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便举起了手，紫离渊让他不必考虑凝雪瑾生命问题。

    星空之力……凝雪瑾抬头，看着天空一点一点被星星填满。

    打了这么久，凝雪瑾心中一直藏着的怒气也消了不少，毁灭之力的副作用渐渐减弱，她站起身，眼中逐渐清明起来。

    历摘下一颗星星，朝着凝雪瑾的方向而去。凝雪瑾也学着他的样子在空中抓了一把，也抓下了一颗星星。

    ——星移·残局——

    两颗星星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神级能量，染镜脚步一动，下意识护在司祭阿斯身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染镜又想逃走，但他又怕司祭阿斯受伤，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这么担心我受伤？”司祭阿斯踮起脚，贴近染镜耳边，“既然这么担心，那为什么还不理我？我心里也会受伤的。”

    紫离渊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虽然两人之间说过的肉麻话很多，但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

    “我没有不理你。”染镜强装镇定，不敢回头直视那张漂亮的脸。

    “哦，那原来是我不理你的吗？”司祭阿斯声音中有着几分委屈。

    染镜摇头，是他一直躲着司祭阿斯，不和他说话。

    “好好看比赛。”司祭阿斯提醒他。

    又被拿捏了。染镜懊恼。

    历的星星和凝雪瑾的星星碰撞在一起。

    四年前，他站在这里，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着那残局带来的波动；四年后，他同样站在这里，和她展开一场关于星空的较量。

    如果她是深渊族人就好了。感受到凝雪瑾身上的冥力波动，历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在众多力量中，除毁灭之力和命运之力外，星空之力是最难感悟的，但她竟也无师自通，领悟的很好。

    她比琳莱都适合做他的继承人。历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她不是深渊族人。

    碰撞持续了一段时间，凝雪瑾最终不敌，手上的星星渐渐消散。她半跪在地上，望着历手上的星星发呆。历想了想，把这颗星星送到她面前，她抬手将那颗星星握在手里，眼神逐渐呆滞起来。

    她已经陷入到星空的世界中，感受着星空的力量。

    “真羡慕。”唐初离看着跪在那里的凝雪瑾，又发出了一声感叹。这种领悟能力不是谁都能拥有的，星空之力如此难懂，凝雪瑾却在对战中领悟到了。

    “走吧。”司祭阿斯拉着染镜离开，让他不要打断她的感悟。

    “你也好好感悟一下。”历对着已经看傻眼的琳莱说道。

    剩余的人都被各自的导师叫走，只有柔灵站在那里，望着凝雪瑾。

    明明她是按照她的样子制造出来的，可实力上她们怎么能相差如此之多？

    “走吧。”韵澜叫了她一声。她回头，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既然天赋比不了，那她就只有更努力了！

    .

    过了很久，凝雪瑾手中的星星完全消散，她终于动了一下，重新看向天空。

    已经到了晚上。凝雪瑾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她来到了历的住处，发现他正站在屋顶，看着天空。

    “上来。”他就知道她会来找他。

    “多谢前辈。”凝雪瑾坐在他身边，向他道谢。他递给她的那颗星星中有他对星空之力的感悟，可以更好的帮她理解星空之力。他完全可以不给她，但他并没有因为她是落殇灭神就不教她。

    “超新星爆炸。你很想看超新星爆炸吗？”

    凝雪瑾惊讶，他怎么知道？那是她四年前和凌落花对战时说的话，难道他那个时候在暗中观战吗？

    “我知道星空中每一颗星星，也知道宇宙中每一颗星球。”历解答道：“当你抓住那颗星球的时候，你的思想就已经通过星球传到了我这里。这便是宇宙的一种法则。”

    “宇宙法则？”这个词很新鲜，凝雪瑾第一次听别人提起。词的本意并不难理解，但历口中的宇宙法则并不一定是她认为的宇宙法则。

    “宇宙间有数不清的法则，比如你，就是一种法则。”

    “我是一种法则？”凝雪瑾仔细品味这句话。

    “这世界上每一件事物的存在，都会对应相应的法则。例如你天赋很好，是必定会成神的存在。为什么你会一定成神呢？因为这是一条法则，因为需要凝雪瑾成神，你成神之后就会知道为什么是你成神，为什么不是别人。因为这一切都对应着法则。”

    她需要消化一下这些话。

    “看。”历·伊托勒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中，很快，一颗闪烁着的星体从天空中掉到了历的手上。

    “这是……”凝雪瑾好奇地看着那个星体。

    “超新星。”那颗星体突然间在历的手上爆炸，凝雪瑾眼中铺满了爆炸那一瞬间的光辉。

    凝雪瑾一时间被那美景震撼到说不出话。历看着她沉浸的眼神，满意地笑了笑。

    “这是真的超新星吗？”凝雪瑾一时间分不清刚才看到的究竟是历的魔法还是宇宙中的星体。

    “是宇宙中的星体。”历回答道。

    “那是怎么抓过来的……”他明明就在大陆上啊！

    “这就是星际魔法。星际魔法不是制造出一片星空，而是将星空和宇宙召唤出来，用真正的星球力量去作战。”历说着，给她示范了一下。“看天上。”

