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已经过去一半,布索姆的八月不属于木兰花路,哈利虽然不舍,却也懂事地与布索姆道别,约定下次的见面。
“圣诞节,我会尽量来看你。”布索姆不敢保证圣诞假期的归属,可她实在不忍看到哈利露出这样勉强又懂事的笑容,“哪怕我过不来,我也会给你寄礼物,好吗?”
哈利当然应好了,布索姆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才启程前往威尔士的孤儿院。
自从知道是老弗里德里希安排的人将她送到孤儿院后,她看孤儿院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她该夸老弗里德里希的人眼光好吗?韦尔奇夫人维持下的孤儿院,确实庇护了布索姆长大。
除了霍格沃茨,孤儿院就是布索姆最有归属感的地方。
“孩子——”布索姆被韦尔奇夫人拉住手,粗糙的手心摩挲着布索姆的手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布索姆眼眶泛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不觉中,韦尔奇夫人已经苍老起来,麻瓜寿命下的六十三岁,距离死亡也只有短短几十年了。韦尔奇夫人的身体不好,她离开得可能更早。
布索姆摇摇头,把脑中不好的想法都摇出去,反握住韦尔奇夫人的手:“我留在这儿陪您和孩子们一段时间,您别担心我在外面的生活,我现在能自己赚钱了,还做了教授。”
“你们都喜欢报喜不报忧,出门在外哪儿有事事顺心的……”韦尔奇夫人絮絮叨叨,跟布索姆说了很多,还跟她介绍孤儿院新来的几位义工。
孤儿院已经比布索姆在的那几年宽裕多了,有好心人的钱财物资,还有布索姆时不时寄回来的钱。餐桌上时常有肉食,孩子们也有厚实的衣服,也再不会有迫不得已辍学的情况出现。
“你不用总把钱寄回来,你在外也要吃住,你们那个学校——嗯,教授也包吃住吗?”韦尔奇夫人上了年纪,却依旧把魔法的存在瞒得好好的。
布索姆刚做教授那年给她寄信,知道她成为教授的韦尔奇夫人还偷偷抹泪过。
大半人生都奉献给孤儿院的韦尔奇夫人,很高兴见到孩子们出人头地。当然,能平平安安度过一生也很好,韦尔奇夫人更希望孩子们都好好的。
“包吃住的,工资还非常丰厚呢。”布索姆又把自己魔药大师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韦尔奇夫人把“魔药大师”理解为“制药大师”,终于才肯相信布索姆现在是个富豪,不是曾经连上学都要无奈放弃的可怜孩子了。
孤儿院的孩子已经换过一轮新面孔了,曾经记忆中的同伴们基本已经离开了孤儿院。布索姆重新认识这群孤儿,也在这一小段时间里,与回来孤儿院探望韦尔奇夫人的儿时玩伴有过见面。
阿谢尔回来得最多,他考上了大学,当初选择了天文专业。
“布索姆姐姐,很感谢你带我认识天上的星座。”阿谢尔已经是个沉稳的成年人了,但在布索姆面前,他依旧是跟在她身后的小弟弟,“是你让我对天文学产生了兴趣。”
布索姆也没想到,自己在五年级后放弃选修的天文学,却由孤儿院的弟弟接替了学习的接力棒。
不过阿谢尔在年少的时候就显露出过天文学方面的天赋,只要是教过他的星座,他都能快速记住,熟悉之后,甚至找得比布索姆还要快。
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吧?布索姆感慨着。她的天文学永远都停留在E,拿不到让她满意的o,正因为她的天赋不在这儿。
如果阿谢尔也是个巫师,辛尼斯塔教授会很乐意有他这样一位学生的。
离开孤儿院前,布索姆在韦尔奇夫人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一笔钱。如果当面交给韦尔奇夫人的话,她一定会找出各种理由推辞不要,所以布索姆选择先斩后奏。
在这个暑假,布索姆的行李箱跟她从霍格莫德村到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又从德国到木兰花路,现在更是从孤儿院回到戈德里克山谷。
“辛苦了,箱子。”布索姆把沧桑不少的行李箱送进房间,简单收拾干净房子里堆积的灰尘后,就出门去跟父母说话了。
教堂后的墓地依旧冷冷清清的,在这样寻常的日子里,很少有人会突然地来到墓地。
此时此刻,一片墓碑中,也只有布索姆一个人在行走。
“爸爸妈妈,我太久没来看你们了,别生气。”布索姆拿出帕子,擦干净父母合照上的灰尘,“我这个暑假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
布索姆把老弗里德里希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又沉默地在心里说出与格林德沃合作的事。一直到日头直上,墓地里开始变得闷热,布索姆的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今日的闲聊才算结束。
布索姆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的合照,微笑着与他们告别:“改天再来跟你们说说话。”
墓地里唯一的人走了,躲藏起来的幽灵才飘出来。
“布拉德肖家的女儿每次都自言自语半天。”一只从破裂一半的墓碑里飘出来的幽灵看着布索姆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着布索姆的背影。
另一只幽灵是它的邻居,它们已经在这座墓地里待了几百年,也许更久:“可惜两个布拉德肖都没有变成幽灵,不然一家人还能说说话。”
也就不至于让布索姆每次来都自言自语了。
另一只幽灵从一块已经被岁月与风霜磨去字迹的墓碑里钻出来,幽幽地飘到一棵树上:“布拉德肖可比我们勇敢多了。”
只有不愿接受死亡,不敢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人,才会停留在这个世界,以幽灵的状态继续“存活”下去。
勇敢者不会在死亡降临后,依旧不愿接受事实。
也不怪有些巫师背后嘲笑幽灵其实是“胆小鬼”。
几只幽灵没有说太多话,青天白日的,它们只是出来透口气,顺便说说布索姆这个喜欢与父母墓碑说话的“傻子”。
可它们多么希望自己的后辈也能出现一个傻子啊?不会有人像布索姆一样来跟它们说话的,它们的墓碑已经无人关照太久太久,久到……连它们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姓氏到底还有没有人继承。
还有没有人,记得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