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怎么办？”紫君末也在想办法。

    “……”墨念殇想了想，“直接问吧。”

    “什么？”紫君末看着他，“直接问？”

    “对啊，她肯定不会说实话，我们至少看看她的反应吧。”墨念殇解释道。

    是啊，面部表情也是相当重要的……紫君末因为顾念着这几日的情分，所以一直避开了可能会使柔灵受伤的办法。但是墨念殇不一样，于情于理，墨念殇就算是单刀直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她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说明她对大陆并不是一无所知。可是她竟然不知道你和阿瑾的婚事，这也是古怪的事情。”知道落殇灭神、知道紫君末，自然就应该知道他们订婚的事情。紫君末当时可是以高昂的价钱做了极为珍贵的告示，那昭告全大陆的阵仗，想必除了偏远山村的人民，应该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紫君末突然有个想法，他看了眼墨念殇，还是没说出来。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紫君末和墨念殇起身，和服务员一起走向客房。

    “嗯。”墨念殇点头。

    四个人很快便坐好，无声地吃饭。看到几人吃得差不多，紫君末同意了介桑先下桌去玩的想法。桌上只剩下了三人。

    “这位小姐。”墨念殇开口：“你很像一个人。”

    紫君末吃饭的手没停，眼神却注意着柔灵的神色。

    “啊……”柔灵很明显慌了一下，“啊……嗯……”

    墨念殇想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落殇灭神圣女……我很像……我很像小时候的落殇灭神圣女。”柔灵低下了头。

    “对，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墨念殇冷漠地说道。

    “啊……抱歉……”柔灵脸红起来，“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对不起……”

    墨念殇没想到柔灵会因为这种事和他道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长得像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道歉？其实我第一眼也震惊了一下呢，但是再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人。”紫君末立刻解围。

    墨念殇看着紫君末，暗道了声“虚伪”。

    “啊……谢谢…”柔灵说道。

    “……”她这个样子，墨念殇自然是不好再问下去，紫君末也向他摇了摇头，表示现在不是好时机。

    “抱歉，是我唐突了。”墨念殇向柔灵道歉。

    “啊！没有没有……我……”柔灵起身，“我……吃饱了，两位慢慢吃……”

    她低头跑了出去。

    墨念殇和紫君末对视一眼，确认了一下介桑的位置。

    “明显有问题。”墨念殇说道：“她和阿瑾一定有些关系。”

    紫君末点头，说道她们长得像的时候，柔灵眼中有着“痛苦”。

    “那我之后就带着他们一起走，和她多接触一下。”时间长了，自然一切都能知晓。

    墨念殇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有事联系我。”

    紫君末目送着他离开。

    “介桑，姐姐好像心情有些不好，哥哥不太方便去安慰姐姐，你去好不好？”紫君末喊来了介桑。

    介桑乖巧地点头，“哥哥放心，介桑最会安慰人了！”

    紫君末笑着摸摸他的头，把他送去了柔灵的房间，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紫君末看看房间四周，明明就感受不到人的气息。

    “死灵军队？”他尝试着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

    他想了想，打开窗户，在窗边小小地叫了一声：“死灵军队？”

    一道身影出现在窗边，吓了他一跳，他立刻向后退。

    面无表情的男人穿墙而过，站到他面前。

    “你是死灵军队……的？”紫君末尝试和他说话。

    男人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死灵军队不会和阿瑾之外的人说话，想必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面前的男人身上虽没有一丝冥力波动，但他隐隐能感受到男人蕴藏在身体内的庞大能量。而且他没有像传说中的死灵军队众人一样蒙面……

    “您是路西法？”能够暴露出长相的死灵军队，他只能想到唯一一个被公开名字的路西法。

    男人没有说话，但轻微点了点头。

    紫君末掌握了和他交谈的方法。

    “我有几个问题，您可以解答吗？如果我说对了您就点头，说错了您就摇头？”他问道。

    男人点头。

    紫君末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阿瑾还活着对不对。”

    路西法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紫君末看到路西法的样子，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他不能回答还是因为他也不知道阿瑾的状况。

    “阿瑾她……有兄弟姐妹吗？比如那种失散多年的妹妹什么的？”紫君末问道。

    路西法摇头。

    “是阿瑾不知道她有妹妹还是阿瑾确定她是单独一人，完全没有有血脉关系的亲人？”

    路西法没有回答。

    “嗯……”紫君末换了下问法：“阿瑾确定自己没有有血脉关系的兄弟姐妹对吧？”

    路西法点头。

    紫君末皱眉想了想，“阿瑾知道柔灵的存在吗？”

    路西法摇头。

    “你们调查到柔灵的身份了吗？”紫君末继续问。

    路西法摇头。

    “柔灵……体内十级的冥力，是否属实？她有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这是紫君末关于柔灵最关心的问题。紫海封灵剑也好、和阿瑾相像也好，暂时都对他们造不成威胁。但唯有冥力——十级就能打败八十八级深渊人的冥力，除了阿瑾以外，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人能做到。

