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陈忆典偷偷跑去郊外的医馆,寻了个老郎中给自己把脉。
老郎中摸了摸胡须,眉宇间皆是疑惑。
“姑娘,你这脉象倒是正常,可老夫就觉着有些不对劲,究竟是为何,倒也说不清楚”
老郎中有些惭愧,想来是自己医术浅薄了。刚想问问她可有其它不适症状,陈忆典便赶紧说可能是自己最近入睡太晚,导致身体虚乏。
陈忆典付了银子,看来她体内的毒着实罕见,那师父能有把握吗?可师父医术明显比这些坐馆郎中要高超很多,呜呜呜,就靠你了………
泰安大街,碧苑轩里,沈玉竹将沏好的茶推向对面的贺宜嘉。
从知道沈玉竹约她到碧苑轩品茶,到坐在这里半晌,贺宜嘉都还是迷迷糊糊的,觉得像是被棍子敲晕了一般。
两手松开紧紧拽着的裙摆,小心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脸瞬间有些发烫,仿佛茶杯的温度不是来源于茶水,而是刚才他碰过的余温。
“如何?”
沈玉竹温声细语地问道,他如此温润如玉的笑容,让她顿时失神片刻。贺宜嘉觉得自己失了礼,不敢多言,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
沈玉竹莞尔一笑,自己也拿起茶杯咽下一口清茶。男人肤色偏白,扬长的脖颈露出凸起的喉结,他是清冷严峻的骨相,却拥有一双无比深情的眼睛。
贺宜嘉暗自惊叹于他的绝世容颜,玉竹,果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好名字,这世上仿佛也只有他配得上这两个字。
“今日请郡主过来,是有事相求。这事本也不难办,可若能得郡主相助,想来所有阻碍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贺宜嘉抬眸,她倒是好奇了,自己能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呢?莫非五表哥又难为沈公子了?
“沈公子请讲,我必定竭力相助”
“是这样,不久梁国使臣要来江国觐见,鸿胪寺备了百花宴接风,可这些舞姬的舞艺过于单调乏味。我记得郡主舞技精湛,不知郡主可愿指导这些舞姬,也好不失江国颜面”
沈玉竹又为她添了些茶,贺宜嘉紧紧捏着茶杯。
若是指导舞姿,宫中也有不少的舞蹈师父,沈公子却独邀我相助。莫非,他是不信任那些师父,反,反倒是肯定我的舞艺吗………
“若是郡主觉得不妥也没关系,我再找她人便是”
“不!不,我……,若是能帮沈公子解了这一难题,宜嘉愿意亲自一舞,希望公子到时,多加点评”
“当真?”
沈玉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仿佛从没想到贺宜嘉会愿意献舞的模样。
贺宜嘉见他那高兴的模样,自己内心也随之波动,她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慌乱。
“那我便等着郡主惊艳四方了,届时沈某,必定会牢牢记住郡主的风采”
沈玉竹眉眼舒展开来,直言自己对贺宜嘉一舞的万分期待。他不动声色的扬起嘴角,一副了然于心又势在必得的姿态。
…………
陈忆典回府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想不通是谁给她下的毒,毕竟,她的饮食不知有多少人可以做手脚。看来看似平和的表面,早就有人想要取自己的性命了。
陈国公主这个身份,既能带来庇护,又会招致灾祸。可她只想平平淡淡过自己的生活,自己能做主的生活。
月亮高悬,银灰色的月光洒在槐树上。月光穿过枝叶落到石桌的棋盘上。
陈忆源执着手中的棋子,看了眼对面心不在焉的陆瑾谰。
他最终将棋子丢回棋奁中,不悦的站起身来。
“不行,你这计划太过冒险。百花宴不能出差错,予安牵涉其中,我不得不多加考虑”
陈忆源将棋子落下。她又捡起陆瑾谰的黑子,与自己对弈起来。
“你不想想,陆瑾延为何要将此事安排给傅予安,便是以此威胁你不能插手。若是有功,便是他们的功,可如若出现差池,你觉得又会是谁背锅?”
陆瑾谰皱了皱眉,从陆瑾延要傅予安负责接待梁国使臣一事,他便知道定然不简单。
“如今既然他们前后都有路,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牺牲掉傅予安这颗棋子,提前断了他们的后路”
“他不是棋子!他是我弟弟”
陆瑾谰有些激动,紧紧握着的拳头彰显着他的气愤。他的确不想让陆瑾延出头,可若要殃及傅予安,他更不愿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般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将来如何能成为太子!”
“妇人之仁?不若你来做这大义灭亲的君子。陈忆典这个愚不可及的蠢货,你大可舍弃她呀?反正要引她入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话一出,陈忆源眼瞳瞬间冰冷地看着他,强忍着怒意,她才慢慢站起身来。
“殿下若是还想与我合作,这话,就该烂在肚子里面才对”
“那我也告诉你,别打傅予安的主意!”
两人不欢而散,陆瑾谰有些后悔上了陈忆源这艘贼船。她实在聪明,又够狠毒。假以时日,怕是自己也难以操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