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
六爷是不敢往后说,
可陈佟林早就心如明镜,甚至他也早就料到自己会接到这个电话!
“临近年关了,老师安排的人肯定已经开始走动上层了,”
“这时候,他老人家肯定是怕我们影响到他安排的傀儡!”
傀儡!
也只有陈佟林敢这么说了。
京都,
明面上一个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
但实际上,
里面的浑水,也只有趟过的人才知道有多深,
这么多年,淹死了多少人?
底下埋了多少尸骨,少有人知!
而他那位老师,
明面上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游山玩水,闲暇之余陶冶陶冶情操的老头,
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他们这位老师,可是真正捏着京都命脉的人!
学生几乎遍及了京都各行各业,甚至每个角落,
而他安插的那些人手,
就连陈佟林都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
这才是那位真正让人忌惮,让人害怕的原因所在!
“那咱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
六爷咽不下这口气。
而陈佟林,冷声一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我们现在远在魔都,”
“即便是有风吹草动,也到不了京都!”
听到这话,六爷冷静地点了点头,
“嗯,明白了。”
……
与此同时,
已经是后半夜了,
整个单位大楼的灯,全都熄灭,
唯独欧长青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光。
此刻,
欧长青正坐在办公桌里,
烟灰缸上,架着一根即将熄灭的烟头。
那封检举信,正摆在桌上,
欧长青已经看过了,
别说是内容了,就单从这铿锵有力的字迹,欧长青就已经知道是谁的“杰作”!
“老师啊老师,看来您真是年龄大了,糊涂了啊。”
欧长青自言自语地说道。
哒哒哒,
轻轻的敲门声后,
欧长青一愣,
“进。”
李田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李田,欧长青略微一愣,
“李田?你怎么也回来了?”
“不好好陪宁先生,是担心我?”
李田笑了笑,
“青哥,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一封检举信就能让您犯愁的话,这些年你恐怕每天都睡不好觉吧?”
哈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的,
显然,检举信欧长青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有一点,欧长青可以肯定,
检举信虽然动不了他的位置,
可他想再上一步的计划,估计五年之内是没戏了。
体制嘛,
最重要的是就是为人和关系网,
看似只是一封检举信,
可实际上,这是王忠天让上面的领导知道,他对欧长青的意见!
虽说只是一个退位的老头了,
可体制里,最重视的,还就是这些人。
想到这,
欧长青无奈一笑,
“王家,老师,”
“呵呵。”
这一声透着失望的笑声,足以说明此刻欧长青的心情。
此时,两人算是有了共同的话题,
李田轻轻一笑,
“青哥,其实有些事,挑明了也不是坏事。”
嗯,
这一点,欧长青很认同,
毕竟,
自己和王忠天的关系,外人看来可能是师生关系,
可到底如何,只有他和王家人心里最清楚,
王忠天这一封检举信,
也让两者的关系,算是彻底断了!
“行了,没事,”
“大不了就是再熬个五年八年的,”
“体制嘛,下去很容易,可想往上爬,难啊!”
也就是这话,让李田微微一笑,
“嗯,青哥说的对,不过……”
说着说着,
李田停住了。
这明显有下文的样子,倒是让欧长青难受了,
“宁先生是不是说了什么?”
是的,欧长青猜到了。
而李田,也不在卖关子,
“青哥就是青哥,”
“没错,是宁先生让我来找您的,”
“宁先生说,您尽管放心就好。”
一句话,
让欧长青脸上密布的阴云,瞬间消散!
起身,赶忙坐到李田身边,
“宁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看得出来,欧长青很意外。
也难怪,
虽然自己今天去给嘉禾站了队,
但,毕竟到今天为止,自己都还什么都没做。
看着欧长青惊喜的表情,
李田为之一笑,
“嗯。”
这一个字,让欧长青早就被体制磨平棱角的心,再次活跃!
因为他知道,
这代表着,有宁北这句话在,检举信就彻底成了一张废纸!
别说动他现在的位置,
恐怕升任都用不了多久了!
当下,
欧长青直接站了起来,
走到窗边,对着外面寒意凛冽的天气,长长吐了口气!
良久,
欧长青突然问了一句,
“李田,那个廖杰,是不是跟宁先生有些过节?”
过节?
李田皱了皱眉,
“跟宁先生倒是没听说,”
“不过他跟王奕王先生,的确是有些摩擦。”
哦?
欧长青眼睛一弯,
“行,我明白了。”
之后,两人短暂的聊了一会,才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
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
夜,没有那么长。
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
路边的花花草草,清晰地铺着一层白霜。
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脚步匆忙,
呼吸间,
一缕缕白气,随之呼出。
很冷。
可华庭区殡仪馆,却早早就已经围满了人。
黑色西装,黑色内衬,
无一例外,
几乎所有到场的人,全都是一身黑色着装。
脸上,满是哀伤之情。
“陈伯伯,您……节哀。”
“陈公子年纪轻轻,就……哎!”
“六爷,陈伯伯,您二位保重身体啊。”
来的人,都是陈皓到魔都后,所结交,认识的人。
当然,
这些人并不是自愿来的,
而是被六爷的人,挨个“请”来的。
众多前来悼念的人中,有一个比较特殊,
因为他正坐在轮椅上,
身后推着他的,是王冉。
到了陈佟林面前,王云飞挣扎着想要起身,
但,
毫无知觉的下半身,让他根本动无所动!
“坐着吧。”
六爷只是瞥了他一眼,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随后,
趴在陈佟林耳边一阵嘀咕后,
陈佟林的目光,才放到了王云飞身上,
“你就是王云飞?”
听到这声音,
再看到此刻陈佟林那张黑化的脸,
王云飞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哆嗦,
“对,我……我是,陈……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