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式回神,这一切其实发生在相当短的时间里。那光已经扑着面门而来,当转向叶和时,他正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就像傻了一样。
式立刻转过身来,“叶和,”她大喊一声,“叶和!”
往前一步,踩到的却不是已经破碎的道路——光滑整洁,阳光重新洒落在大地上,式一愣神。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还在路上打着哈欠,埋怨怎么今天也要上班。
有人摸了下自己的脸,总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什么压过了一样,仰起头,高耸几可入云的高楼,他心中一颤,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
一切平静如往昔,就好像式所看到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幻觉,她只是做了一个过于逼真的梦。
“这是——”
这是式的心里话,“什么鬼。”
……
抑制力全体静默,乃至有些英灵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阿赖耶回收了在叶和身边的分身,觉得或许是时候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合作者了。
……
观布子市区中心,这里建了一座巨大的商场,商场中间是一个广场,人来人往从这里穿行而过,还有白色的鸽子落在椅子上,建设在正中位置的喷泉往上喷出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彩虹般的色彩。
罗莱蕾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这里几乎可以看作是观布子这座城市地脉的发源地,也是最为浓郁的地方。
尽管这里的地脉档次被罗莱蕾所看不上,但地脉本身就是记录带的一种,罗莱蕾来到这里,是因为她发现另外一些相当有趣的东西。
忽然,她眸光一凝,“你怎么过来了,你的任务是待在老师身边,完成他的一切要求……”
那人从角落里走出来,黑色的斗篷,在阴影处停下,深深低下头。“那位大人亲自找到我,让我不用跟着他……”成员一字一句汇报。
罗莱蕾很久没说话,队员也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心中没有怨恨,更没有不耐烦。
这就是巴瑟梅罗家身边,所谓最精锐的魔术师。
终于,家主开口了,比以往更缓慢的语气,“既然老师是这么说的,你就回来吧,我会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是。”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最简单的命令与被命令。
而等他走后,始终背对着队员的罗莱蕾一脸惊骇。
——由于长时间感悟魔法,她也因此获得了一定的时间抗性。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
……
“你问那场火灾,我也知道的不多……”鲜花回答兄长的问题,其实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能和兄长有话谈,但表面还要作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她接上自己刚刚的话,明明是毫无间隔的衔接,却总让她有一种像是间隔了很久的疏离感,这让她不觉有了一丝异样。“四班的学生全部死在那场火里,这可是相当大的丑闻……”
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兄长并没有跟上来。
“黑桐干也,”有一种说法是,直接喊他对方的名字可以更容易让兄妹之间忘记这个关系,这是鲜花从那些小说里看到的。
——我也不知道真假,毕竟正常人绝对不会有验证这个说法的机会。
她略带责备的质问,“你又怎么……”转过身来,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原谅鲜花,尽管她的成绩一向挺好的,其中也自然包括语文,但她实在不擅长这方面,那就是用语言去描述其他人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
于是鲜花只能从嘴里吐出这样的句子,“哈,你,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急切的走过来。
——落后一段距离的兄长,如果硬要用文字去形容的话,就像是大梦了一场,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年。
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时,那一瞬间的反应,就更让鲜花有了这种感觉。
——那刹那间的惊喜,庆幸,最后变成一贯的冷静。
如果说这是在兄长房间鲜花可以理解,可这是在大街上……
鲜花不否认有那种站着也可以睡着的人,但干也肯定并没有这样的才能。
“鲜,花……”干也揉了下脸,露出笑,在鲜花靠近时,却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在鲜花低头沉思时,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在鲜花抬起头时,又很快移开视线,“没什么。”
——作为普通人的干也所不知道的是,魔力固然没有强化肉体的能力,但魔术师在开启魔力后,总会或多或少,获得一些五感方面的强化,哪怕不使用那些可以强化几身的魔术。
在鲜花还想问什么时,干也先一步开口,“好了,鲜花,真的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要让叶和先生等久了。”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说完就加快脚步。
鲜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干也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的异样感正在扩大。
——叶和的记忆回溯类似于电脑清杀病毒,但总会有遗漏的地方。
有人因为接受不了而陷入疯狂,也有人因此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门,还有人……
不一而足。
……
拔地而起的高楼,现代才有的,太阳光照射在各种玻璃上所形成的光污染,不时闪过人的眼睛。
让人深深埋怨,并不由怀念起了,过去抬起头就能看见蔚蓝色的天空的日子。当然,大部分人也只是想想,你如果真的让他回到过去,反而不愿意了。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车辆自马路上穿行而过。有刚好没课上的大学学生,也有逃课出来的高中生,她们清一色的日式制服,哪怕是大雪天裸露在外的大腿丝毫不觉寒冷,也相当吸引人的眼睛。
嗯,式才想起自己好像也还是学生来着,同样是旷课,还将近半个学期之久——这个事实被她下意识忘记了,当然,以后也会继续遗忘下去。
总而言之,一切太过祥和,阳光洒落大地,温暖而又不过分热烈,以缓慢速度正在溶解的冬雪,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此刻存在于式脑海中的记忆,只是她个人的一厢情愿。
但当式看向叶和时,很快否认了这个结论——那苍白的,如同死人一样的脸。
“式。”
他微笑着,
“喊我干吗?”
“……”
至此,再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