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明月醒来。
她站在镜子前，把衣服的领口往下扯了点，手指划过那些暧昧的吻痕，最后落在心脏的位置，昨晚沈照溪在这咬了一口。
明明约好了不许咬人的……
她失神片刻，继续刷牙洗漱，换了身衣服走出浴室。女生坐在沙发上，看见她出来后扬唇一笑，心情就跟窗外正盛的阳光一样美好。
睡了一觉，对方的气似乎全消了。
手机里没来得及处理的消息有点多。夜不归宿，室友担心的问了她的情况，还打了电话过来，然后是不明情况的顾恒……
林明月目光一顿，宁希也给她发了不少消息。
在她和沈照溪争执的过程中，那条没编辑完的内容被误触发送了出去。
宁希收到后，应该回来找过她。
林明月看着聊天记录的最后一条——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姐姐是那种关系，我不是有意瞒着你这件事情的。
林明月想，宁希肯定看见什么了。
她关了手机，思考起来。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道选择题，宁希和沈照溪，这两人，她只能选一个。
她选择其中一个人，就会无可避免的伤害到另一个人。可要是不选，情况只会更糟。
说实话，宁希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们认识了快一年了，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起喂猫，一起谈论加缪的文学和哲学……
在准备考研日复一日枯燥难熬的日子里，她们互相鼓励，互相督促进步，为着同一个目标奋斗。
可她的心一开始就是偏给沈照溪的，
她也只能选择沈照溪。
“沈照溪。”林明月眼睫低垂，喊了声女生的名字，很快下定决心，“我以后不会再和宁希联系了。”
沈照溪没法原谅宁希母女俩。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是继续和宁希做朋友，无异于往沈照溪的伤口上撒盐。
她和宁希解释了理由，发了一句抱歉。
宁希却给她回了句对不起，再看见的，只有跟在消息前面醒目的红色感叹号。
——宁希主动把她删了。
“我得回学校了。”今天虽然是周末，但考研的事情一刻不能耽搁，林明月吃完早餐，背上书包，立马准备赶回图书馆学习。
她问沈照溪，“要不要一起回学校？”
沈照溪摇摇头，抬手帮她理了下额前的发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处理。”
把送林明月到门口，等人离开后，沈照溪反手把公寓的门一关，后背无力的倚靠在门上，眼里的笑意消失无存。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一整个屏幕的未接来电，全部挂红：沈妍有三个，王叔有两个，沈妍的助理有一个，而顾恒给她打了足足七个电话。
沈照溪简单回复了顾恒，一眼注意到了置顶联系人头像上的红点，聊天界面只有一条新消息：
【今天晚上，回家来见我。】
******
沈照溪是晚上被王叔接回家的。
沈妍坐在沙发上看文件，乌发盘起，眉眼冷冽，看到她回来后，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
女人唇倏然抿成一条直线，隐隐可见怒气。
家里的保姆许久不见沈妍这么生气，走路说话都小心翼翼起来，不敢正眼去瞧沈妍，生怕惹到这位情绪不太稳定的雇主。
“回来了。”沈妍带着文件夹，起身往二楼的书房去，示意她跟上来。
沈照溪跟在女人身后进了书房，轻轻上关门。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沈妍在书桌前的电脑椅坐下，敛着狭长冰冷的眸子看她，意味不明的问了这么一句。
沈照溪神色自若的答：“挺好的。”
下一秒，她看着沈妍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神色蓦地一沉，手里夹着几张照片摔到桌上。
沈照溪看了眼，是她那天摁着林明月在亭子里亲的照片，还是多角度拍摄的。
她拿起一张照片，放近了些仔细看。
画面有些昏暗，莫名带上几分朦胧暧昧的美感。一个女生靠在椅背里，被另一个黑发女孩摁住肩膀，承受着强势的吻。
看她看的这么入神，沈妍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用手敲了下桌面。
咚咚两声，把沈照溪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沈妍抱着双臂，神色冷厉，“解释解释？”
沈照溪放下手，攥紧了照片，“妈妈，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像那些照片拍的一样，她们是恋人，在接吻。
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妍轻轻的笑了，拿起照片，慢条斯理的撕碎，搁在一边，“溪溪，告诉妈妈，你只是和那个女孩玩玩而已，对不对？”
这句话极其有诱惑性，只要她承认了，和林明月分手，沈妍就会不计较。
“没有。”沈照溪声音有些悲伤，“我是认真的。”
“认真？”女人神色彻底冷下来，“溪溪，我不管你是不是认真的，马上和她分手，我以后不想再看到那些照片出现。”
“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以为你会收敛一点，可这一次你却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下一次，你是不是该计划和她私奔了？”
沈照溪喃喃：“可就算我不做这件事，妈妈你不是也会让我和她分手？你早就派人盯着我，开始怀疑了不是吗？”
只是她先一步试探，沈妍就忍不了了，急切的要她和对方分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和她一起呢？”
沈照溪试图说服对方，“我喜欢的人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如果你了解她，你也会喜欢她的……”
她丝毫不肯退让的态度激怒了沈妍。
沈妍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几分怒不可遏，“你以为我没查过她吗？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被你说得天花乱坠，我看你真是糊涂了。”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告诉你。第一，她是个女人；第二，门不当户不对。”
“你觉得这样的一个人配的上你吗？”
沈照溪想，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对沈妍来说，那个人必须是她亲自挑选的，能乖乖听话，好掌控，当然，最好还能入赘到沈家。
沈照溪异常的冷静，反问道：“妈妈，你说的条件谢子尧都满足，可那又如何呢？”
她以为沈妍会生气，惊诧，或是……反思。但沈妍对这句话一丁点反应也没有，不为所动。
女人一瞬不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
“溪溪，别跟我耍小心思，也别试探。你很聪明，但你经历太少，手段还太稚嫩，你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知道吗，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们分手。”
沈照溪低头，声音低低的：“我怎么敢耍小心思。”
她的手段确实不如沈妍。可如果她一直害怕，连谈判桌都不敢上，那便一丝胜算都没有。
沈照溪觉得很可笑，明明是最亲的人，却要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把爱当做谈判的筹码。
这样是对的吗？
她眼眶微红，抬起下巴，直视沈妍冷淡的眼睛，忍不住声声质问起来：
“可妈妈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想法，不在乎我感受，对我不闻不问，还要逼迫我和喜欢的人分开。”
“你真的爱你的女儿吗？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也会伤心，也会难过。一个人伤心的多了，就会离开。”
这一刻，沈妍冷漠的面庞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她告诉沈妍，“我不会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