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内心已经很久没有不平静过。
但此刻，心里却是一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灵枭的语气，客气的让人觉得诡谲。
试问，一头猛虎需要对一只羊羔展露微笑，表达善意么？
如果有，那这头猛虎的品种一定是笑面虎。
不怪洛阳阴谋论，而是这情况搁谁身上都会觉得不正常。
眼神疏离，又万分戒备。
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洛阳自问心性极高，但还没到看淡生死的地步。
灵枭无辜不解的目光绕过洛阳，看向沈长青，像是在问，刚才他不够客气么？以至于对方竟对他生出了敌意。
沈长青和灵枭打了两百多年交道，自然能理解灵枭的意思，极度无语。
你若是保持骄傲至极的姿态，就像是和他相处一样，身上拥有流露着蔑视苍生的优越感。洛阳肯定不会觉得异样，反而会认为理所当然，这交道就好打了。
唇语挤出两字，
“姿态。”
灵枭皱眉，他的姿态还不够谦卑么。
纵然你身上有着大帝血脉，也不该如此目中无妖吧…
下一刻，灵枭努力挤出尽可能自然的谄笑，“吃早饭了吗？沈长青的那头龙不错，虽然是条杂龙，但也算是浑身是宝，吃了对境界有极大的滋补效果。用不用本…我去将它抓来烤了？”
洛阳：“？？？”
你确定你不是想烤我？
沈长青头疼无比，心道终究是是妖，思维上和人始终有本质区别。
让他们再这么聊下去，他的小白恐怕今天真得没了。而且不会分多少龙肉给他。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主动朝洛阳开口，“灵枭要表达的意思是和你很投缘，不会对你不利。”
灵枭点了点头，“正是此意。”
“理解到了。”
洛阳还是相信了灵枭对他没有恶意，但也想不到他有什么地方需要灵枭这样的惊世大妖放低姿态的。
想来，也只能是投缘吧。
“那头龙……”
灵枭又开口了，还在惦记用小白的骨血换取和洛阳的交情。
“不必不必，我不喜欢吃龙肉。”
洛阳连忙拒绝。
这玩笑就不开了。
真要是将小白给吃了，沈长青肯定和他翻脸。
灵枭有些遗憾，“洛公子要是什么时候喜欢吃龙肉，就来找我。”
“额，好。”
“沈长青，如果没事，你就先离去吧。有需要，本尊会找你。”
沈长青：“！！！”
被冒犯的很厉害。
徐徐后，灵枭恢复正常时候的孤冷气质，抬头仰望着看不见顶端的苍穹，道：“实不相瞒，我不太习惯和人聊天。所以洛公子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能说的我都会尽量回答。”
这句话倒是最契合洛阳此刻的心意，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也就不拒绝了。
直接就开口问了。
“那我便不客气了。灵枭先生，这座山真的没有山顶吗？”
灵枭摇头，“世上任何一座山都有山顶，世上任何一条河也都有尽头。你眼前这座虚界山自然也不例外，之所以不见顶端，只是因为山顶有着天道法则的遮蔽，故而寻不到，也与另外的世界隔绝。”
“洛公子这么问，也一定好奇被这座虚界山隔绝的另外一处世界吧。”
“另外的世界比西洲更宏大，修士更厉害。甚至，他们最强大的修士，斩的了仙人。”
斩仙？
洛阳想不吃惊都做不到。
“比之灵枭先生如何？”
“皓月和萤火，如何有比较性。”
洛阳：“…”
十境，在这座虚界山对面的世界，只是萤火么？
那么他这九境算何物？
灵枭继续道：“其实洛公子不必担心，无人知道什么原因，天道法则会将西洲和外面世界隔开。但天道法则却是压制着西洲的境界，十境为巅。我这么给洛公子解释，无论外界的修士境界多么惊天彻地，只要进了西洲，境界都会被压制到十境顶峰，也就是我现在的境界！”
“十境顶峰虽然也极其可怕，但等到他们真正来的时候，洛公子也未必就不能对付。”
被告知西洲还有这样的规则，洛阳的确是放宽心了些。
十境的顶峰虽然也极其可怕，但至少不会强到令人绝望。
“我还能继续问下去么？”
洛阳礼节道。
灵枭痛快点头，“洛公子务须客气，有多少问题，能解答我都会解答。”
洛阳急切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答案，肯定不会客气。
又问道：“西洲的历史记载只有千年，就像是出现了断层。灵枭先生可知道，西洲千年前的事情？”
西洲不止各大俗世国家的历史只有千年记载，修行界也是如此。
这肯定会让人好奇。
灵枭经历过千年之前，自然不会陌生。
“西洲的历史没有断层，而是西洲本就只有千年历史。这么和洛公子说吧，西洲的历史是外面的修士给的。在外面修士通过灵舟来到西洲之前，西洲还只是民智未开的不毛之地。西洲的原住民甚至一件布织的衣服都没有，也没有灵石，没有修士。”
“用文明的说法，西洲今日的文明都是外面的修士给的。”
“在外面修士的眼中，西洲的所有人都是血脉低下的蛮夷，是可以任由宰割的奴隶。”
说到这里，灵枭话锋一转，“不过洛公子不一样，洛公子不是西洲人，血脉高贵。”
血脉高贵不高贵洛阳倒是不在乎，纵然他是西洲本土人也不会嫌弃。
“西洲之所以没有千年前的历史，是因为西洲后来崛起的修士推翻了外来者的统治之后，一番商议之后，用铁血的手段抹去了这段被奴役的历史。久而久之，这一批人死去之后，也就几乎没人知道西洲一千年前的模样。”
这就是西洲的答案。
洛阳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殖民地。
不过和殖民地肯定有不同。
说白了，外界和西洲之间的差距，是位面差，而不是实力差。
就单单知道这些，洛阳就不虚此行了。
至于他的血脉，洛阳倒是不那么关心。就他现在的境界而言，就算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
但是…
“洛公子是不是还想知道，洛公子降生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