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峰也很爽快，表示陆记可以以出厂价做这笔生意，主动将马车的单价降到七十两银子、精铁180文一斤。

    陆记的诚意还是有效果的，最后告辞时，李敢的脸上终于挤出了几丝笑意。

    “老二，看来后世那一套还是有效果，开着坦克、军舰做生意是最顺利的。”

    待大灰狼走后，陆少峰也是开心，还不忘夸了一句等在一边准备表功的苏浩：“小浩今天表现得不错，活脱脱的一副世家公子的形像，跟老大学的，还是你是本色演出？”

    “三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训我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苏浩本来有些得意的表情马上换成了一副苦脸，讨好地给陆李两人添上一杯茶。

    “你三哥是真心夸你呢，说你长进了，这都听不出来啊。”

    “哎哟，都在呢，我一进门就听说今天很热闹啊，可惜了，没赶上趟。我就说今天不益出行吧，那老唐非得到拉我城里去。”

    这时赵志伟回来了，显然是知道了基地里的事情。

    “可惜什么呀，老三很可能给你接来一笔七八万两银子的大生意，你就偷着乐吧。”

    兄弟三人在一号基地算计着李敢的银子，刺史府李冒的书房中，三位李大人在算计着兄弟三人。

    李敢小心地把玩着从陆记得来的望远镜，心情极是复杂。今天这个结果，是李敢事先没有预料到的，陆记既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又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进退之间着实让他一时无法取舍。

    最后放一下句话，要从陆记订购一批军需，也是权宜之策。一来是这陆记的产出确实让他心动，可自己一时难时筹措到足够的银两。二则是这李敢心有不甘，想用口头上的订单争取到一点时间，待回来后慢慢谋划。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调动更多的资源迫使陆记就范。

    正如李敢这名字，做到一厢禁军的指挥使，在大唐的境内已少有他不敢做的事了。为这李家的江山计、为自己的前程计，在大战之前行了那巧取豪夺之事，虽引来一些对手的攻奸，但只要事成了，这都不是事。

    李敢想听听其他二位李大人的想法后才下最后的决心，做这事还得他们的配合。否则事有败露，让陆记有了充分的准备，事情就很麻烦，至少要跟这陆记大打一番，就算是赢了，可自己的实力大受损伤，那反倒是不妙。

    “李刺史，你与陆记打交道久一些，又是本地府尊，对陆记所行之事有何看法？”

    李冒听到这么一问，心想我有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看法。

    搞不清李敢的真正意图，李冒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这陆记自外海来永陵城不到两年，便已有此等气象，足见陆记三兄弟的手段很是了得。依下官看来，陆记行事虽颇为高调，但也能有理有据，进退之间也很有章法，与本地士绅相处也还和气。”

    李冒说的是实情，隐隐有为陆记说好话的味道，他是不希望在自己的治下，李敢与陆记来一场博弈的，那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在李冒的心里，早就将李敢骂了无数遍，跑到自己的永陵府来讨便宜，有些太不讲究了。

    李敢得了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明白李冒的心思，这是含蓄地表示他的不满呢，陆记行事有理有据，自己就是无事生非了嘛。

    李敢在李冒面前还是很强势的，进一步逼问：“那依李刺史的意见，此次若从陆记采买军需，所费的银钱该如何筹措，永陵府能否承担大部分所需？若永陵府实在有困难，本官还得将其中事由，详细报奏朝迁，军国大事，来不得半点虚假。”

    “若朝廷有明令下达，就是力有不及，永陵府也当全力而为。只是这善后之事，怕是要劳动都指挥使大人多多费心了，下官人微言轻，永陵府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李冒是有野心的人，也有脾气，李敢这么直接来薅自己的羊毛，还拿朝廷来威胁自己，再不反击一下的话，这个刺史算是当到头了。现在李冒的底气越来越足了，此次从陆记回来后，他基本上与李迎达成了同进退的共识，知道李迎跟这位顶头上司不是一路人，正是李敢的直接打压，李迎才被派到永陵来的。

