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换了别人，黑子早就一口咬上去。
它长得膘肥体壮，人的一只手是不可能完全压制住它的咬合力。
可现在这只狼狗怂得两眼飘忽，也一点都没有挣扎的意思。
很明显是对卓倾华又敬又怕。
老王张开嘴，下巴微沉，两眼瞪得溜圆。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路辰钧，后者跟他点头，淡定得很。
小场面。
“你真的能跟狗交流啊？这是怎么办到的？！”
卓倾华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淡淡道：“商业机密，不便透露。你把狗链解一下吧，我带它在你走过的地方转一转。”
“好、好的！”
卓倾华已经跟这只叫黑子的狗简单地沟通过了。
他起先怀疑，这个老王是监守自盗，自己把钱藏起来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就是为了私吞那笔工程款。
但黑子却说没有看到他有可疑的举动。
卓倾华牵着狗走在前面，老王紧紧地跟在旁边，听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黑子闲聊。
“你在这边干活儿伙食怎么样……哦你吃素，好吧。”
老王尴尬地道：“工地上的预算有限，它的伙食费不给报，只能给它吃点剩菜剩饭啥的……”
卓倾华没搭理他，而是从怀里取出了那张纸币。
“有没有闻到过这个味道？”
纸钞上有特殊的气味，卓倾华从网上看过类似的形容词叫“腐朽的金钱气息”。
但实际上是有点像印刷用的墨味，很特殊。
狼犬汪汪地叫了两声，立刻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拽着他往前走。
老王的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他激动道：“是不是黑子知道了藏钱的地方啊？”
“有可能。”卓倾华说：“跟上去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狗带着他们来到了正在施工的工地里，浇筑好的地基才打起了柱子，里面除了建工材料，就是一些没用的垃圾。
黑子绕着这里面转圈圈，像是迷失了方向。
卓倾华看着它行动的轨迹若有所思。
这时，路辰钧向身后看了一眼，他一直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谨慎地拿出来，摸了下自己的耳朵。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
“谁啊？大半夜的往工地里钻？万一出了事故怎么办？”
有着光亮的手电筒从身后的位置晃扫过来，最终打在老王和卓倾华的脸上。
老王用手挡了下，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还是很快就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老张？你来巡夜啊？我丢了东西，想请人帮忙找一下。”
被唤作老张的人慢慢向他们靠近，看清了老王的脸才把手电往下打，另一只手像是把什么东西又插回了腰带里。
“老王啊？你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贼来偷东西了呢！”
等他走近了，卓倾华才看见，他的腰上别着一根黑粗粗的棍子。
他很好奇。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询问那是什么东西，就听见老王跟他们介绍：“这个老张是工地的保安，晚上会起夜巡逻，看看工地上有没有什么异常之类的。”
卓倾华问：“那，那晚你丢东西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异常吗？”
老王面色哂然，这会儿听见老张诧异道：“老王，你晕倒的那天丢东西了？”
“晕倒？”路辰钧缓慢开口，“你不是说你一晚上没敢睡吗？”
闻言，老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后的头发。
他说：“我是没敢合眼，但有些事他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那不还是睡了吗？
路辰钧压低了帽檐，微微摇头。
此刻，卓倾华在跟黑子交流过后，谨慎地问道：“老王，你丢东西之后，天一亮就报警了吧？”
“是啊！”
“工地入口处有个监控，那个是正常使用的吗？”
“是的，但是没有拍到什么人进出。”
卓倾华说：“也就是说，你丢的东西可能还在工地。”
但老王却说：“警方来调查的时候，已经把工地旁边几个工友住的棚子都搜过了，不可能是他们藏起来的。”
路辰钧忽然开口：“不是有个地方没有搜吗？”
他的脚踩了踩现在所在的位置，说道：“正在施工的工地里就算是藏具人的尸体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更何况是……”
一笔需要用箱子装的现金，要想藏得不那么明显，还要以后能够拿出来，恐怕还真需要花点心思。
但这么大的一笔金额如果是分散着藏起来的话，也有被别人发现的可能性啊。
所以……
路辰钧暗中扫了一眼那个叫老张的男人，眉头蹙起。
“老王，你还在为丢钱的事烦心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要想在这工地里找东西就叫我们呗！何必请外人来帮忙呢？真是见外了！”老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问：“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工地里有人偷了你的钱吧？”
老王忙摆手，“不是啊！我可没那么说！但人家是专家，我也是抱着希望试一试嘛！”
正绕着一根柱子转的黑子，听到老张的声音后，突然越过了卓倾华，朝着他叫了起来。
“汪汪汪！”
【是他！他在干老头儿睡觉的时候来过这里！】
卓倾华感觉眼皮子跳了下，伸手拽住狗链，问道：“什么意思？”
老张举起手电，让卓倾华的眼睛受到强光刺激，也不适应地用手电又照了回去。
对方这才挡住脸后退两步，不满地抱怨道：“你这是干什么？针对我是不是？瞧不起保安啊？”
卓倾华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眉角微挑。
一旁的路辰钧看见小青菜这副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快要结束了。
他摸上了耳朵里塞的隐形耳机，轻轻敲击两下。
“你破防了。”卓倾华放下手电筒，将一只手撑在身旁的柱子上。
见状，老张僵硬地扯出一抹笑。
“小年轻真会开玩笑！你好，头一次见面我——”
“嗯，我好。”卓倾华打断了他的寒暄，显得很不客气。
对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怪尴尬的。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卓倾华说：“我没礼貌，你别介意。”
“……”
“如果你暂时没话可说就先退下吧，我要开始装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