伯整个人的气息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还算挺直的脊背开始慢慢变得弯曲,双肩也耷拉下来,看上去就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垮一般。
他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变得黯淡无光,眼角甚至隐约泛起了一丝泪光。那原来总是一脸的笑容,如今却被一层浓浓的落寞所笼罩,使得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整个人,就好像突然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像是瞬间从一个精神满满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只知等死的老头似的。
然而,这所有的转变与不同,朱常之都仅仅能够透过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来略窥一二罢了。只见陈伯步履稳健地走在前方,而他的正面究竟发生了何种变化,朱常之却是无缘亲眼目睹了。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能让陈伯保留下那么一丝底气和尊严。毕竟,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颜面和自尊理应得到应有的敬重。
朱常之正不知道该怎么接过陈伯的话,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这位曾经在战场上驰骋的老兵。
刘二两却是直接大咧咧地开口问道:“呃…!老先生,那你在军中时,当过最大的官是什么啊?”
本来刘二两想喊的是老头的,只是想了想,还是跟着朱常之喊一样的算了,免得出错,他可还记得齐显云说过的,这里面的规矩可是比较多的。
刘二两这一句话就把陈伯给逗笑了,并且还“呵呵…”地乐出了声来。
笑了一会,陈伯才是感慨似的说道:“都是为朝廷,为百姓不被敌人随意杀害,才上阵去杀敌的,官要多大才能算是大呢!”
这句话有些深奥了,刘二两挠头了好一会,都没能想明白说的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别说刘二两了,就连朱常之都是似懂非懂,略低着头边走边思索着。
还不等朱常之和刘二仔细琢磨清楚其中深意,陈伯已然领着五人来到了一座小院的门前停下脚步。
这座所谓的小院,与齐府中的那些宽敞宏伟、气势磅礴的大院子相较而言,确实显得有些小巧玲珑。但对于朱常之来说,眼前这座院子已然称得上是一处极为精致典雅之所。
院门上和墙院上精心雕琢着各种美轮美奂的图案,那细腻入微的线条仿佛是能工巧匠们用心灵之手一笔一划勾勒而成。
有的图案宛如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有的则好似灵动的飞鸟振翅欲飞,羽毛纤毫毕现,呼之欲出;还有一些图案形似蜿蜒曲折的溪流潺潺流淌,水波荡漾,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些精美的雕刻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让人不禁为之惊叹。
停下脚步的陈伯开口说道:“到了,就这院子,你们先暂住于此吧!对了,你们应该还没有用过晚膳吧?”
朱常之和刘二两,还有身后的三位亲兵 可都没有住在这么精美的院子里过,听说这个院子现在是给他们住的,可谓都在心中暗自窃喜不已。
同时,刘二两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对,俺们一路赶来,哪有时间用膳啊!都还没有用过晚膳!”
刘二两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朱常之就拉扯了一下他,不想让其再继续说下去。话音不客气就算了,还想让这位陈伯给他们现在送吃的不成!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刘二两还是把话都给说完了,朱常之只有尴尬的、不好意思的看着陈伯。
哪承想,陈伯只是身子一转,瘸着脚就开始往回走了,但却留下了一句话,“行了,你们几个小子先进院子里收拾收拾一番吧!我待会让人给你送吃的来。”
陈伯走后,朱常之这些人立马在院子外站不住了,着急忙慌地就往院子里冲去。至于该怎么分配房间,现在不是他们考虑的,现在的他们只想好好参观一下整个院子。
齐府的另一边,齐显云迈着轻盈而沉稳的步伐缓缓地来到了主院子。一踏入这片区域,雄伟壮丽、美轮美奂的景象便展示于眼前。与朱常之等人所在的小院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上人间般的存在。
只见各种精心雕刻而成的飞禽走兽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个角落。有的雄踞于屋檐之上,威风凛凛;有的蹲伏在花坛旁边,憨态可掬;还有的展翅欲飞,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入云霄。
这些雕刻作品无一不是巧夺天工之作,每一只都被雕琢得栩栩如生,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一般。那锐利的鹰眼、锋利的爪子、柔顺的羽毛以及矫健的身姿,无不展现出雕刻者精湛绝伦的技艺。
但这些东西,对于齐显云来说,却是无感,不会像朱常之他们一样大惊小怪的。毕竟他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的东西他已经数不清见过、摸过多少次了。
齐显云刚要再继续往前走去,就走出一人来,一头花白的发色,加上一身素黑色的衣裳。在点燃的烛火照耀下,快步走来,伸手拦住了要继续往前走的齐显云,并说道:“五少爷,老太爷已经睡下了,不宜进去把他打扰得再醒来!”
拦住齐显云的这位,是齐府的前管家,现在齐家老太爷身边的近侍。
齐显云先是恭敬地对着齐家老太爷的屋子躬身行礼,接着才说道:“乔爷爷,那我就不进去打扰爷爷了!”
说罢,齐显云转身就往偏院走去。他的老子齐满石还在偏院等着他呢!而且他也知道,他爷爷现在完全就是在吊着一条命。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不一定能见到。
齐家老太爷子一共有三个儿子,且这三个儿子全都住在家里,并没有进行分家,齐显云的父亲排行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