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什么？”

    “我这一世，是被别人杀死的吗？无论我怎么反抗，都会被杀死吗？”

    命运之神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都和我说了那么多，不差这一个问题吧。”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是。所以你不要反抗，被杀死或许是一种幸福。”

    “所有的结局都是被别人杀死的吗？”她忽略他的鸡汤，问道。

    “是。”

    “唐初离，是吗？我最后的结局是被他杀掉，然后紫君末毁灭大陆，和他同归于尽，是吗？”

    命运之神没想到她完全猜中了事情的走向。

    “好，我知道了。”凝雪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事实。“送我出去吧。”

    “不要试图反抗，你杀不了唐初离。”

    “我知道。战神下了死咒，就算我想反抗，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死咒？是什么？你说战神给你下了死咒？”命运之神皱眉。

    “死咒就是……”凝雪瑾反应过来，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停住了嘴。

    难道他不知道战神给她下咒的事情？可是他应是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凝雪瑾恍然大悟。

    “没什么，就是听说神有下死咒的能力，战神应是不想让我活到回神界的时候，他之后兴许会给我下死咒吧。”

    “死咒……”命运之神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能力。

    “你上任几年了？这都不知道吗？”凝雪瑾问。

    命运之神摇头，表示不知。

    “那你可要小心，死咒的威力还蛮大的。要是其它哪位神在你身上下了死咒，或许你就会完蛋了。”凝雪瑾开始胡扯。

    “反正我任期即将结束，任由他们去吧。”命运之神倒是不在乎。

    任期结束？怎么突然间就结束了？新任命运之神有人选了？

    她有些好奇，不过这件事也和她没什么关系，凝雪瑾没再多问。

    “送我出去吧。”凝雪瑾说道。

    命运之神挥手，二人就回到了凝雪瑾来的地方。

    “我送你下去吧。”命运之神说。

    “不用。”凝雪瑾摇头，“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命运之神也没多问，抬脚离开。

    凝雪瑾看向周围，连忙飞到各个星系中寻找她当时遗落在宇宙空间中的彼岸花。

    果然没有。凝雪瑾将能到达的地方都搜寻了个遍，有些丧气。

    她知道过了这么久，能找到那本体的可能性极小，她也是抱着一丝希望来试一试。

    或许掉落在哪个大陆上了吧。若是她有机会，兴许还能到各个大陆上找一找。

    想此，凝雪瑾回到冥灵大陆对应的星系上，回到大陆。

    空间关闭的那一瞬间，凝雪瑾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回头看去，但空间内什么都没有。

    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凝雪瑾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回到了人族。

    .

    这孩子实在太有活力，几乎每天都在折腾她。她回到人族后修养了许久，胎儿才稍微安稳下来。

    凝雪瑾看着身边一直在照顾她的紫君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对她实在太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爱。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紫君末给她端来一碗热汤，让她喝下。

    “啊……胎儿现在已经四个月了，也安稳了些。我想，我应该可以出去追击唐初离了。”

    “不急，他这两个月都没什么动静，想来伤得很重。再加上你现在级别比他高，他应是轻易不会出来再进行什么动作的。我觉得……要不再等上半年，等你生下孩子之后再说？”

    “我可以等，但是他们等不了。唐初离在一天，大陆就不得安稳。就算我想停下来，那些人也不会让我停的。休息的这两个月，外面一直有些不好的言论，我若是再不出去，这个大陆圣女之位怕是要转手让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若不是大陆圣女，谁又有这个资格来继承这个位置呢？”

    “事在人为。只要有人惦记这个位置，就一定会有人成功。”凝雪瑾在紫君末搀扶之下站起来，在房间内活动。

    “你是说唐隐灵？”

    “是啊。她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神族公主，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见她有多厉害。现在她的拥护者那么多，都快超过我了。我若是做错一点，想来她马上就会取而代之。”

    “大陆圣女也需要极高的战斗力的，她又无法进行冥力修炼。”

    “可她会兵器制造啊。她那一身装备，和神器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还不是依靠你当初给她那件内甲？”

    “行了。”凝雪瑾笑看着他，“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一直在说她呀？”

    “你知道我和她为什么订婚的。”紫君末回答：“若是你愿意接受我，我现在就去和她解除婚约。”

    凝雪瑾移开了眼。她是断不会再去耽误紫君末的情感了。

    “阿瑾，我对你的心意一直没变。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一定……”

    “君末，你发现了没，这孩子和他父亲一点也不像。”凝雪瑾打断他的话，“司祭阿斯那么安静，可这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这样折腾我，想来性子不是个安静的。”