    路西法点头。以他神级的冥力，自然不可能感知错误。

    紫君末吸了口气，看来关于柔灵，他还有许多要调查的事情。

    让路西法离开之后，紫君末敲响了柔灵的房门。柔灵开门看到是他，惊讶了一下。

    “啊……介桑？介桑过来，和哥哥回去了。”柔灵叫着介桑。

    介桑应了一声，收拾手里的玩具。

    “抱歉，我的朋友把你吓到了吧。”紫君末向她道歉。

    “啊……没事的，经常会有人这么说呢。”柔灵笑着说道。

    紫君末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你的伤如何了？我看你今天行动起来还有些费力。”

    “啊……应该……再休息两天就能养好了吧，皮外伤而已。”柔灵说道。

    “你的自愈能力还挺强的，在妖族的时候也是，明明伤的不轻，但第二天就能走了呢。”紫君末说道。

    他突然想到，阿瑾的自愈能力也相当强来着。

    “啊……是吧，这算是我为数不多强大的能力了。”柔灵开心地笑起来。

    “哥哥。”介桑收拾好玩具，跑了过来。

    “那好好休息。”紫君末看着柔灵，“明后两天我要帮朋友清理一下污染，这期间介桑可能要放在你这里了。”

    柔灵点头。

    “那，晚安。”紫君末向她道别。

    “晚安。”柔灵关上房门，紫君末拉着介桑回到房间。

    “介桑玩得开心吗？”紫君末问介桑。

    介桑点点头，“柔灵姐姐很温柔呐，只是柔灵姐姐不会玩游戏，总是在修炼。”

    修炼……伤还没好就着急修炼呢。

    “柔灵姐姐不会玩游戏吗？”

    “嗯，”介桑点头，“游戏和玩具柔灵姐姐都不会，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他举起了手里的玩具灯。“介桑感觉柔灵姐姐小时候一定不快乐，每次我在旁边玩玩具的时候，柔灵姐姐都会羡慕地看着介桑，可是我邀请姐姐和我一起玩的时候，姐姐就会很难过地说她不会。”

    紫君末点点头，帮介桑将玩具收起来，哄介桑睡着。

    不会玩玩具……想必柔灵的童年也都是被修炼填满的吧……不过这算是无关紧要的信息？

    接下来两天，紫君末说着是去帮墨念殇清理污染，实则一直躲在酒店的角落里观察柔灵，可柔灵除了吃饭、带介桑出去散步以外就没有任何举动，这使得他观察柔灵的行动以毫无收获的结果结束。

    “一点异常都没有？”墨念殇看着眼前闷闷不乐的紫君末。紫君末摇摇头，或许柔灵真的只是个意外。

    “要不要喝一杯？”墨念殇侧头看着他，“昨天刚好有人送来了一罐好酒。”

    紫君末惊讶地看着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墨念殇的临时居所。墨念殇点了些菜，两人在房间内席地而坐。

    “真是没想到，能有这样平静地和你面对面喝酒的时候。”那酒的度数有些大，只是一杯，紫君末的脸便微微红起来。

    “我也没想到。”墨念殇向他杯里倒酒，“你好像酒量不太好。”

    他一直觉得紫君末这样的人酒量应该相当好才对，毕竟小时候就经常出入各种风月场所了。

    “喝酒误事。”紫君末笑了一下。

    墨念殇意外地挑了下眉，“这种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吗？”

    “喂，我本人很稳重的。”紫君末笑起来。

    墨念殇凝视了他一会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好像一点都不伤心。”紫君末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伤心？”墨念殇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圈圆轮，甚是好看。“因为寻灵铃的光灭了？因为阿瑾还没有出来？”

    他说着，呲笑了一声。“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对阿瑾动心的吗？”

    紫君末看着他，静静等待下文。

    “那年我才九岁，阿瑾六岁，那并不是我第一次遇见她，但那天是我第一次和她交谈……”

    .

    “父亲，为什么要我来看他们的比赛？”小小的墨念殇站在宸北身边，仰头看着宸北。

    “念殇，你觉得你的实力如何？”宸北看着他。

    “实力？”墨念殇想了想，“很强。”

    在同龄人中，不会有比他更强的人存在了吧。当然，那边那个家伙除外，她还比他小了三岁。

    墨念殇看着远处那一身黑衣的小姑娘，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红级守护者，手中的落殇灭神琴蓄势待发。

    “很强？”宸北摇了摇头，“念殇，你知道什么叫强者吗？”

    墨念殇想了想，回答：“实力强大的人不就是强者吗？”

    宸北摇摇头，揉了揉他的脑袋。

    “念殇啊，真正的强者不仅是实力强大才可以。还需要……”

