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前一后离开老宅,顾倾尘不想跟他坐一个车,打算自己打个车走。
陆景淮蹙着眉:“到处都是老太太的眼线,你在这里就开始闹别扭,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咱们又没有清净日子过了。”
顾倾尘也不想老太太天天给他们下发任务,只好坐到车的后排去。
陆景淮也坐到旁边。
这次老王不问了,直接开车回了淮南首府。
陆景淮靠在靠椅上,闭目养神,半天没说话。
就在顾倾尘以为他睡着了时,他缓缓开口,凉凉的声音不带情绪,“你酒吧那工作明天就去辞了。”
“凭什么?”顾倾尘脱口反问。
“你一个陆家的少夫人,跑到酒吧去吹拉弹唱的,你觉得合适吗?”陆景淮睁眼,淡淡看着她,“你不嫌丢人,我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我一没偷二没抢,我怎么丢人了?双手朝上问你要钱,我才觉得丢人。”
顾倾尘说完这句就转过身去看向窗外,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什么时候让你双手朝上问我要钱了?”陆景淮觉得她说话简直是莫名其妙。
钱这方面他好像没少过她吧?虽说离婚的时候他用给她继父和妹妹的医疗资源作为条件跟她谈过,但实际上在那之前他也给他们安排过医院的资源了,并没有抓住她这一个弱点就要挟什么吧?
顾倾尘已经不想跟他争辩什么,也不想跟他输入自己的价值观了。
就算他不少她钱花,她也不会把自己的人生完全交在他手中,眼巴巴等着他的施舍。
五年前的教训深刻入骨。
那时候她的人生完全由他掌控,她唯一爱的是他,唯一能依附的是他,以至于后来他让她去替安禾坐牢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也找不到人可以救她。
她只能趴在他的脚边,可怜兮兮的求他,不要让她去国外坐牢。
可是结果呢?
顾倾尘只是轻笑了一声。
她的笑声顺着风飘过来,传进陆景淮的耳朵里,他倒是听出来些许嘲讽的味道。
乍然想起来,好像他确实还没给过她钱,只把她那箱黄金给她了。
小气的女人。
陆景淮拿出手机给姜秘书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陆总?”
“我的副卡给少夫人。”
乍然的一句话叫姜秘书摸不着头脑,顿了一下才问他:“现在吗?”
“对,现在。”陆景淮往窗边那道纤细的身影扫一眼,“再不快点你们少夫人就要做到帝都夜店一姐了。”
姜秘书:“???”
迈巴赫开回淮南首府时,就看到安禾远远的站在台阶上等着,一身白色质地很好的裙子,上面套着同样白色的绒外套。
温柔又美好,真真是像极了居家的贤良太太。
相比起来,她这个有证的太太简直是太不称职了。
车子停下时,顾倾尘等着陆景淮先下车,想着等他先去给安禾解释一下。
大晚上的跟她一起回来,肯定是要解释的。
陆景淮看向她,“不下车?还没坐够吗?那叫老王再开着绕帝都转两圈?”
老王:“???”
顾倾尘打开车门下车去。
安禾见先下来的是她,脸色顿了顿,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倾尘姐回来了?厨房里准备好了鸡汤,先喝一碗暖暖胃吧?”
瞧瞧,这做派,她才是女主人呐。
顾倾尘也笑:“不用了,你的贴心就已经让我暖暖的了。”
安禾脸色微微一僵,感觉顾倾尘在阴阳她,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顾倾尘没管她,径自往屋里走,才刚刚上了台阶,就听到姜秘书在后面喊:“少夫人,等等!”
匆匆赶来的姜秘书把陆景淮的副卡交给她。
黑色烫金的卡,一看质感便知道主人的身份。
顾倾尘看向陆景淮。
陆景淮一扬眉,一副“没错,老子不缺钱”的样子,“拿着卡,把你那破工作辞了。”
“我不要你的卡,也不会把我工作辞了的。”顾倾尘转身往屋里走。
“一身反骨是吧?”陆景淮咬牙,“你不要,明天就把你妹妹的氧气管拔了。”
顾倾尘脚步一顿,回头来,白皙光滑的脸上已经浮上一层红晕。
气的。
她从姜秘书手中接过卡,瞪了陆景淮一眼,这才进屋。
直接就去了二楼卧室。
“年龄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跟谁学的这是?”
姜秘书没敢搭话,送完了卡赶紧就溜之大吉了。
安禾迎上来,体贴的宽慰他:“倾尘姐在国外受了不小的委屈,有点脾气是正常的。这是咱们欠她的,就让着她点吧。”
语气俨然她跟陆景淮是夫妻,在纵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似的。
陆景淮眉头微微的蹙了一下。
“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并肩走进屋里,陆景淮说,“奶奶说你住在这里不合适,我想着好像也不太方便,你看看这两天把东西收拾一下吧,我重新给你换套房子。”
安禾咬咬唇,还是那句万变不离其宗的话:“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在你身边陪着你。”
陆景淮不知怎的就想到顾倾尘含着微微笑的眼睛,笑意很浅,凉凉的。
“安禾。”他转过身看着她,“我带你进公司,就是想让你增长眼界,拓宽资源,教你生存下去的社会技能,这样即使不在我身边,你也能过得很好。”
顿了顿,他又说:“你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奶奶也不会允许的。”
安禾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含着一包泪,将坠未坠,我见犹怜。
陆景淮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
安禾一下子扑进陆景淮的怀里,没有哭出声来,只有肩膀一抖一抖的。
陆景淮手迟疑了一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
顾倾尘准备去洗澡时发现手机不见了,回想起应该是落车里了,准备下楼去拿时,在楼梯上就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