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宝接过,又是一口倒在嘴里,他舒了口气,眯了眯眼睛,这才揉着肚子,觉得自己饥寒交迫了半日后终于活过来了。
容宝转头瞧了瞧进忠,见他一脸怅然若失,便皱了皱眉。“哎,妹夫,想什么呢?”
进忠被他拐了一拐子,人差点儿飞出去,好容易稳住了身形,他皱着眉回头瞪着容宝。“兄长,你倒是轻着点儿啊,你这手劲儿往我身上招呼,我可受不住。”
容宝尴尬的嘿嘿一笑。“妹夫勿怪,实属无意,可千万不能跟妹妹告状啊,不然她又要骂我莽夫。”
进忠听了这话,白了他一眼,随即想了想,自己又忍不住笑。容宝又上下打量进忠,突然说道。“要是阿玛和额娘还活着,他们俩一定喜欢你。”
进忠一愣,岳父岳母会……喜欢我?
进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低了低头深吸了两口气,把眼睛里涌上的热意又狠狠的压了下去。
随即他又忍不住翘起嘴角,这一回,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了。
容宝的油纸包里还剩下四五个小包子,虽然吃饱了,可他又不舍得把包子给别人。便时不时拿起来一个送到嘴边儿,慢慢儿的嚼着。
正在这时,傅恒从皇帐里走了出来。他一转头,就瞧见容宝站在那儿正吃着东西,叫那香味一吊,傅恒的肚子忍不住传来咕咕叫声。
他索性走过去,伸手便将容宝手里的油纸包拿了过来,他低头一看。“呦,水煎包?御膳房还会做这个?”
进忠一愣,刚要说话,容宝却一把将他拉到一边,“对对对,傅恒大人赶紧去御膳房,再晚一步就没了。剩的几个赶紧还我,我还没吃完呢。”
眼瞧着容宝伸手要来抢,傅恒一挑眉便往后退了一步。“我信了你的邪,御膳房什么时候儿做过水煎包?”
他塞了一个包子到嘴里,刚嚼一口,眼睛便一亮。“这味道不错呀。那这更不可能是御膳房的手艺了,哪儿弄来的?”
眼瞧着容宝撇嘴不想说,傅恒一眯眼睛,转眼便看向进忠,眼瞧着进忠手里还端着小碗儿,他便四下寻摸了一圈儿,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还架在小炉子上正咕嘟咕嘟冒着水汽的铜壶。
眼瞧那铜壶边儿上也没有小碗儿了,他伸出手朝进忠勾勾手指,进忠无奈只得把手里的碗放在了傅恒的手里。
容宝瞧着,嗤笑一声说道。“傅恒大人,那碗是我用过的。”
傅恒却白了他一眼,不在意的说道,“都是一个灶里搅过马勺的,我不嫌弃你。”
说着,他便抱着那油纸包里剩下的几个包子,跑到铜壶边儿上。他蹲下身,刚要去提那铜壶,只闻到那水汽的味道,嘴里便开始不停的涌出云津。“嚯!这个香。”
张卓连忙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傅恒大人,奴才给您倒吧,您别再烫着。”
傅恒摆了摆手,自己提着铜壶便倒了一碗,他连站起来都顾不上,就蹲在那儿吸溜溜的喝着。
傅恒就着羊汤将那油纸包里的小包子吃了个干净,他这才将小碗儿放在一边儿,拍了拍手,又走回到容宝跟前儿。
他也不搭理容宝,只跟站在旁边儿的进忠说他。“进忠公公,这是格格的手艺吧?在下厚颜,误了午膳了,有没有这个荣幸再跟格格讨点儿包子吃?”
这富察傅恒身上的官职可多了,而且个个是实职。如保和殿大学士、领班军机大臣、衔太保,又被皇上授了一等忠勇公,如今还是兵部尚书。
他开口能跟进忠讨包子吃,那便是天大的面子。
因此,进忠连忙说道。“傅恒大人客气,可不敢当。这包子能合您的口味,算是咱们做奴才的造化,大人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吩咐人取去。”
傅恒立刻摆手说道,“哎呦,甭折腾,你找个人给我带路,我直接去格格那儿取,取完了我还有事儿呢,只能边走边吃。”
说着,傅恒还扫了皇帐一眼,这下大家都明白。进忠笑着点头便叫了张卓,让他带着傅恒回自己的帐子寻容雅去取包子。
临走之前,傅恒又扫了容宝一眼,只瞧他撇着嘴一脸不高兴,气的傅恒抬脚朝他屁股就踹了一脚,这才气呼呼的跟着张卓走了。
瞧着傅恒和容保的互动,进忠便挑着眉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容宝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傅恒这人不错,跟底下人从不摆架子,他能跟我打闹是拿我当自己人呢!他放得下身段儿,我就敢接这份好意,妹妹可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搏一搏,板车变马车!”
没过一会儿,张卓嘴角带着笑意快步走了回来。到了进忠跟前小声说道,“干爹,舅舅,刚才傅恒大人说皇上下了令,叫太医尽快给四阿哥治腿。
三日后,无论这腿伤如何,都要提前送嘉贵妃和四阿哥回京城休养。另外,皇上有意要封四阿哥为贝勒。”
听了这话,进忠先是一愣,随即他皱了皱眉,便缓缓翘起嘴角,低下了头。
容宝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瞧着进忠低着头笑,便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皇上都已经知道这事儿是四阿哥干的了。不处置他不说,怎么还封了他为贝勒?这什么意思啊,皇上疯了?”
进忠连忙示意他别说话,回头儿又小声说道。“皇上明白四阿哥此举只是为了谋一个救驾之功,并不是当真要杀他。
况且,这可不是在京城,而是在木兰围场,这儿离科尔沁可不远,若是这事儿公然处置了,必定要传出去,如此一来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如今四阿哥的腿折了,还不知能不能接好,可只瞧着皇上下令,三日之后便要将嘉贵妃和他送过去便知道无论四阿哥的腿伤如何,最后一定都是治不好的。
可嘉贵妃不知道啊,木兰围场缺医少药的。皇上封了四阿哥为贝勒,又急急忙忙的将他二人送回去。嘉贵妃毕定欣然应允,回去了好寻太医给四阿哥治腿。
兄长想想,四阿哥谋救驾之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那皇位,如今一个贝勒不过是做安抚之用。别叫着嘉贵妃闹起来,先将人安安稳稳的送回京城。
且等皇上回去了才是处置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