    凝雪瑾应声抬头。刚好这是晚上，天空中有很多星星。

    历在空中抓了一把，几颗星星掉到了历手上。

    “抓住我。”

    凝雪瑾连忙抓住历的衣服，他带着她朝天上飞去，飞了许久，凝雪瑾感觉她似乎飞了有一个大陆的直径那么远。

    “看。”历终于停下来。

    “啊……”这里似乎就是天空的边界，凝雪瑾清晰的看到空中似乎少了一块。

    “这些星星是……您是把天撕下来了吗？！”凝雪瑾惊呼。她渐渐松开历的衣服，贴近那个洞，向外看着。

    外面仍然是一片黑，但远处似乎有光芒闪烁。

    “外面便是宇宙。这里是大陆和宇宙的交界处。”历手里把玩着那几颗星星。那星星中蕴含着恐怖的能量，但在历的手里却十分平静。

    撕下一片天……凝雪瑾看着历，面前这个人竟然真的能做到“手可摘星辰”。

    “撕下来要怎么办？还能贴上吗？”凝雪瑾看着他手中那几颗星星。

    “当然。”历笑道。她竟然用“贴”这个词。

    “那您岂不是可以随时撕开天空去宇宙了？”凝雪瑾继续向外看着，等着历的回答。

    历没有回答。五级及以上神灵在成为位界神前不得随意插手原大陆事物，他们本就已经破了规则，只不过因为紫离渊在，神界暂时没有追究。一旦他们去往宇宙被神界感知到，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是个一级神，身上也是有神力的……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也能前往宇宙？

    这个想法一出现，凝雪瑾的身体比她的想法更快动了起来，扇动着翅膀就往那个洞里飞，那个洞很大，够她钻出去。

    “危险！回来！”历大惊失色，宇宙的能量波动十分恐怖，凝雪瑾的人类之躯会被撕碎的！

    只是露出一个脑袋，凝雪瑾就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她想重新钻回去，奈何刚才她起步太急，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手上的毁灭星球手链闪烁着紫黑色的光，下一秒，一个身影就出现在她身边，抓住她的羽翼把她拉了回来。

    历马上将手上的星星填回去，凝雪瑾头发散乱着，被紫离渊抓着回到了地面上，历紧跟其后，跪在紫离渊脚边。

    他万万没想到凝雪瑾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如果不是紫离渊及时出现，凝雪瑾就会化成一堆粉末消散在宇宙中了。

    紫离渊看着睁大眼睛的凝雪瑾，幸好凝雪瑾有精神之眼，否则她的神识就会先被宇宙中的能量打散，即便人身还在，也会成为白痴。

    “起来吧。”紫离渊知道这不是历的过错。

    “是。”历起身，看看凝雪瑾，又看看紫离渊，越来越坚定心中的想法。

    紫离渊刚才竟当着凝雪瑾的面用出了深渊之主的力量，他现在也未收起自己的神级气息。

    “怎么回事？”司祭阿斯和染镜向这边走来，他们正在聊天解开误会，突然间就感受到了深渊之主的气息。

    紫离渊没有说话，紧盯着地上的凝雪瑾。即便是有精神之眼，可上面的萨娜之石毕竟只是个碎片，面对宇宙中神级的压迫力，它未必能护住凝雪瑾。

    又是凝雪瑾……染镜看到那呆滞的人时，不由得皱起眉。

    怎么每回都是她？

    不过这次紫离渊竟然没有把她藏起来？而是直接让她面对他深渊之主的身份了？

    看来司祭阿斯说的不错，紫离渊只是嘴上说着不可能让凝雪瑾继承深渊，但实际行动已经摆明了他的想法。

    历走到染镜身边，低声汇报着刚才的情况，听得两人也是大吃一惊。

    “她是疯了吗？”凝雪瑾可不是傻子，冥灵学院也不是没教过大陆和宇宙能量的区别。明知道自己承受不了宇宙能量，她竟然还想往外冲？染镜感到荒唐。

    “那她现在……如何？”司祭阿斯惊讶过后便是担忧，凝雪瑾现在这副样子显然是被冲击到了，万一精神受损……

    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凝雪瑾还是保持着呆滞的神情，丝毫反应都没有。紫离渊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神识并没有受损。但这并不完全是萨娜之石的功劳。

    她身上现在至少有七位神的神格，她能活下来，正是因为这七个神格的气息护住了她。

    落殇灭神琴的生命之神、深渊帝剑的毁灭之神、圣女权杖的光明之神、堕落天使项链中的裁决之神……除此之外还有三个……这三个又是什么神？又是谁留给她的？

    “无事。”紫离渊眉尖微不可察地簇起。

    “你们都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紫离渊抓住凝雪瑾的紫色羽翼，带她离开，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历看向染镜。

    “回去吧。”染镜摇摇头，紫离渊的事情他可管不起。

    司祭阿斯想了许久，朝着历点点头，历这才离开。

    .

