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溪峰待了小半日。
芩玄德把周寿和芩真也喊了回来，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宴。
周寿发现顾之玄也在的时候，表情十分精彩。
后边得知顾之玄的问道之战已经提前总结，沉默了几息，才拱手祝贺。
家宴结束，顾之玄便去了执法司，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黄长老。
“黄长老，问道之战我也打了，终止问道之战是纪宗主的意思，以我的身份，也难以拒绝。
关于我大哥的事，应该能说了吧？”
顾之玄开门见山。
黄长老缓步来到顾之玄面前，绕着他走了几圈，随后啧啧道：
“当初你大哥去打问道之战，也没有你这般势如破竹的模样。
就连顾之川连连对你下手，也是无功而返，尽吃了瘪，那件事跟你说了也无妨了。”
他还认识顾之玄？
顾之玄神色有些古怪。
黄长老淡笑道：“这次在执剑道宗，顾之川已经与你见过一面了。
想来你对自己的身世，也有了几分猜测？”
顾之玄轻轻颔首：“大概不是东洲人士，只是被困在此间。
顾之川已经承认，他相当于狱卒，在这里看守我们兄弟俩。”
顿了顿，顾之玄看向黄长老：
“黄长老，不知道你在其中，是什么身份？”
“我？我也是狱卒。”
黄长老淡笑：“我本名黄道龙，也是你们顾家派来，在这里看着你们兄弟俩。
说是狱卒，亦不为过。”
顾之玄眉头微皱。
他其实早有猜测，如今对方亲口承认，也算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不过这位黄道龙的立场，显然和顾之川有些不同。
“你应该看的出来，顾之川视你们为洪水猛兽，生怕你和你哥走出东洲吧？
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下了黑手，害了顾之神。
不过他下手十分干净，没有留下半点证据，又有顾家一批老家伙撑腰。
所以这件事，对他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也就是回去面壁了一百年。
在你现身东洲的时候，他也才刚刚结束面壁没多少年头。”
黄道龙眼睛微微眯起。
顾之玄没有说什么，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黄道龙见状，便坐了回去，大概沉默了一息后，继续道：
“你可知道，不管是你当初所待的大魏，还是青山府，亦或是这东洲，其实都归北玄仙朝统管？”
顾之玄轻轻摇摇头，之前没人跟他说过这些。
他也不意外。
东洲上面看不到什么统管的痕迹，似乎都是以五大派为首。
但他知晓，这世上比五大派更强者，肯定会有。
“你和你大哥所在的顾家，就是北玄仙朝里四大砥柱之家。”
“偌大仙朝，至少有两成的官员出身自你顾家，或与顾家有所干系。”
“是以，在北玄仙朝，顾家的地位无比超然，你在东洲所见的这些大派，就算是捆在一起，也不如你顾家的一根毛！”
黄道龙淡淡道：
“东洲不少元神真君，其实是知晓此事的，甚至也隐约间猜到了你们兄弟俩的身份。
毕竟顾之川行事从不低调。”
“黄长老，请直言。”
顾之玄沉吟道：“我就想知道，我们兄弟俩为何会沦落到被囚禁此间。”
黄道龙轻轻颔首：
“乃父顾舒身为顾家核心子弟之一，自小天赋异禀，八岁修行，三十二岁灵胎后期，三十五岁立下赫赫战功，得北玄仙朝的帝君赐下元灵法坛，晋升元神真君。”
“呵呵，三十五岁的元神真君，即便是在北玄仙朝里，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那时候，乃父顾舒日后会继承顾家的呼声越来越大，但他实际上，却并非主脉出身，只是旁支子弟罢了！”
“顾之川那一脉，才是主脉。”
“难道又是家族倾轧的戏码？”
顾之玄冷不丁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冷嘲。
“不至于。”
黄道龙笑着摇摇头：
“乃父以后就算成不了顾家之主，那也必将位极人臣，在顾家之中，也会有超然地位。
面对这样的天才，顾家绝对不会轻易去得罪，把他往外赶。
所以当时顾家也是倾尽全力培养乃父。
顾舒也没让顾家失望，修为是日益见长。
甚至还娶了一位天赋同样不弱的道侣成了家。”
“那一年，乃父得了帝君之命，带兵前去清剿屡次进犯我北玄仙朝的叛逆，本以为又是为乃父身上的战功添砖加瓦，可不料那一次出了事。”
“乃父带去的兵卒尽皆死伤殆尽，乃父也没了消息。”
“当时外面都在传乃父已死，但你们的母亲却不相信，那年你才刚刚出生，还不懂事，但你大哥已懂得许多。”
“他亲眼看着你母亲前去寻觅乃父之踪迹，后来真把他的尸首找了回来，也带回了帝君赐给他的元灵法坛。”
“只是你母亲在这途中，也遭遇奇袭，受了重伤。
回来没多久，交代了后事，便坐化了。”
“她说，倘若你们兄弟俩没有灵骨，她与乃父的元灵法坛便献给顾家，只求保你们二人平安，好好活上一世。”
“顾家对此事十分慎重，帝君也派人过来过问。
在一番检测之下，你大哥和你均被测出，并无灵骨，没有修行的资质。”
没有修行的资质？
顾之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爹活着的时候，顾家的确没有对他下手的念头。
只是我爹死了，这家族倾轧的戏码便来了。
我大哥短短十数年，便也修到灵胎后期，这叫没有修行的天赋？”
“不错，你大哥的确有天赋，且还继承了乃父的天赋，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道龙点点头。
“既如此，顾家那边得知此消息，又怎么说？”
顾之玄随口问道。
“没什么说法，因为不管你大哥有没有天赋，你们兄弟俩都因为一件事，被发配此间。
即便证明当时顾家有人动了手脚，北玄仙朝的帝君，也不会为你们说话了。”
黄道龙轻轻摇头。
“你和你大哥之所以会被发配，是因为查到了你爹通敌的证据。
但帝君念你们年幼，不可能参与此事，才命顾家寻个地方，把你们囚禁起来，替你爹赎罪。”
“人都死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之玄轻轻摇头。
随后他看向黄道龙，一脸认真：
“黄长老，我父母留下的两座元灵法坛，如今是谁在用？”
“顾之川用了你娘留下的元灵法坛。”
“他的大兄，用了你爹那座由帝君亲赐的元灵法坛。”
黄道龙沉声道。
“难怪顾之川这般恨我们兄弟俩，原来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会想到那两座元灵法坛，本不该是他们的东西。”
顾之玄神情淡漠，心中的杀意却已经渐渐堆满，几欲涌出。
顾之川和他背后的那些人，这是在吃绝户！
天理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