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宋时微焦急地在急救室外等待着,因为包已经被宋母两人抢走,她手机里的钱刚好只够支付急救费,但住院费还不够。
怎么办?
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焦急不已,想要给唐熏打电话求救,但唐熏刚好去国外玩了,这会儿她那边还处于深夜。
重复打了几次后,手机发出了低电量警告。
宋时微将头埋在膝盖上,眼眶通红,脑海中不禁想起自己跟宋时菡小的时候。
那时候,宋时微和宋时菡都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就要发烧感冒。
可每次生病,迎接她们的不是父母的关心照顾,而是无尽的嫌弃和谩骂。
宋父总是粗暴地将她们赶出家门,任凭她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宋母更是冷漠无情,骂她们是扫把星,会把病气传染给宝贝儿子宋耀祖。
为了活下去,年幼的姐妹俩只能互相搀扶着去捡别人剩下的食物。
她们常常在垃圾堆旁翻找半天,才能找到几口发馊的馒头或者被丢弃的烂菜叶。
有一次,宋时菡因为吃了路边捡来的过期饼干,上吐下泻,差点丢了性命。
宋时微至今都记得妹妹当时痛苦的样子,以及自己无助绝望的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承受这些?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什么父母要如此偏心,如此狠心?
就在宋时微无助地等在医院时,薄宴晟开车来到宋时微学校,给她带来了徐静在外旅游时给她带的礼物。
可是,明明时间应该是宋时微下课了。他在宿舍门口等了很久,却没有见到她人回来。
恰巧这时,宋时微的室友段林路过,薄宴晟将她认了出来。
“同学你好,请问宋时微回宿舍了吗?”
“她请假回家了,好像是家里有什么急事。你可以给她打电话问问。”
段林据实以答。
薄宴晟的心头涌上一丝不安,他连忙追问:“你知道她家出什么事了吗?”
“不太清楚,她走得很匆忙,好像是家里有谁生病了吧。”
段林摇了摇头。
薄宴晟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回到车内拨通了宋时微的电话。
十秒之后,电话接通了,但他却只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宋时微,你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
薄宴晟焦急地问道。
“我,我在医院……”
宋时微哽咽着,刚想把事情经过跟薄宴晟说,手机却突然没电关系。
通话瞬间中断,关键的医院两字让薄宴晟心头一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她受伤进了医院?
男人眉心皱起,迅速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
“帮我查宋时微的位置,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急救室的灯仍然亮着。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对宋时微来说都是煎熬。
她无助地坐在长椅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尖泛着青白。
只要一想到宋时菡晕倒的画面,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般喘不过气。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宋时微猛地站起身,心跳骤然加快。
医生推着移动病床走了出来,宋时菡静静地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宋时微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温和地说道。
听到医生的话,宋时微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跟着医生和护士,将宋时菡送进了病房。
她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妹妹的脸颊,感受着妹妹微弱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菡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
“姐姐,你别担心,我没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时微连忙握住宋时菡的手,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宋时菡虚弱地笑了笑,想要安慰宋时微。
“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想吃鱼片粥,不……”宋时菡顿了一下。
弱弱地补充:“白粥就好了。”
白粥两个字,让宋时微差点绷不住哭了出来。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也是宋时菡生病,宋父母依旧拖着不给送医院。
宋时菡小小的身体躺在床板上,青紫的嘴唇仿佛不会呼吸了般。
宋时微没法,只好问宋时菡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只要吃了病就好了。
宋时菡眼里升起一道光,轻声说着自己想吃鱼片粥。于是,宋时微便去了菜市场,偷偷捡了几条刚死掉的小鱼回来给宋时菡熬粥。
谁知粥熬好了,宋耀祖也想吃,宋母不由分说便将鱼片粥抢给了儿子,最后只给宋时菡留了一点清汤寡水的白粥。
宋时微将白粥碰到宋时菡面前时,一直在哭,说自己没有,要是有钱的话就能让宋时菡也吃到了。
“姐姐,我没事的,白粥也很好喝。”小小的宋时菡费力从床上爬起来,一口一口喝着并不营养的粥,努力想要将自己化为自己身体的养分。
那一晚后,宋时菡真像是被眷顾了般,身体慢慢变好,而宋时微则因为宋耀祖喝了鱼片粥拉了三天肚子,她也结实地挨了三天打。
回忆收回,宋时微红着眼摸了妹妹的脸蛋。
“不,姐姐这给你买鱼片粥。”
宋时微脚步虚浮地走在街道上,她茫然地环顾四周,终于在街角处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粥铺。
昏黄的路灯下,老板正准备收摊,见她走近,便热情地招呼道:
“姑娘,要来碗粥吗?我这儿的皮蛋瘦肉粥可是附近一绝!”
宋时微却仿佛没有听见老板的话,只是怔怔地盯着锅里翻滚的粥,轻声问道:
“老板,还有鱼片粥吗?”
“鱼片粥?还有最后一份,你要吗?”
老板一边收拾着摊位,一边随口答道。
“那……多少钱一碗?”
“十五一碗,你是打包还是就在这吃?”
“打……打包!”
宋时微慌乱地在口袋里摸索着,却只掏出几枚硬币,加起来还不到三块钱。
手机因为没电早已关机,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口袋里,像一块毫无用处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