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焚领悟刀意,自是走完以力运刀、以气驭刀两境,轻重四境更是彻底明悟,不然她也不会开口劝阻林相,听到林相确认的回答,她点头道:“好。”
狸妖见俩人已经沉迷在轻重四境的讨论上,林相甚至在楚梦焚的指点下,拔出剑一笔一划起来,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明明还有一肚子八卦想要说出来,可瞥到楚梦焚偶尔不经意扫来的目光,狸妖直接秒怂,老老实实走出帐篷把风去了。
这一夜过去的很快,翌日的车厢里,指点了林相一宿的楚梦焚带着几分倦容,伏趴在锦布上睡觉。林相瞥到她那扭曲的睡姿,自己都替楚梦焚感到难受,一想到对方这么睡觉是因为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
中午吃饭时,他让狸妖在外面搬挪一下布匹的位置,再次搬走不少布匹去其他车上,给楚梦焚腾出一个能平躺睡觉的空间。楚梦焚吃完饭,瞥到林相的动作,笑眯眯道:“那我可不客气啦。”
林相看着她眼睛道:“对我你不用太客气。”
楚梦焚偏开头,径直躺下,头枕在一卷布匹上,腰身这一次在拉长空间的车厢里,已经可以打直躺下,只是脚却是要放在盘坐在尽头的林相身上。她嘴上说着不客气,实际上秀足却是有些犹豫地朝林相这边探来。
林相看得好笑,楚梦焚微微睁眼,瞥到林相脸上的笑意,轻哼一声:“这可是你晚上让我指点你收的学费。”遂脚一伸,白袜秀足搭在林相盘坐的大腿上,安然眯眼睡觉。
车队走的官道,丘泸河自是走的妖族控扼的桥梁,摄果狸妖贿赂了看守,守桥的妖丁粗粗看过车队货物就放行。车队里的乘客没有半分暴露。
由于丘泸河这一截路下了点雨,路上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是故过了桥,摄果狸妖们寻了一地,径直驻扎结营。
夜里,林相尚在帐篷里持剑感受手臂与剑身的契合,一旁的楚梦焚开口道:“还记得昨天妙吉祥说林冬煮灵魂受伤一事吗?”
林相一心放在对剑身的感触上,一心回答到:“记得啊,怎么了?应该是那次突围造成的影响吧?”
楚梦焚看着林相手中折杨柳的那一抹绿线,道:“这个也有可能,不过也有另一个可能,你要不要听听看。”
“好啊。”
楚梦焚瞥到他依旧在端剑,暗自磨牙,道:“还记得你冬至日那天遇到的蜥蜴妖宠吗?”
林相一怔,手里的剑放了下来,怎么不记得那只蜥蜴妖。若不是那只蜥蜴妖别有用心的话,也不至于为了还李复容开口解围之情,让姚李子彻底暴露在秋城上下视野中,以至于不得不把格罗姆和姚李子身份做一个彻底的割裂。
“你怀疑林冬煮的灵魂伤势是那时留下的?”
楚梦焚见他望来,偏头俏皮一笑:“这个可能也有不是吗?况且这一次他也是和一只蜥蜴妖合作。听到我说出这个可能,你心底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林相垂下对望的眸子,道:“感觉很有可能。”
楚梦焚道:“九觉可以让你更详尽地收集平日自己生活中的信息,或许当时没有察觉到,但当有人如此突兀一问时,你心底的那个答案往往是九觉做出最大可能的判断。”
林相凝眉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梦焚道:“无事,他既然就在车队里,此去阎浮提自然会露出几分端倪,我们在暗处,自能看出其中一二脉络。”
林相闻言眉头微松,天塌下来还有楚梦焚呢,遂安心练剑。帐篷不大,挥剑难免有些拘束,不过这对有自在观矫正发力的林相来说问题不大。一剑一剑的运使下,他逐渐沉浸其中。
楚梦焚却是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看着他挥剑的身形怔怔出神,偶尔会开口指点一二。
三月十五日。
楚梦焚跟林相在车厢上聊着灵玄之道从低到高或从高到低俩种路线的事。
“我感觉我这样从低到高以术立道与其他人如申明陈华相比,他们那从高到低以道阐术,应该也是如通玄练气一般,是一体俩面,同为登极之路的关系。”
楚梦焚托着香腮把玩着一缕秀发半倚在锦布堆上,闻言贝齿开合,红唇掀启,即使带着面具,依旧带着几分妩媚的气息:“依我看,真正走所谓练气通玄路线的人少之又少,枪宗说得没错,登峰造极者终殊途同归。它们只是俩条不同的登顶之路。”
见她有深谈下去的架势,林相望着她道:“不要因为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就感到心底愧疚,想要回答我上次的那个问题。”
那次伏地妖袭击后,林相亦是在车马上问过这个问题,察觉到对方的几分迟疑,想来是涉及莫愁湖隐私,遂转而问及其他。
“那样于你,不甚美丽,于我亦是不甚美丽。”
楚梦焚闻言,定定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低头吃吃一笑,转而问道:“那门观潮玄术练得怎么样了?”
林相笑道:“你不会要我这次试炼日不要使用它吧?”
楚梦焚抬头微微鼓腮,吐出一口气,吹起额前一丝秀发:“我想说,真要用,一定要用漂亮了,不要坠了这门玄术的名头。”
林相心思百转,忽的想到一节,问道:“这门玄术可是和【观潮剑论】有些关系?”
【观潮剑论】是暗馆三千剑典之一,主讲一门大气易观潮剑法,次讲剑术上的诸多杂闻。林相一直在做的礼剑一节,也是林泳澄让他去看的观潮剑论。
楚梦焚嘴角一勾,眼波盈盈:“聪明。大气易观潮剑法,以相势制动,以观气洞静,动静相合天衣无缝,占尽先机。主讲一个洞悉灵气大潮之根本,从而后发制人,乃是把以气驭剑一节运用至堪比玄生一剑的剑法。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
“带着几分莫愁湖的意思,甚至那洞悉根本一节,应当能在你刀道里落上一记重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