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得已,时钟塔又挑选了一队人。
——植物科也在其中。
“为什么是我?”满脸阴沉的少女,那张好看的脸都藏在大大的眼镜后面,于是一眼看过去,只会觉得平平无奇。
“不对。”少女咬着手指。
来自天赋的能力让她本能感到不安,于是次日出发时,少女集合后就偷偷跑了,以她的能力,轻而易举,麻烦的是时钟塔不能待了。
“那么,接下来该去哪。”
……
血不停的漫出来,在脚下蓄成一个池,到处都是尸骨,血溅落在研究所的墙壁上,四周散落着碎肉。
我,是谁。
一个很经典的理论,如果一艘名为忒修斯的船上所有木板都被替换,直到所有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吗?
血液在蠕动,碎肉拼凑在一起,男性赤身裸体站在这里,血漫过了踝。
——至少这个问题,他不知道。
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是了,他稍微想起来了。
既然你已经死了……不对我死了……不我没死……那就这样吧……
“没有意义。”
他伸出手。
啊,名字,想起来了。
于是慢慢说出来,“戴比特·泽姆·沃伊德。”
……
时间来到几天后。
少女本来以为第二天就会被抓获,但时钟塔就像是风平浪静之下湖泊的表面,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少女也不由起了点侥幸心理。“那就不跑了,先看看情况。”
然后,在这一天,她遇到了回来的男人。
她的记忆让她不会认错。
戴比特也看见了她,“是你?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这样说完,男人拧身就走了。
“……”少女却摘下了眼镜,“怎么回事?”
这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怨恨,这片天地都在仇视他。
双马尾的少女眼睛悄无声息变成红色,“他有问题。”
芥雏子这样想。
树木被风吹得乱舞,发出的声音如同鬼叫;落日的光渐渐西沉,从太阳与地平线交界的地方,猩红的光连成一线。远远望去,就像是天裂开了一道口,然后有“血”,浇下来……
……
“xx年2月14日,铃音给我写信了,过的还好吗?真是太好了。”
“xx年xx月xx日,问我去不去,有点太远了……”
“……”
“……”
“铃音,你发生了什么!”
“……”
“他们说,铃音从一年前就不见了……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
“铃音居然真的有孩子了,但,这不可能。她明明……”
后面的文字不可辨别,然后是最后的最后——
“哥哥,如果你看到了这些话,能帮我个忙吗?帮我照顾这个孩子,她叫立香,藤丸立香。”
橙发的小女孩,对一切都感到好奇。注意到目光,连忙把目光回正,却还是时不时的,偷偷看他一眼。
然后,很乐观的笑容,在那张小脸上,绽放开来。
……
太阳高高挂在头顶,灼热的阳光与长途跋涉的辛苦,让人不会对眼前的景色有任何兴趣。
也没有景色。
——破旧的村庄,在很多年前那场灾难之后,才被重建起来,然而迄今为止,总共也没有过多久。
或许是心理,在太阳的直射下村庄连影子都没有,散发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所以叶和有时候一直都觉得,人的眼睛不止是视物,更大的作用是让你躲开那些不该触碰到的东西。
地点是美国波士顿附近的一处小村庄。
……很冷,很饿。
女孩从冰冷的床上醒来了,透过窗,外面的太阳都还没上班,四周是一片静悄悄的死寂。
她的肚子往里扭曲着,像是什么在动。
“……没错……我……我是魔女……”女孩悲伤着,“背弃了神之教诲的人…………是这……虚无塞勒姆……唯一确凿的罪孽……”
村民们的眼神一瞬间变了,那是夹杂着恐惧,并以愤怒来掩饰前者的表情。
“……没错,阿比是魔女。”
“魔女,该死的魔女!”
哪怕是就在上一秒,和她是同伴的少女们,同样用激昂的口吻,大声斥责她。
一块石头扔过来,砸在她额头上。仿佛一朵花掉在地上,在啪一脚踩碎,那鲜红的颜色,就在她额头上盛开来。
“很痛吧?”
嗯,很痛,很痛。不是像演话剧那样做戏,而是真真切切的扔石头,身体各处都很痛。
献血模糊了眼,什么都看不见,却依旧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些人眼里的厌恶。
……她被放在十字架上,人们紧绷的情绪需要宣泄,无论这人是谁。
天气很热,女孩身上满是血污。
那是,谁?
她看见了一个,与这里村民打扮格格不入的人,而且村里的大多数人她都认识。
那人只是从队伍末尾走过,眨眼就不见了影子。
“叶和?”
这个名字,就这样说了出来。
……
村庄被毁之一炬,或许在那之前村庄就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大火是为了遮掩另一些东西。
此刻在这里的,是新一批入住的外民,但他们一样排外,或许是埋藏于此地下深处的诅咒与罪孽,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仍存在每个人的骨髓里,终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叶和停下脚步,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往过去——废墟的十字架,带着被烧毁的痕迹。
不对!
叶和在那瞬间明白了。
周围开始熙熙攘攘,人们从他身边走过,带着义愤填膺,这样本是自然而然表达的情绪,此刻却显得格外可怖了。
“烧死她!烧死她!”
“魔女!都是你的错!”
不经意和女孩对上眼。
“又见面了,阿比。”叶和改口,“不,应该说,初次见面,阿比盖尔。”
叶和抬起手,错觉?幻境,还是过去?试试就知道了。
——但就在这时,或者更早,像是一直都存在,过去,现在,未来。
果然,这里的时间,紊乱了。
叶和就像一座雕像立在那,他的形体,乃至存在的一切,被另一股时间所禁锢。
热,很热。
比被太阳灼烧更难受的苦楚。
阿比低下了头,是啊,我是魔女。玷污了神之信仰的人。
我,该死?
黝黑色的液体就像墨从她身体上一滴滴挤出来,正常的人会有触手吗?答案是不会。
那长着无数吸盘的,纤细如长条的条状物。
阿比的身影看不见了。她在哪?哪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