    紫君末听着她的话，知道她是在拒绝，默默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过两天就是瑶瑶的生日了，我们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一定要给瑶瑶过一个盛大的生日。”凝雪瑾提议。

    “自然。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紫君末点头。

    “生日的时候，我们最好设立一个小环节，让她和月邪来个亲密接触，解开他们的心结。还有未央和玉清寒那两个，闹什么别扭啊，莱德家那个代京也是，非要嫁给玉清寒，真是来添乱的……”

    紫君末在她身边，听着这一切，更加伤感。

    他们这三对，到现在竟然没一对有个幸福的结果。

    “我有点事情去找下柔灵，你去筹备其它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她拍拍他的手，离开了房间。

    “哎……”紫君末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的凝雪瑾，无奈地收回了手。

    “紫君末？紫君末，你看，我就说你在这儿。”月邪喊着他的名字，路过凝雪瑾的房间，看到了他，走了进来。

    “凝雪瑾呢？”月邪问道。

    “去找柔灵了。怎么了？”

    “大事不好，玉清寒和代京在唐隐灵的说服下，竟然真的签订了婚约。”

    “什么？”紫君末大吃一惊，“那未央呢？”

    “玉清寒说了，他会娶代京，但是只能以妾室的身份迎娶她，至于人族皇后的位置，他要留给未央。但是未央不同意啊，她现在正在和玉清寒对峙呢。”

    “他们在哪，快带我去。”紫君末无奈地锤了锤脑袋，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啊对了月邪，你的事还没弄明白呢，你倒是自己好好想想啊。”紫君末走到一半，停住。

    “什……我有什么事，你赶紧走吧你。”月邪不想谈那个话题，推着紫君末走。

    “我说你和瑶瑶啊，过几日瑶瑶就要过生日了，你不打算趁此机会和她复合吗？”

    “我……”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月邪就头疼。

    “瑶瑶为妖族、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是，她有错，她犯的错还不小，可你总要给她一个机会。瑶瑶现在在你面前多卑微，就差跪到地上求你原谅她了，可你怎么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心里可还装着瑶瑶呢，暗地里也为她做了不少事。既然你这样关心她，那为什么非要在暗中帮她？有什么不能当面谈的？”

    月邪听着这些，仍是觉得为难。

    “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你想，我和她站在一起，她提起那件事，向我道歉。可我满脑子都是姑姑和哥哥充满血迹的脸，我是已经不怪她了，可是若让我亲口说出原谅，我却也不知道我是否对得起姑姑和哥哥。”

    紫君末明白他的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劝他。

    许久，他拍拍月邪的肩膀。

    “我只是想说，不要让自己后悔。像是我和阿瑾，她有了司祭阿斯的孩子后，我们就相当于这辈子再无可能了。可我又偏偏无法去和司祭阿斯抢夺什么，因为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死人和活人，在人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想让你以后也后悔，说些不好听的，你也看到了玉清寒现在的情况。以未央的性子，断是不可能和别人共侍一夫的，那她和玉清寒要怎么办？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反观我呢，我要和唐隐灵维系这表面上的婚姻关系，我虽然一直说要和她解除婚约，可是现在的局面，我又真的能解除婚约吗？”

    紫君末语重心长地劝着他：“月邪，现在是战争时期，大陆局势复杂，很多事的发生我们都身不由己。若是哪天你或者瑶瑶被局势逼迫，一定要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要怎么办？你真能眼睁睁看着瑶瑶和别人在一起吗？若是说的再严重点，万一你和瑶瑶其中一个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另一个该有多遗憾？”

    月邪听着这些话，陷入沉思。

    “月邪，你好好想想，你究竟要怎么办吧。”紫君末说完这些，立刻奔向玉清寒所在地。

    月邪站在原地，纠结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

    “玉清寒，我在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娶她？！”

    紫君末还未踏入大厅，就听见夜未央的哭腔。他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立刻让人将无关人士赶出了大厅。

    家丑不可外扬。

    “未央。”紫君末好不容易挤进风暴中心，发现代京也在。此时她正低头抹着眼泪，委屈地看着玉清寒。

    紫君末一眼就看出了藏在代京眼里的不甘与怨恨，冲着她冷哼了一声。

    原来这代京也不愿嫁给玉清寒，想来若是她握住了莱德家族的继承权，怕是看都不会看玉清寒这个人族皇帝一眼的。他们的之间的婚姻就是利益使然，玉清寒应该很清楚代京嫁给他是什么心理，同样的，未央应该也明白。

    演出戏罢了，得到利益后两方就可以分开。只要能劝说夜未央接受这一点，这件事便可以解决。

    “未央，过来。”紫君末拉着夜未央，想要私下劝解她。

    “我不过去！”夜未央哭着摇头，“为什么你可以为了利益迎娶她？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利益吗？！”

