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的反应相当不慢，发现来袭的敌军人数不多后，没受到攻击的部队马上组织反击。一直有数百名的士兵跟在苏大柱身后近三百米处，其后还有大队的人马赶过来。

    水面上，也有几十艘战船做好了战前准备，只是江面上还有雾气笼罩，水军的主官没有下达出营的命令。

    苏大柱有意放慢撤退速度，不远不近地吊着后面的追兵。只要追兵有突前的小股人马，狙击手就开枪射击。

    一百来人的队伍安全通过预定的埋雷区域后，身后很快就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娘的，埋那么多地雷干嘛 ，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

    苏大柱不满手下的战士做得太狠，这一帮兔崽子个个都是血气方刚，这几日闻多了血腥味，都有些不正常地亢奋。

    不紧不慢地赶到登船地点时，江面的雾气还没完全散去。苏大柱上了船，跟领队的船长交流几句后，决定先带着这四艘蒸汽机战船到周军水营附近转一圈。

    “老张，不要太快，待江面的雾气再散一些，我们的视线也好一些，更利于作战。”

    此时，江面的能见度大约只有七八百米远，苏大柱为免陷于包围之中，让战船先向上游行驶了几公里，然后再掉头顺江而下。周军的水军可有大大小小近百艘战船，真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埋伏，仅凭自己的四艘机动船，视线不好的情况下会很被动，也无法发挥出船上重型火器的威力。

    船队的领队是潭州张家的近亲，叫张廷发，有多年的行船经验，也是张家最早送到陆记接受军事训练的带队之人。

    两个月后，水运商队下金陵时，张廷发会担任船队的领队，负责一应的商贸事情。他这次也算是一次实战演练，带队配合特战队的作战，同时也对蒸汽机轮船的性能做个鉴定。

    这四艘蒸汽机轮船赶制得匆忙，是试验船。之前从潭州到江北这一段近二百里的水路，途中一艘船还出过一次故障，蒸汽机发生了较大的漏气，好在有随队技术员和准备的配件，才没耽搁太久的时间。

    船上使用蒸汽机，与小火车不同，蒸汽机的抖动会对船体产生较大的影响，容易发生共震，严重的会造成船体散架。所以，从潭州到江北再回四百里的路程，也是一个考验。

    到早上八点半左右，江面的雾散去了了大部分，苏大柱测算了一下，此时江面的能见度应该在一千五百米以上，比较利于江面的作战，便让船队加速向下游驶去。

    四月的大江已起了春汛，江面宽达四公里多，江水的深度也够吃水两米左右的百吨蒸汽轮船自由航行。四艘船一字排开，在接近周军水营时展开战斗队型，加速向已陆续出营的八十多艘周军战船冲去。

    周军战船大小不一，大船要比蒸汽轮船大上一倍，能载两百多名战兵，船上还装有重型的炮车，发射距离达三百多米。

    因为有事先的侦察并制定了打击方案，这些大船是主要的攻击目标。

    “苏兴旺，你们先把那十几艘周军的大船给我干掉，小船放近些后用重机枪招呼。”

    在八百米的距离上，苏大柱就下达了攻击命令，并要旁边的人统计打击效果。在这个距离上，还是在水面，速射炮的打击精度会大打折扣，理想的攻击距离应该在六百米以内。

    苏大柱就是想测试一下有效攻击距离，为以后的作战获取实战参数。速射炮都由特战队员操作，船上没有单独配置炮手。

    苏兴旺的小队最先开火，可惜效果并不理想。最先的几发炮弹都离目标较远，一发炮弹甚至打到了大船附近的小船，直接让小船失去了行动能力。

    “苏兴旺，谁让你打小船的，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苏兴旺第一次取得水面作战的成果，可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被苏大柱大骂后，有苦说不出来，只得回应一声转头去骂开炮的战士。

    直到又靠近了一些，速射炮已打了二十多发炮弹，终于命中了正确的目标。可惜只是将船楼炸塌了一角，大船的行动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都给老子瞄准点，再来几发。”

