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还是身体素质强劲的修士,莫说置身冰雪世界,便是褪去灵力再入其中也不会感觉到一点冷意。
能让人产生凛冽寒意的。
只有……变异冰灵根的修士,因为这是攻击性术法,只要出现冰雪,便伴随着凌厉杀意。
余皎月垂眸看着浑身惨白,俨然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的少年。
冰灵根如何会惧怕寒冷?还控制不住自身灵气,被自身灵力所伤?
余皎月将手中丹药一股脑的喂给柳疏璃,手下蓄灵替他将丹药化开。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扶摇宗藏书阁中的书她也基本都扫了一遍,虽不说过目不忘。
但大致她还是知道的。
她清楚的记得数万册书卷之中,没有一例记载修士会被自身灵力所伤之事。
这太匪夷所思了。
闻所未闻。
没想到还偏偏被她给遇到了。
余皎月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怀中毫无知觉的柳疏璃,叹了一口气。
虽救不了一世,但救一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之后如何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余皎月勘察了一下,此处荒无人烟,只得委屈这少年将就将就了。
她将人拦腰抱起,往山上一处洞穴飞去。
把人放入洞穴之中,想了想,又从桃花戒中取出一床锦被盖在虚弱的靠在墙边的少年身上。
以环境为阵,布下一个防御阵法。
这阵法只可从内打破,要想从外凭借暴力破开,尚有难度。
防山中精怪够了。
余皎月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布下的阵法,这才取出飞行法器继续赶路。
余相皖本以为余皎月只需两日便会到。
但没想到直直等了她三日,都还未见人。
直到第四日,一道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道娇俏的身影敲响他的房门。
余相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才打开房门,便被一袭粉衣的余皎月撞了个满怀。
少女旁若无人的抱着余相皖蹭了蹭,瓮声瓮气道。
“哥哥!我想死你了~~”
余相皖拍了拍她的背,等待时再多的气,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纵容与思念。
“没大没小,怎么几年不见越长越回去了?”
虽是如此说,但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夹杂着浅浅笑意。
长乐长大了许多,出落得也越发漂亮了,整个人往那儿一站,便瞬间吸引无数目光。
“才没有呢,哥哥永远是哥哥。”
余皎月控诉的回道。
随即放开哥哥,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
余相皖理了理被余皎月撞乱的衣衫,也走到桌子旁坐下。
他甫一落座,余皎月就狗腿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有些俏皮的看着他,嗓音刻意而作做,撒娇道。
“哥哥用茶。”
余相皖接过茶水,却并不买账。
“别转移视线,说吧,怎么迟了两日?”
原本余皎月应当是两日前到的。
可却整整迟了两日,长乐并不是一个疲懒的性子,这中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事打乱了她的行程。
余皎月见哥哥不买账也不生气,撇了撇嘴道。
“没什么,就是来的途中救了一个人而已。”
余相皖皱了皱眉。
“什么人需要你亲自去救?”
余皎月:“……”
余相皖见自家妹妹这副呆愣的模样,唇边漾开一抹笑容,这才正经道。
“行了,不逗你了。”
“救的何人?”
余皎月不理解哥哥一如既往喜欢逗弄她的恶趣味,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这才回道。
“不认识,见他一个人无助的躺在荒郊野岭怪可怜的,所以就搭了一把手。”
余相皖又想到了那些胡乱救人被灭门的狗血故事,于是试探着问道。
“男的?”
余皎月不知自家哥哥又在想什么,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是一个修士,他眼睛似是看不见,而且感觉他很抗拒别人的接近。”
余相皖不赞同的道。
“修士哪有眼睛看不见的?忘了我以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修士即便眼睛坏死,但神识仍可视人。
“不要随便在路上捡男人~”
“我都记着呢,你就放心吧,我就给他喂了些丹药就放山洞里了,而且一开始我靠近他的时候可是做好准备的。”
余皎月觉得哥哥有些杞人忧天,从小给她讲的那些路上捡男人被灭门的故事没有一个她爱听的。
可她又看不得哥哥伤心,于是硬给听完了。
因为太过炸裂,她一直记到现在。
余皎月继续道。
“若他想对我不利,他还没动我就会结果了他。我哪有那么傻,救人归救人,我还是很惜命的。”
她当时可是做了两手准备的,那人即便有歹心也伤不了她分毫。
余皎月想到那个被灵力反噬时全身覆满冰霜的少年,声音有些低沉,“不过我觉得他很奇怪。”
余相皖看向余皎月,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余皎月主动对他说起旁人,而且话还这么密。
“哪里奇怪?”
余皎月秀眉微拧,看着余相皖,虚心道,“哥哥,你说有人会被自身灵力反噬吗?”
余相皖道:“不曾听过。”
余皎月闻言茶也不品了,有些颓败的用手撑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我便遇到了,那人便是如此。明明是冰灵根,却被自身灵气所反噬。观他那副模样,应当是活不了多久的……”
余相皖闻言一怔。
冰灵根?反噬?
他是没听过被自身灵力反噬的修士,但他见过。
想着,眼前似乎出现了少年那张虚弱苍白的面容。
他看向一旁的余皎月。
“长乐,你说的那人可是一头雪发,眼覆白纱?”
余皎月一愣,看向自家哥哥。
“哥哥,你也见过他?”
余相皖一听,便知余皎月遇见的那人肯定是柳疏璃了。
不过,他不是跟着那个红衣男子离开了吗?
又怎会被余皎月遇见?
那红衣男子究竟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呢?
从他手中将人救下,却又半路丢到一旁不管。
余相皖点了点头。
“见过。”
看着茶杯中氤氲着浅浅雾气的茶水,余相皖不期然间想到了阿娘。
他已经两年不曾见过阿娘了,虽说万花酿要一年后才彻底起效,但她已经用了两年了。
这两年也不知她有没有想起什么。
于是抬头问道。
“长乐,你去看阿娘,阿娘可有对你说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