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并不热烈的午后,男生将女生约到了学校后面的一棵树上。彼时的他脸上仍然有些俊秀,向眼前的和服少女告了白。
式皱眉,对这样的事由衷不喜,“没兴趣。”
少女离开的脚步停了下,回过头略有些男性化的笑容,像他挥了下手,这在他眼里变为蔑视,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内心开始扭曲。
其实只是少女的第二人格出来了,虽然被表白是常有的事,但多了一个可以用来调笑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嫌多。
在不远处黑头发,戴着黑色眼镜框的男生旁观了这一切,他犹豫了下,面对自己一直暗恋的女生,最后还是走向了另一边。“学长……”
但此刻的安慰听起来是如此刺耳,“滚开!”他推开眼镜男,愤怒的留下这句话。
少年的心思总是带着一些幼稚的,你为何看不起我?因为我不够强,那如果我能把学校里的人都打趴下,你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但他失策了。
失手打死了挑衅的混混,那一刻的彷徨,惶恐,还有内心不敢承认的一丝兴奋。
他不想死,他不想坐牢,他还年轻……于是,为了毁尸灭迹,但他内心最深处,最根本的起源,却开始浮现,他的眼神越来越兴奋。
就在这时,“很好。”
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白纯里绪回头看过去,那是一个满脸堆着愁苦,仿佛悲天悯人的圣人一般的僧人,虽然留着头发。
他的手放在自己头颅上,如同钳子一般慢慢用力,“就让我来拯救你吧,让你看清楚,真正的自己。”
头颅越来越痛,但肚子却越来越饿。
“痛……呃呃呃呃……饿……好饿……好饿——”
……
白纯里绪脸上的笑僵住,但还是撑住了,“别开玩笑了,是我,白纯里绪。”
式还很认真想了下,然后说,“不认识。”
——比冷漠更可怕的永远是无视。
理智的弦崩断,本就是只有一部分的理性意识彻底失去了肉体的控制权,肉眼可见的,白纯里绪的脸扭曲起来,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毒还有愤怒。
讲道理,这其实真的和式关系不大,你如果经常被表白也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更不用说本来交集就少,但白纯里绪显然不这样想,人总是习惯把过错推给别人。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两仪式,你个xx,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凭什么不接受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他喘着粗气,脚步重重踏在地砖上,溅起大滩大滩的水,不断靠近,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就见式歪头,“哈。”嘴角往上,刻意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白纯里绪眼里布满了血丝,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咆哮着冲了过来,“两仪式!!!”
式就看着,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果然,”后退一步,躲过了白纯里绪伸长手臂,用尖锐的指甲向自己抓过来的攻击。
虽然凶狠,但在式眼里看来,却是毫无章法。需要说明的是,哪怕觉醒了起源,最多加强一点肉身强度,那些杀人犯之所以能杀那么多人,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要比普通人狠,而不是他们本就比受害人强大。
很好理解,在现代文明熏陶之下近乎被驯化的羊,又如何敌得过回归原始冲动的野兽。
——但式又不是羊。
然后,还有闲情逸致,就像当时那人对自己教导时如出一辙,说出了相同的话,“愤怒使人更强,挥刀向更强者,却逞一时之勇。”
她从后腰侧抽出匕首,往前一步,不退反进,“毫无用处。”就像排演了千次万次,白纯里绪主动撞上了式伸出的刀。
刀身没入到柄,然后抽出来,白纯里绪被身上的痛楚,还有眼前的血红色,刺激得慌张不已。
式反身一脚踹飞白纯里绪,白纯里绪被重重撞击在粗壮的树木上。
式加厚的和服下穿了贴身衣物还有另外的裤子。
式微仰起头,俯视着他,“就这?”
“啊,啊,”白纯里绪痛苦躺在地上,手捂住的伤口仍然在血流不止,望向她的视线里充满了恐惧。
白纯里绪的脸有些苍白,是那种因为饮食不正确而导致的病态不健康,他的嘴张着,露出的牙齿因为长时间啃食某些肉,而变得参差不齐,丑陋不堪。
——但式的这句话反而挑衅了他,激发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凶性。
白纯里绪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如同破碎的吹风机呼呼发出声响,他手掌按在满是积水的地砖上,撑起身体,四肢并用,脊背压低,几乎贴近地面,仰起头。
他混浊的双目中开始出现一种赤裸裸的欲望,口涎从合不拢的嘴里一直往下,滴在水里。
此时此刻,名为白纯里绪的少年已经彻底死去,出现在这的,是不折不扣的野兽。
“哈,”式盯着他,接着笑了,“原来你也是怪物啊。”
“那我就——”式嘴角往外扯,此刻出现在式脸上的表情,极度嗜血。
内心无时不刻不在扩大的孔洞,还有这具身体每一个都在剧烈跳动的细胞。
“放心了!”怎么能不兴奋。
已经彻底丧失理性的白纯里绪自然无法回话。
——全身心交给野性后,白纯里绪的力量,还有速度的确是变强了不少。
但这对于式来说,依然没有任何用处。
侧身闪过对方的攻击后,式握住匕首,往前挥动,就像是在马路上疾驰的汽车,被刀尖划过。
刀身割破手臂表皮,几乎见骨。
式藏在眼镜后面的黑色眼睛眯起,这眼镜?好东西。
白纯里绪侧身翻倒在积水里,哪怕血染红了地面,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抬起头,双目中已经是一片血红。
“啊啊啊啊——”
发出尖锐的吼叫。
全不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