    这一发的命中，对炮手心理上的鼓舞还不错，苏兴旺放下一句狠话后不久，目标接连中弹，上面的重炮也被炸了个粉碎，甲板上已满是慌乱的周军士兵。

    这时，其它三艘战船也开始取得战果，又有在三艘周军大船被命中，周军的水军的队形已开始散乱，仅有部分小型战船还在冲向特战队，更多的小战船则是做出了规避的动作。

    “妈的，速射炮的威力还有点小，这都被命中十来发了，还不见沉下去。”

    苏大柱暗骂一声，心道还是团长有先见之明，这四十毫米炮弹的用来打击大船，威力还是不够，便下令换上燃烧弹。

    燃烧弹的数量不多，每条船上只配发不到二十枚，这是陆少峰费了很大劲才小批量制造出来，必须要等到最佳的射击距离才使用，以保证命中率。

    水上作战，命令的传达很不方便，只能采用一套简单的旗语。传令兵打出旗语后，其它三只战船很快就得令更换炮弹，炮击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这时，已有周军的十多只小船靠近到三百米左右的距离，船上的重型机枪开始发威，在水面打出一连串的水花。

    重型机枪的点射或扫射精准度要较速射炮高上许多，不到几分钟，靠上来的小船有半数被击中，船上的周军士兵纷纷倒下，有不幸者被威力强大的子弹拦腰打成两截，场面极为血腥。

    “哒哒哒”的重机枪响过，就有不少周军的士兵倒下，这几乎就是一会倒的屠杀。与火箭炮的面杀伤不同，这样的射击很考验士兵的心理承受能力。亲眼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弹，将对面活生生的人撕裂成几段，或更残忍地打成肉泥，哪怕前几天已杀性大起的特战队士兵，都有惨不忍睹之感。

    可这是打仗，来不得半丝的怜悯之心，苏大柱和苏兴旺都注意到战士们的不忍表情，直接开骂。

    “都他妈的集中精神，现在不忍心，到头来就会害了自己和别人。这是在打仗，不是去庙里拜菩萨。”

    其实，要不是这样干吼着，苏大柱也有些吃不消想吐，可这就是战场，所有人都没得选。

    待速射炮换了燃烧弹，离大船的距离已近到四百米左右，周军已开始发射炮石，还有数支强弩射来，只是精度太差，弩箭没有任何取得任何的战果。炮石则落在了前方百米左右的地方，溅起大片的水花。

    这个距离上，速射炮有非常高的射击精度，哪怕是在水面上，只有片刻的时间，便有五艘周军大船被命中起火。

    “差不多了，我们回南边。”

    苏大柱见初步战果已达成，下达了转向的命令。仅不到半小时的功夫，已有十几艘周军大船被击中或燃起了大火，还有三十多条小型的战船失去行动能力，漫无目的地在江面上漂着。

    四艘蒸汽轮船转向时速度慢下来，本想以此吸引周军上前围攻。可令苏大柱失望的是，周军显然对这样的打击没有心理准备，或者是指挥系统被打乱，居然没有一条周军战船跟上。

    “队长，周军不跟上来啊，要不我们回去再打一轮？”

    苏兴旺还没过足瘾，望着渐渐远离的水营，心有不甘地建议。就算他之前有过设想，也没想到这一战会打得这么顺。在机动能力和火力都碾压对手的水面战场上，周军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能力。

    “算了，见好就收吧，没必要往死里打，这不是我们的目的。”

    陆记的目的是挑起事端，让周边军事紧张，对朝廷产生足够的压迫感。同时，让周军对陆记战船有强烈的恐惧，不会对水运商队有觊觎之心。

    “苏队长，不打了？”

    这时，张队长也跑过来问苏大柱，脸上的震憾显然还没散去。他不是没见识过陆记火器威力，可那只是在训练中，哪有实战来得直接。

    张廷发是全程一眼都不眨地在观战，眼中所见完全颠覆了他三十来年的认知，之前对强大周军水军的担忧，已在短短的半小时内一扫而空，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已是惊喜连连。有这样一支强军做后盾，张家的未来可期。

    “不打了，老张，不知道以后你们商队还会不会捞着出手的机会。哈哈，给基地发报，就说该打的都打完了，请求撤回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