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安禾撑在桌子上吸了好几口气。
让她去揭穿顾倾尘,她怎么去揭穿?
她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再说,马上顾倾尘跟景淮哥哥就要离婚了,她马上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贴上去找事?
可是对面那个人是景淮哥哥的妈妈。
景淮哥哥的妈妈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对她的认可呢?
她有点兴奋。
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在思考怎么把这件事情办得漂亮又两全其美,
忽的,她脑袋一亮,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电话过去,“帮我查一点顾倾尘以前在学校的资料,越快越好,马上就要!钱,不会少你的。”
吩咐完了,她又换了个人拨电话过去。
“你不是说因为顾倾尘你被辞退了吗?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把她拉下来,并且能让你名声大噪,你要不要?”
那端问:“你又想拿我当枪使?我被你害惨了!工资这么高的工作丢了,房贷车贷还不起了,我还要养孩子!”
“你搞清楚,把你害成这样的是顾倾尘!”安禾冷笑,“机会是留给聪明的人,你不要我就找别人去了!”
“你说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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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林家的这个会场注定会成就很多人。
顾倾尘无疑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
获得林家特批进场资格的媒体拍了很多她的舞台照。
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这颗冉冉升起的星星,即将要照亮钢琴界的半个天空。
整个宴会随着一个一线流量男星唱了首最近火热的电视剧主题曲而进入高潮。
顾倾尘都弹了一晚上了,原本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坐下来休息,但是目光看到舞台上的礼仪小姐时,脸色微微一变。
那其中有一个人的脸她再熟悉不过。
赵凡,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她来当礼仪小姐了?是来做兼职?
可是这个宴会的工作人员都是严格挑选的。
顾倾尘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目光扫过了一圈,见林晏他们那一群人都在忙着跟许久未见的各界大佬们寒暄,根本没人注意到舞台上那个小小的礼仪。
她暗暗掐紧了手心,预感要出事。
果然,就在那个流量明星唱完下台后,原本也该跟着下去的赵凡缓缓走上了舞台。
鲜少有人注意到她。
话筒正好在她的嘴边,她一字一顿,轻声开口的: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一下,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这里的。”
“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钢琴弹得很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月薪也很可观,但是因为今天舞台上那个光鲜亮丽的钢琴家,我失业了。”
她懂得拿捏听众的心,一句话留住了生性多疑的华国人。
一时间在场所有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去。
陆景淮脸色一变,当机立断:“林晏,叫保镖。”
“嗯。”
两人默契的往舞台那边过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赵凡握着话筒,声音急切却很清晰,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尽量抓紧一切的机会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今天舞台上弹钢琴的那个根本就是个骗子,她是靠走后门进来的,她坐了五年的牢,去年才刚刚回国。试问大家,一个坐牢的人是如何能把钢琴练得这么好,刚一回国就在万人的赛场上一鸣惊人的?”
“在场没有人能做到对不对?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位顾小姐无名无姓,无师无门,却一鸣惊人,出现在了诸位的视野。我想问问她师承何人,她在监狱里,如何学的钢琴?”
“我不是嫉妒,我只是恨,命运不公!既然是一个公平的比赛平台,大家都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争一下那个冠军,结果有人靠着走后门一步登天,把我们这些平民都当成了垫脚石。”
“我就是那块垫脚石,不仅没拿到名次,反而还把好好的工作都弄丢了,我现在车贷房贷已经还不起了。”
“你们有钱人动动手指,说冠军是谁就是谁,我们普通人搭进去的却是一生!”
赵凡一番慷慨陈词堪比演唱说家,煽动众人的情绪。
在场很多人都对她表示了同情,而且有一些高层也是打工人,想方设法的阻止保镖上台去拽她。
赵凡抓住机会把要说的话都说了个七七八八,还从早就准备好的包里拿出一摞照片往台下撒。
都是当年顾倾尘成绩烂得一塌糊涂的证据,用来证明她根本没有好好学习也没有学过钢琴。
顾倾尘又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保镖上来抓住赵凡时,有人阻止她被带下去。
知道顾倾尘是陆家少夫人的,都笑眯眯的不说话。
不知道的,就开口问了。
有人抓着她坐牢的事儿,满面讥讽的问坐牢的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有人抓着问她的老师是谁,她怎么学的钢琴。
人潮汹涌里,风口浪尖上,顾倾尘反而冷静了。
她本就是一无所有,无非就是回到原处去罢了。
她唇角缓缓勾起,晕染出一个浅浅淡淡的笑,越过重重人群,看着朝她走过来的陆景淮。
好像在说,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
她的眼神很冰凉,饶是离得那么远,陆景淮还是被那样的冷意划伤到了。
他脚下似有千斤重。
台上忽然有人吹了一下话筒,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顾倾尘抬眸的瞬间,原本冰凉的眼睛竟慢慢有了暖意。
上面的人一脸络腮胡,穿得像个流浪艺术家。
“谁说她无师无门?”他还不太流畅的中文从话筒里传出来,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台下有人认出了这张脸,霎时间脸色骤变。
“大家好,我叫朗仕宁。”
台上的人一字一句,中文有点生硬,却很清晰,“我不知道在你们华国,师门有多重要,但既然大家一定要追溯这个师门,那我勉强也算得上是顾倾尘的老师。”
此话一落,满座皆惊。
这个消声了十来年、只活在传说中的朗仕宁,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