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挣扎一边道:\&师傅,你要撵我走,这就打了你的脸了!″
师傅松开手道:\&此话何意?!\&
我嘻嘻笑道:\&我刚说完您是大善人,大好人,您看现在,您是黄鼠狼的尾巴露出来了吧?露出你的本性来了吧!你要撵一个没有父母,无依无靠的徒弟去到社会上忍饥挨饿,还要被那些乞丐欺凌,这可有辱您的风范啊!\&
师傅笑道:\&你这小子心眼儿多呀,师傅我得防着点,而且刚才你说的也不对,什么黄鼠狼的尾巴露出来了,应该是狐狸尾巴露出来!″
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道:\&师傅!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师傅愣了一下,然后一边冲我追来,一边喊道:\&小兔崽子!你又把师傅装进去了,看我不揍死你!\&
我们两个在田野中的道路上说说笑笑,一直走到了中午。
估计这都走出去了有五里地,前面依然没有看到有什么村镇。
我和师傅又渴又累又困,于是便停了下来,坐到路边的一棵榆树下休息。
师傅从包袱里拿出两块儿大娘给我们贴的玉米面饼,一头蒜,还有装了水的葫芦。
吃了东西,喝了点水后,我和师傅便靠着榆树睡觉。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和师傅走到前面的小镇上,师傅掏钱给我买了一个烧鸡,我馋坏了,扯下一个烧鸡腿吧唧吧唧就拼命啃食起来。
眼看一个烧鸡腿儿快被我啃完了,正准备把烧鸡腿的骨头再咂吧咂吧品品香味时,突然,一阵踢踢踏踏的声响把我惊醒了。
我和师傅同时睁开眼一看,却原来是大路上来了一顶轿子。
轿子是一顶单人小轿,有四个比较壮实的轿夫在忽悠忽悠的抬着向前走。
轿子的后面有三个吹唢呐的人,穿着很朴实。
还有一个走的满头大汗,穿的比较正装的中年女人,应该是媒婆吧
小轿从我们前面走过之后,我和师傅惊奇的发现,轿子后面的窗户上出现了一个穿婚服女子的脸。
那女子看起来非常的美丽。
我和师傅顺着那女子的目光向后看去,这才发现,在队伍的后面跟着一个穿青布衫,神情沮丧的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的年龄在二十多岁左右,略瘦,文质彬彬的,气质上看是受过教育的人,但从衣着上看,又和平常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看着那年轻人有气无力的跟着队伍往前走,师傅叹了口气道:\&唉,又是一个落魄公子啊!″
我惊讶的看着师傅道:\&师傅,你怎么说他又是一个落魄公子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傅道:\&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所以我就用了一个‘又’字,而且我是怎么看出来呢?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说,以后你在社会上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师傅你说的都是对的!″
师傅得意的看着我道:\&陈正伦!你现在学会拍马屁了,不过这马屁拍的响啊,师傅我听着舒服!″
我坏笑着道:\&师傅,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个牲口?\&
师傅一愣道:\&兔崽子,你敢骂师傅!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我急忙退后几步道:\&师傅,你可是师傅呀,为人师表的师傅,你说话做事可要讲理呀!″
师傅一边撸袖子一边道:\&小子!我哪一点儿不讲理了?我是你师傅,修理你,我肯定得有修理你的理由,你刚才对老师不尊重,辱骂老师,我就得揍你!\&
我急忙道:\&师傅,徒弟没错呀!″
师傅道:\&怎么没错?你以为我耳朵聋了,你刚才说我是牲口,就是个呆子也明白你这是在骂人!″
我故作镇定道:\&师傅,我还真的没骂你,是你自己在骂自己!\&
师傅又一愣道:\&胡说!师傅怎么会自己骂自己呢?!″
我呵呵笑道:\&师傅,你能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吗?″
师傅道:\&我说我要揍你!\&
我急忙摆手道:\&不是这句,再往前!″
师傅又想了想道:\&我刚才说你拍马屁拍的啪啪响,拍的师傅我舒服!″
我赶紧道:\&师傅您说到重点了!您说我拍的是马屁,可是马呢?这有马吗?除了您没有马呀!\&
师傅顿悟,他跳起来就向我冲过来。
\&师傅我又被你装进去了!过来,过来,师傅不打你,不过我要掐死你!″
看着师傅气急败坏的向我冲来,我只好躲躲躲!
结果,不小心就把那个穿着青布衫的年轻公子给撞翻在地。
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他道歉,那个年轻公子便已经趴在地上呜呜的失声痛哭起来。
我以为把他撞坏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蹲下来拽着年轻公子的胳膊道:\&大哥,大哥,对不起!小弟无意冒犯,是不是伤到你了,如果您觉得哪不舒服,那就赶快让我师傅帮您看看,我师傅那可是出名的道医!″
师傅也赶紧蹲下来对青衣布衫公子道:\&公子!你给我说你伤到哪儿了?我帮你看看!″
我一个人把这个青衣公子拽不起来,我师傅急忙搭把手,准备合力把他扶起来时,没想到那个青衣公子一边挣扎一边道:\&求两位了,别管我!你没有撞伤我,我的伤在我心里,现在我很难过,难过的要死!你们两个不要吵我,让我哭一会儿,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自己和师傅本来就穷,这要是再撞伤了人,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因为要给人治病肯定要花很多钱,可是我和师傅没钱。
看着青衣公子一边用手拍地,一边哭的涕泪横流,我和师傅也没招儿了。
我正想再劝劝,师傅却摆摆手,然后我们两人就坐在青衣公子的旁边,看他一边哭一边说。
青衣公子道:\&小倩呀!我张生真是没用啊,我就是一个废物!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家里很富,有可是父母看不上你,我们两个是从小玩大的玩伴,我们都以为长大以后我们是可以继续做婚姻上的真心爱人,可是长大以后我的父母不愿意让我娶你啊,说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
我和师傅谁也没有说话,聚精会神的盯着青衣公子听他往下说。
青衣公子继续道:\&为了让我们两个能彻底断了联系,父母就送我到南方跟名师学文,让我学成后进京考取公名,可是天不遂人愿啊!刚学了两年,双亲父老双双在家中暴毙!墙倒众人推,亲戚们强行分了我们的家产,说是我父母在生前欠他们的,我一个文弱书生,和那些蛮横的亲戚说不清楚道理,所以只能任人宰割,我一个学文的,既不会种地,也不会做生意,家道中落之后穷困潦倒,你偷偷来看我,虽然我没能力养你,但是我们俩的心在一起!你父母记恨前仇说我父母当初看不起你们家,现在我父母不在了,他们也不同意你嫁给我这个穷光蛋,老天爷呀,这都是报应呀!″
听到这儿,我的眼泪唰唰唰的往下流,我看看师傅,发现他的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儿,师傅就是师傅,他的心就是比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