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国驻守秋城到国内一线的军队是十七军,十六、十五、十四三支军队北上与妖族在尝寒崖、连山关一片对峙,阳江以西燕国的长运军、长胜军固守在碎云坡一线。燕国西南行省沂水、西部行省白省的天水、烛汨、福启等偏远城市都与离恨山脉陆地接壤,不像均国有阳江的西偏,有一条天然的阻拦带,燕国需要先固守住国内防线才能加强在南地的阵线。
因而,在秋城这片地界来说均国的兵势要比燕国强盛不少,加之双方态度的微妙差异让不少南地诸侯偏向于均国。隐约分成两派的秋城在燕国势强、均国势众的情况下,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范嗣默憋屈,谢啼忍偷乐。
于是双方对没有太大利益之争的莫愁湖更为重视,谢啼忍是不想莫愁湖倒向燕国,范嗣默自然又是相反的想法。莫愁湖能代表山南的大部分人,能与莫愁湖交好,对均燕两国在山北的后续策略有着长足影响。故而今日听闻莫愁湖将来,两位将军在种种因素下,一同冒雨出城迎接。
龚方眼力不差,均燕两国的将军服饰他也有了解过,均国尚黑,将军甲胄以黑色为主;燕国尚红,将军甲胄以红色为主。他看到两位征北将军迎接自己时,要不是大风大浪经历得多了,加上北归路上给狸妖折腾了不少次,神经也锻炼不少,指不定他真要一脚踩滑在码头上。
“娘希匹的,莫愁湖能在山北混得这么开?这是啥情况啊?”
龚方对于莫愁湖的地位还是有点逼数的,莫愁湖名满天下固然不假,在山南说句话还能让那方地界抖一抖,可放在山北,且不说均燕两国的国势了,光是均国的一线天、浅湖剑庄就是能与莫愁湖媲美的圣地好吗?加上周都旧棠里面的天才妖孽数不胜数,莫愁湖的弟子全扔进去,水花都溅不起来。
“谢啼忍(范嗣默)见过龚大玄气师殿下。”
龚方面色平静拱手礼道:“见过两位将军,在下莫愁湖龚方。”遂侧开身子,让楚梦焚出现在岸上众人眼前,实际上他心底可乐开花了,要知道即使在山南他也得不到一声殿下的称呼。
一身黑衣肤白胜雪,莹白手指纠纠缠缠地拉住林相与他同立在一盏油纸伞下,艳冠天下的面容即使是谢啼忍、范嗣默见过不少周都旧棠的绝代佳人也忍不住微微失神,借着低头一礼的工夫遮掩住眼中的恍惚:“谢啼忍(范嗣默)见过湖祝。”
莫愁湖湖祝在均燕两国中相当于实权王公,两位将军面对实权王公自然是要先见礼的。他两目光再落到楚梦焚旁边那人身上,姚李子的面容他们也很熟悉,尤其是各自国内的两大学府均衡学院、星棠学院的院长都再三叮嘱要与阎罗交好后,他们更不敢怠慢。况且光是死在这人手上的妖族都是两人不敢想象的数字。
范嗣默当初听到林相的战绩后,都忍不住感慨一句:“给劳资一把刀,杀猪都杀不了这么多,真不愧是公主殿下看上的人。”秦南袖与林相的纠葛没有掩饰,随着她回到旧棠,相关消息在识符的快速传播下,范嗣默是早有耳闻。
至于对于林相的称呼,他们可不会叫什么鲲仑,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秋城里面那个洪展就是因为鲲仑这个称号拉了不少人鼓噪,两人自然是视而不见,姚李子背后有人,这事还轮不到他们来操行。故而他们拱手礼道:“见过阎罗殿下。”林相与楚梦焚同时回礼。
这时,明蘅青出现在两人眼中,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没完没了了。”一天连叫三次殿下,真腻歪。
谢啼忍是均国人,自然要尊重一下暮修会修女。范嗣默这些燕国人对于暮修会的感观很复杂。
暮修会的发明在燕国普及的并不少,甚至燕国当初以保护自己百姓的借口拒绝暮修会的识符时,暮修会很大方地把识符的技术交给燕国。讯浮塔与识符的规则燕国可以自己设立,不与均国的保证一致。
暮修会只要求一点,燕国国内的识符一定要保证基础元件的一致,或许外观、性能什么的有所不同,可自己国内的识符最底层的与讯浮塔交互的规则要保证一致统一,这样方便燕国自己国内的并网,也方便大数据上面的统计。对于这些大数据,暮修会都是以自己手上的各国大数据进行互换的。加上后来燕国自己研究后也确认暮修会的识符技术对隐私的泄露极低,于是本国的识符网络亦是并入暮修会建立的大网络中,自己军用等机密场合又是用的另一套网络。
对于暮修会收集这些大数据的缘由,有很多猜测,可林相很清楚那是当初自己老乡们的设想,暮修会一直在往识符网络覆盖浮明而努力。
识符带来的便利,还有炼气车这些新生事物的传播,让暮修会在燕国算是毁誉参半。
在谢啼忍对暮修会修女见礼时,范嗣默自己不见礼,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两人与明蘅青又是一通客气。
均燕两支军队的到来,也让不少商人来到秋城,炼气车的普及要比林相离开之前更多,毕竟之前在南地跑炼气车没有足够维修点,谁也不敢冒风险买一个大铁块。现在随着均燕两国盟军汇合秋城,一东一西两条路上也设立了相应的维修点补给站,足以让南地那些家境富裕的人买上几辆,真大难临头,沿着这两条路跑下去总不会出现中途车坏了没人修的场景。那些南地百姓也基本上是沿着这两条路线东奔西逃远离这片战乱之地,毕竟南地的诸侯们可不敢找均燕两国收什么过路费。
莫愁湖一行人下船后也径直坐上两位将军准备的炼气车,直接沿着青石路撞碎风雨朝秋城驶去。透过车窗看着雨水蜿蜒横流,林相想起问过申明的一句话:“这一路走了多少里?”
“直线距离估摸着也就三千多里,可惜路上要绕路,一来一回万里有余了。”
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吗?他握紧楚梦焚的手,确实不用问,一同走下去就好。
楚梦焚不知道林相的心绪,她只是下意识地同样紧握。
林相勾了下嘴角,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