    “准备好了吗？”颜姬和宁音站在楼梯顶端，看着台下的凝雪瑾和站在台阶上的众红级守护者。

    宁音让一边的唐初离和唐枉瑶去到宸北身边，和墨念殇站在一起。

    “那么，落殇灭神挑战百级阶，现在开始——”颜姬宣布道。

    百级阶，是人族裁决圣殿殿外的台阶，一共有一百节台阶，是裁决圣殿的标志。每年裁决圣殿出了新的红级守护者挑战者时，诸位红级守护者都会走到相应的台阶上，等待着挑战者走上台阶。挑战者每上一个台阶都需要与台阶上的红级守护者战斗，直到冥力耗尽，能够站在哪节台阶上便是成为那一节台阶所对应编号的守护者。

    如今的裁决圣殿由于经历了大陆圣战的缘故，只剩下了七十三名红级守护者，因此落殇灭神的挑战也将从七十三节开始。

    虽然她只有六岁，只有三十级冥力。但她固执地想要挑战百级阶，说是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而颜姬就这样应允了。恰好神族和魔族正在人族进行三族事宜的商谈，宸北和宁音便将他们三个也带了过来，观看落殇灭神的战斗。但夜未央那个家伙把自己关在魔法典籍的世界里，怎么叫也不过来，只得作罢。

    随着颜姬宣布开始，落殇灭神抱着落殇灭神琴，走上了台阶。第七十三号守护者向她微微鞠躬，释放了自己的冥器。她右手一抬，冥力成刃，向着七十三号的脖颈划过，七十三号立刻躲避。而她左手一掌拍在了七十三号身下，圣女权杖的尖刃再次划向他的脖颈，一道血柱涌出，她没再管七十三号，走到了七十二阶台阶。

    百级阶挑战成功的标志是挑战者能够成功站在自己想要名次所在的台阶上，因此百级阶的战斗也与其它战斗形式不同——挑战者所经过的台阶上所有的守护者都可以在挑战者挑战过程中阻拦挑战者登上更上一层的台阶，直到挑战者停止前进或是所占台阶之下的所有守护者全部被打败，挑战者则为挑战成功，获得相应编号。而未被挑战者挑战的台阶所在的守护者则不能对挑战者出手，直到挑战者站在其所在台阶上，才能算作是发出挑战意图。

    因此，百级阶到了最后，就是团战形式，一人对其他所有人的挑战。颜姬当年便是一对九十八，将九十八人全部打倒登上了百级阶最高的位置，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由于落殇灭神冥力与他人的差距，她自然是不能让自己落到团战的形式。由于宁音这个生命能量的拥有者在场，她也能够毫无忌惮地下杀手，让所在台阶的红级守护者毫无还手之力。招式大多数都是偷袭，而由于红级守护者不敢对其下狠手，她大多数的偷袭也都成功了。

    只是她再是偷袭也需要消耗冥力，三十级的冥力很快便所剩无几，此时她身上也添了不少的伤口。小小的身影抱着落殇灭神琴，抬头看着百级阶尽头的颜姬。

    她已经站在了第六十五节台阶上，身后的红级守护者大多数都倒在地上，但也有几人将她围起来，等待着下一轮的攻击。

    这些人都是九十八级以上的冥灵，她虽然是凭借着偷袭等招式击败了他们，但她的实力仍是不可小觑。

    她费力地抬腿，走上了第六十四节台阶。

    “砰——”她的身体被击飞出去，剩下的红级守护者立刻将她围了起来。

    她身后黑色八翼释放出来，庞大的能量将周围人冲击了个猝不及防，她借着羽翼的力量，飞到了第四十节台阶上！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颜姬。百级阶的挑战者从来都是一节一节向上，而这种一下就越过二十几节台阶向上的人，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愣着干什么？你们难道要她取代你们的位置吗？”颜姬下令，让他们按照百级阶的挑战规则动手。

    十几名守护者犹豫了一会儿，就要冲上前拦住落殇灭神。

    然而——

    她凭借着别人没有的羽翼优势，直接飞到了第一节台阶上——在颜姬的面前落下，站在仅次于她的台阶上。

    颜姬的眼神中有着惊讶、疑惑，然后变成笑意和欣赏。

    不愧是她的弟子，竟然有如此胆量。

    同时挑战七十多名九十八级以上的红级守护者，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这么做的吧。

    可是落殇灭神敢。

    她转过身，看着围攻过来的人群，抚摸着落殇灭神琴的琴弦。

    厮杀开始——

    落殇灭神琴的琴音响彻全场，宸北立刻将三个孩子罩进防护罩里，避免他们受到冥力的影响。

    墨念殇已经看呆了。他从没想过竟然有人敢这样做，还是一个比他小了三岁的女孩子。

    落殇灭神很快便败下阵来，倒在了第九十九节台阶上。毕竟她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真正打败这些红级守护者们。

    她外面的黑色战斗服已经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衣裙，那白色衣裙上已经染上了红色，且红色越来越多，直到几乎变成红裙。

    颜姬想宣布挑战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