    玉清寒的脸极黑，他无法反驳。

    “未央，清寒是皇帝，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这只是一次交易罢了。”紫君末低声在夜未央耳边劝道。

    “交易？”夜未央摇头，“为什么你们为了交易就可以抛弃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你们可以为了利益伤害我们？！”

    “未央，不是抛弃你。”

    “这和抛弃有什么区别！你也是，为了利益可以丢下阿瑾和唐隐灵订婚，而你！玉清寒，你为了利益可以和她结婚！你们有什么区别？你们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可是我和阿瑾呢？我们又凭什么为了你们的私欲牺牲？！”

    听着这话，紫君末也闭了嘴。

    这样一想，他和玉清寒的行为的确不对。

    他们凭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弃自己曾经的诺言，却又名其名曰只是一场交易？

    夜未央哭着跑走，玉清寒追了几步，停在紫君末旁边，没有勇气再追上去。

    “清寒……”代京小心翼翼的挪到玉清寒身边，揪着他的衣服。

    玉清寒猛地用冥力将衣袖割断，飞奔出去。

    代京吓呆在原地，她看着手中的衣袖，不知所措。

    “其实仔细一想，你也蛮可怜的。听说你以前总是高高在上，完全是骄纵大小姐的气派。只是现在，你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围在你不喜欢的男人身边，讨人欢心。”

    代京的表情僵硬，愤怒地看着他。

    “你懂什么？！”

    为了生存，她只能这样做。

    紫君末见她如此，摇头，离开大厅。

    他的确什么都不懂。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唐隐灵的条件。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他和阿瑾已经回不到从前。

    他走之后，玉清寒还是找到了夜未央。

    “未央，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句话。”

    夜未央本来转身就要跑，但听到他的话，仍是停了下来。

    “你还记得这把剑吗？”他拿出一把剑。

    夜未央微微侧头看过去，那是在封印之地修炼时，玉清寒觉醒的那把帝王剑。

    “在拿到这把剑的时候，我便很清楚自己今后的命运。我会成为帝王，成为一个看似高高在上，但其实许多事都身不由己的帝王。”

    夜未央闭上了眼睛。

    玉清寒抚摸着那把剑的剑身，继续说道：“成为帝王的这条路上，需要为了利益放弃很多事情，包括你我的婚姻。”

    听了这话，夜未央睁开眼睛，再次动身。

    “但是未央，我永远会记得，拿到这把剑的时候、被这把剑选中的时候，是谁陪在我身边为我守护，我会永远记得是你陪着我觉醒了这把剑。”

    夜未央的脚再次落下。

    “未央，我只爱你，也只会要你做我的妻子。未央，你等我，我一定会解决代京，然后带着这把剑来找你。”

    玉清寒说完这话，提着剑离开。

    夜未央回头，身后却已空无一人。

    .

    “你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吧？男孩还是女孩？”

    柔灵摸着凝雪瑾的肚子，问道。

    “一男一女，双胞胎。”凝雪瑾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怪不得你这肚子要比我当时大出这么多来。”柔灵羡慕地看着她，“真好。”

    “是啊，真好，儿女双全呢。”凝雪瑾笑着说。

    柔灵看着她即将滴落的眼泪，轻轻抱住了她。

    凝雪瑾收回笑容，拼命眨着眼，想要将眼泪憋回去。

    儿女双全，可是司祭阿斯却没能看到。

    “我没事。”凝雪瑾拍拍她的后背。

    柔灵看着凝雪瑾，叹了口气。

    “其实我来找你，不只是为了育儿经验。”凝雪瑾看着旁边熟睡的孩子，有些心虚。

    “是什么事？”

    “就是……之前你的冥力……其实是我……是我把我的冥力转移到了你身上的，现在我……有用，所以我想问我能不能……”

    柔灵面色如常。

    “你……你知道啦？”凝雪瑾看她这副样子，更加心虚。

    “嗯。”柔灵点头，“神族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

    之前唐初离就怀疑过她冥力的增长速度，其实不只是唐初离，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冥力增长实在是太过蹊跷。不只是增长速度太快的问题，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冥力时有时无。有时会回到之前二三十级的冥力，有时却又一跃飞升到了半神级别，所以她开始查探此事。之后她便发现，她每次冥力重回巅峰的时候，都恰好是凝雪瑾受伤昏迷或者是冥力完全丧失的时期。就像是她生孩子的那天，明明她此前没有感受到任何冥力突破的迹象，可凝雪瑾一进屋，她体内的冥力就沸腾了起来，一举突破了半神级别。

    而她成神那天，她身上冥力尽失。可第二天，她的冥力却又回到了半神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