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宫宴出乎所有人意料。
原本以为西陵来者不善,尚未进宫就态度糟糕,一副高高在上俯视蝼蚁的姿态,是因为胸有成竹,要威逼齐国答应什么不平等条约。
没想到***一出现,他们就泄了气。
不但态度软了,还要转过头来跟齐国达成两国结盟。
这样的反转是他们没想到的。
当然,一来一往的交谈之间,他们已明白谁占据真正的上风——虽然这个上风明显是来自那位神秘摄政王的庇护。
但这个不重要。
只要***能拿捏住那位摄政王,就能拿捏西陵权贵,让他们在齐国疆土上投鼠忌器。
裴丞相等人想到这里,心下安了一半。
礼部派人护送淮南王一行人前往驿馆,淮南王提出去看看晋王。
“晋王受了伤,正在太医院治伤。”礼部尚书笑着说道,“太医院各位太医都在,更方便照顾晋王,等他伤势处理好了,我们一定派人护送他回驿馆静养。”
淮南王想了想,没再勉强。
贤王和礼部官员簇拥着淮南王往宫外走去,身后浩浩荡荡两排金吾卫护送。
静襄公主冷冷开口:“我绝不会给晏九黎那个贱人下跪,大不了我们早点回西陵去,谁愿意待在这里受气?”
淮南王不悦地看她一眼,“静襄。”
静襄公主咬牙冷哼。
长平侯蹙眉:“王爷可知摄政王什么时候到的边关军营?”
淮南王缓缓摇头,神色不辨喜怒。
最近半年摄政王一直神出鬼没。
皇帝过了亲政之龄,但一直没有拿到亲政之权,朝中大权都在摄政王手里,朝中几位中枢重臣都是摄政王心腹。
就算摄政王不在朝,他们也能把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西陵兵强马壮,几位年轻亦是摄政王一手提拔,西陵大半兵力都在摄政王掌控之中。
除此之外,摄政王还掌握着朝堂之外的势力。
他常年不在朝,朝中却无处不是他的身影。
淮南王压根无法得到他确切的行踪。
此次来齐国,如果只是因为摄政王的一纸谕令,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拒绝,但摄政王手里握着他的一些把柄,如果他不来,或许下一步,他的家人和淮南心腹都会被一锅端。
他只能配合着走着一趟。
原本以为来齐国是为了战事,没想到到底被摆了一道。
从秦红衣出现在大殿上传达旨意开口,他就知道,摄政王是为了给那位***撑腰,而此次来齐国的人选,都是曾经得罪晏九黎最狠的。
摄政王是要他们千里迢迢来齐国赔罪,让晏九黎报复发泄,好好出一口恶气。
贤王把淮南王和长平侯的表情尽收眼底,适时开口:“齐国几个月前来了位国师,淮南王可知道?”
“国师?”淮南王神色微凛,皱眉看着他,“贤王说的是谁?”
“他姓元,来齐国之初,给皇上解了蛊毒。”贤王语气里透着几分深意,“听说他曾是西陵国师,被摄政王罢了官职逐出京城,还被追杀过,后来辗转来了齐国,给皇上解了毒……但后续发展着实出乎所有人意料。”
淮南王听出他话里有话,眯眼道:“他怎么了?”
“按理说他救了皇上,皇上封他为国师,他想在齐国安然待下去,应该忠于皇上才是。”贤王淡淡一笑,“可他却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并且近日已可以确定,***怀了他的孩子。”
此言一出,淮南王和长平侯同时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静襄公主诧异地看着他,明显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晏九黎怀了国师的孩子?”
贤王淡定点头,一双眼暗暗打量着淮南王和长平侯,试图从他们脸上捕捉到一点蛛丝马迹。
但很显然,淮南王并不知道元国师跟摄政王的关系。
他沉眉思索:“如果***真的怀了元国师的孩子,摄政王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个消息属实吗?”
贤王点头:“属实。”
静襄公主表情惊疑不定。
晏九黎怀了国师的孩子?
真是笑话。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摄政王不可能再管她的死活,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大度到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
虽然晏九黎在西陵时,就跟元国师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
贤王见他们沉默,不疾不徐地又丢了个消息:“本王怀疑,元国师和西陵摄政王是同一个人。”
静襄公主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开口:“这不可能!”
贤王不解:“为何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静襄公主脸色难看,“晏九黎在西陵七年,辗转在国师和摄政王之间,皇族权贵都知道,摄政王甚至下旨把国师罢官逐出京城,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再说——”
“没什么不可能的。”长平侯忽然打断她的话,眉眼泛起深思,“西陵国师本就深居简出,除了皇上和摄政王,甚少有人见过他真容。如果他真是摄政王,那么他如此神秘的原因……似乎完全能解释得通了。”
静襄公主脸色变了变,还是不愿相信:“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拥有两个身份?这根本不合理。”
摄政王本就权倾朝野,是皇帝都忌惮的存在。
她着实想不通他假扮国师的原因。
贤王听静襄公主和长平侯说话,心里已然明白,西陵摄政王的身份看来连西陵皇族自己人都不太清楚。
听起来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强大的西陵皇族,被一个摄政王控制得死死的,却连摄政王还有哪些真面目都不知道,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合乎常理。
贤王看了淮南王一眼,见淮南王面色凝重,良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