    “李指挥使，以你所见，从衡州再调五千禁军，加上你手中一军，突袭那陆记基地，会有几成胜算？”

    李敢直接要拔刀子，想听听李迎对双方实力的评估。

    哼哼，你以为我没想过啊，去年陆记实力还不太强时，自己也是这样打算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啪啪的打脸了。李迎很希望看到李敢被揍得满地找牙，可当下让双方打起来，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大人，下官观这陆记的实力，较去年增长了一倍不止。以那火箭炮为例，只短短数月，威力已增大五六倍。这都是明面上摆着的，就怕那陆记还有更多的手段藏着没使出来，这虚虚实实，下官一时也看不明白。”

    “那依李指挥使估计，陆记有私兵多少，能战之人又有多少？”

    “据下官所知，陆记卫队人数约一千人，另陆记工坊雇有工人一千余人，这些工人平时也多有训练，战力较禁军还要强上一些。此外，陆记在那明阳山上另有两处基地，规模是一号基地十倍不止。”

    李迎没有夸大说辞，这还没有将一号基地正在扩建的算进去。这新扩建的一号基地，可是建有坚固的工事的。

    “这么说来，陆记能战之人超过两千，若再调集一万禁军，李指挥使以为胜算几何？”

    李敢很不死心，五千不行调一万，只要能迅速拿下，也是值得的。

    “大人，先不说能不能拿下陆记。若陆记觉得有危险，全部退守到明阳山中，又将一号基地毁去，大人又做何打算？”

    李迎抛出一个难题，也是他之前碰到的。陆记给你来一个鱼死网破，将那些工坊都毁了，再跑到山上去据守，你李敢怎么应对？

    李敢没想到这一层，在他的意识里，没有技术的概念，下意识地认为打下了陆记，一切都是自己的了。之前还没重视陆记在明阳山中的布置，听了李迎的话才知道，陆记行了狡兔三窟的计策。

    李迎很为自己的话得意，打不下、得不到，你就是一厢的都指挥使又如何，何况你还不一定能打赢呢。不是我李迎不作为，而是现在的陆记已不是某一个单方面的力量就能制衡的。

    “都说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陆记产出所需的原料，大多依靠从外面购置，若行封锁之策，陆记定会不攻自破，刺史大人以为如何？”

    一个办法不行，那就想其它的办法，李敢脑子也是很快，马上想出另一记大招，这话是对李冒说的。

    “大人所说封锁之策自然会有效果，下官所虑的是，要封锁多长时间才有效果。若陆记见事有不可为时，以两千火器军士全力一击，大人又有何对策？据下官所知，那陆记的火箭炮，射程可达四五里之远，今日所见，陆记是藏私了。”

    李冒也不知道陆记火箭炮的真正射程，只是凭人性推测，肯定是比演习时的二里远的，所以他往多一倍的距离上说，也是要吓一吓李敢。若让他知道真实的距离能到十里之外，估计三个李大人都不会在这里打陆记的主意了。

    李敢被这四五里之说吓了一跳，他之所以还不死心，就推则这火箭炮最多打上三里远，自己想些办法是有应对手段的。若真到了四五里远，还没碰面呢，自己就先挂了，拿什么去打？

    “刺史大人说得极是，不只是火炮，还有那陆记的步枪，百步之外能十中八九且能破甲。我大唐禁军少有骑兵，陆记以一千卫士坚守，从百步之外前进到近身搏杀，这其中又要耗去多少兵士？”

    李迎是军人，从实战去说服李敢，最后又将李子强那个区域斩首的战术尽自己所理解的道了出来。李敢听到这里时，倒吸一口凉气，面如死灰。

    李敢不仅是被区域斩首的战术吓到，也深深忌惮提出这个战术思想的人。这只是利用火器制敌的一个战术，这样的带兵之人，有此见识，肯定还有更狠辣的战术手段。

    这时李敢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敢想了，小看了陆记，以为几个商人，除了火器犀利一些外，在兵事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