    封印之地

    小的不能再小的毁灭之力静静地呆在那里，丝毫动静都没有。紫离渊将凝雪瑾放在毁灭之力面前，她没了支撑，倒了下去。

    嗯？检查着凝雪瑾的身体，他发现她的手链中似乎有些波动。那波动受到他毁灭之力的感召想要出来，但受制于手链的封印，那波动没一会儿便消失。

    被唤醒的死者……虽然只是隔着封印，紫离渊却也感受到了那东西的能量。当初紫君末弄丢的雕像果然是被凝雪瑾捡走了，而她手上这么多雕像……

    她竟然硬闯单尸峡谷。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出现奇怪的举动，七个雕像就能召唤出路桀·冥渊的灵魂，即便她还没有激活它们，可它们也受到了她体内毁灭之力的感召，二者互相壮大，有了被唤醒的死者，毁灭之力对凝雪瑾的影响会比从前更甚。

    紫离渊看到她身上某两件物品同时亮起光芒，终于确认另外两个神格是什么。

    那两位可真舍得。紫离渊惊讶于这两个神格的主人，竟然会把神位传给凝雪瑾。

    可是还差一个……紫离渊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最后那个隐藏的神格是什么。若是别人送与凝雪瑾的，就会像那两件物品一样受到感召而出现，若是凝雪瑾自己的神格，那她也会出现相应的冥器。

    可她身上哪里都没有受到感召，可他的感应也没错，确实是七个神格。

    藏得很深嘛，小家伙。

    刚才他用的是毁灭之神的神力，在他有意隐藏的情况下只会有十三冥神中超过神级的人感知到，再加上离地面还远，颜姬并不知道。但如果再出手，颜姬就会感应到，他若想用神力让凝雪瑾清醒过来，就必须找个颜姬感知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封印之地。

    他抬起手，一掌拍到凝雪瑾额头上，神级的力量通过手掌传到了凝雪瑾体内，她受到刺激，终于清醒过来。

    “……”凝雪瑾看着紫离渊，大脑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她刚才……

    “清醒了？”又等了一会，紫离渊见她眼珠转起来，确认她回过了神。

    “你倒是胆子大，竟敢去宇宙。”这种想法可不是毁灭之力会引起的，只能是凝雪瑾自己一时冲动。

    “是您救了我。”凝雪瑾的语气十分虚弱。

    “为了救你，我还动用了神级的力量。”紫离渊哼了一声，他这一出手，神界那些家伙肯定又会来找他茬。

    “对不起。”她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她没想到会变成样。

    紫离渊没有说话。凝雪瑾看着身边的毁灭之力原体，知道这是封印之地。

    头好疼……凝雪瑾捂住了头，直到现在她也没能从那一瞬间的冲击中逃离出来。

    咦？凝雪瑾突然睁大了眼睛，她的头饰呢？

    她回想起那瞬间，宇宙中的能量铺天盖地朝她挤压过去，她的头发就是在那时候被吹乱的。

    不会吧……凝雪瑾急忙起身，抖了抖衣服，又检查起自己的手链，果然都没有！

    “在找什么？被唤醒的死者？我没动哦。”紫离渊看她这着急寻找的样子，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以为她是在找那些雕像。

    凝雪瑾动作一顿，看来他已经知道她去单尸峡谷的事情了。但她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件事，一心只有彼岸花头饰。

    她难得如此慌乱，紫离渊看着地上，既然不是在找雕像，那她又是在找什么？

    还没等他重新抬头，鲜血就喷到了他身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用深渊帝剑刺穿自己的凝雪瑾。

    他这回彻底懵了，刚救回来的孩子怎么自杀了？而且真的没气息了？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以至于紫离渊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凝雪瑾的眼睛再度睁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紫离渊。她突然扇动翅膀飞了出去。

    紫离渊看着地上一团血迹，怎么回事……她明明刚才都没了气息，怎么又活过来了？

    但他没有过多思考，而是寻着凝雪瑾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又是毁灭之力？可毁灭之力只会控制宿主去伤害别人，不会伤害自己啊！

    凝雪瑾全力飞着，在紫离渊抓住她之前就转动了光明女神像的机关飞了出去，然后拿出深渊帝剑，再次倒了下去。

    紫离渊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凝雪瑾的身影，冥武场外围刚好有巡视的老师走过，他立刻恢复了女神像的位置，离开了冥武场。

    凝雪瑾躺在地上，感知到入口关闭、紫离渊离开，她伸出了左手。

    左手的红光跳跃着，凝雪瑾变换了一下手势，一朵彼岸花出现在她手中。

    幸好。凝雪瑾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这是自体冥力，即便冥器丢失，也并不影响她的修炼。

    但那可是轮回之力的本体啊！

    怎么偏偏就是它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