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音律之道

    天音观和玉笛门，是两个不在一百零八岛名单之内，却也颇有名气的散修小门派。

    这两个门派，也都比较小众，修的，是音律。

    主要的修炼、攻击、防御手段就是各种乐器。

    老实说，乐器作为法宝，对于灵力和神识，就像对声波一样，有着加成作用，也是一种对修行者天赋资质要求不是特别严格的主修行方式，所以，音修虽然小众，但人数比剑修还多一些……

    这两个门派，一个主张包容并蓄，什么乐器都玩得溜，所以叫天音观，另一个专修笛子，因而自名玉笛门。

    两派要“斗法”的消息一出，罗星这三十三分身顿时有一大半准备去看一看，显然，都保留着爱看热闹的性格……

    当然，在这个世界，无论是凡人上层还是修仙者，并不缺娱乐，但比起地球，只能说，还差了点火候，所以，两个音修门派斗法，就好比是凡间村庄里来了戏班子，所有人都想过去凑热闹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罗星在地球上的时候，没见亲眼过戏班子、马戏团、露天电影，深甚至也没去过演唱会现场，就连当时为了追求星座女孩去抢演唱会门票，最终也是没能成功……所有这些，罗星都是通过影视媒体转播或者直播看到的。

    现在，罗星依旧没能亲临现场，不过，这么多分身都去了，也算是“亲自”去过了。

    天音观和玉笛门斗法的地方是不系舟，其实准确的说是不系舟“船尾”的一座小山之上。

    两派平日里也小有名气，跟不系舟私交不错，自然就可以“免费”借用人家的场地了。

    实际上么，在天涯海市随便找一座小岛行，不过那样的话，有些“设施”就需要加固一下了……

    这一场斗法，差不多吸引了十万修仙者前去围观，放在地球上，也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演出了。

    众分身到达的时候，观众们已经把不系舟水面以上的部分几乎都围起来了——地球人好歹有个座位，修仙者可是直接停满了天空……

    当然，都是五感灵敏之辈，也不到现场，隔着几十公里，也听得见，只是看不见演奏现场而已……

    天音观和玉笛门弟子分列在山上两处相隔百米左右的平台之上，还没开始，外面的观众在不系舟护山大阵之外耐心等待着。

    过了四分之一个时辰，斗法才正式开始。

    说是斗法，其实就是理念之争，两派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是要证明一下自己的修行方式更强大一些。

    天音观派出一个身背古琴的弟子，还有练琵琶、木鼓、铜鼓、陶埙……等诸多弟子在后面掠阵。

    玉笛门那边，所有弟子都是吹笛子的，只是弟子略有不同，还有几个也是手中备着好几根不同尺寸的笛子……

    古琴修士上前来，直接一个单腿站立，另一条腿横抬起，当做支架，将琴一放，连客套话都没有，就开始演奏。

    琴声就像是经过最顶级的电子音响设备扩大过的一般，直接传遍全场，甚至，那些身在天涯海市之中，离着不系舟还有二三十公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非但如此，琴声还带动周围的空和灵力震动起来，虽然那对漫天的观众们并没有用造成影响，但能够对如此大范围内的空气和灵力施加影响，也足够强悍！

    这音修之道，确实有些奇特之处。

    就在这时，对面“应战”的玉笛门弟子也开始吹走，清脆透亮的声线，瞬间将古琴带来的震动平息下去。

    古琴浑厚，玉笛清越，从频率上，达成了某种平衡。

    就像是有人将石块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层层浪花，又有人投入另一块石头，激起另一波浪花，利用波浪的规律，将先前浪花的波峰波谷给抹平了……

    尽管如此，水面也不再平静……

    两人的乐器，都在鼓动周围的空气和灵力，争夺这种控制权，但与此同时，演奏出来的旋律，还是合得上的，并不是瞎吹瞎弹。

    就算去掉灵力波动，单听旋律，也是一首不错的歌曲——当然，他们注重的是对灵力的影响力，似乎，也没怎么打磨旋律。

    而在观众的感知之中，两种乐器本身的音色、音调，还有两人对周边气场、灵力的影响，慢慢作用于自身，若是不加防备，身体周围灵气的流动，就会被慢慢控制，像是西荒古原沙漠中，陷入流沙无法自拔的旅人，或者，更严重一些，就像是被海浪卷走的凡人，无力挣扎……

    这音修之道的威力，也是如此诡异。

    不过，这也是针对那些境界较低的人，境界稍高一些的，浑然不受影响。

    那些境界低的，也都开始慢慢后退。

    古琴声浑厚大气，发动起来犹如绵绵不绝的浪涛，玉笛声清脆尖锐，就好似一个巨浪打来，无论是海中大船，还是礁石，都会被这巨浪一击拍碎……

    除了空气和灵力，海面自然也逃不过琴声和笛声的共同激发，很快，不系舟周围原本平静的海面，腾起了层层细浪，无数浪花犹如迅速生长的花朵，迅速长成了连片的浪涛花海……

    真实的海浪，和观众心中浮现的海浪，都出现了短暂的重叠，让更多人不得不再度后退，并后悔值不该凑得太近。

    海浪甚至都波及到了天涯海市，只是那边有基础阵法，浪花很快就被削平削弱……

    许久之后，两人也都在演奏之中消耗了大部分的灵力，便停止了“合奏”。

    实际上，两人若是单独演奏，应该能坚持很久，光凭激发出来的海浪，就能摧毁一座像不系舟那么大的天然海岛……只不过，两人的力气，大部分都花在了抵消对方的音波和灵力之上。

    第一个节目……或者说，第一场比试，以双方平手收场。

    老实说，罗星本来是期待着看见两人一边演奏，一边将声波凝聚成无形剑气，化作飞刀剑刃之类的，射向对面，来一场隔空斗法……不过，那样的场面，似乎只适合用在武侠影视剧中，修仙者并不太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或者，两者之间并没有到那样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地步，也没必要动用这样的“凶狠”招式。

    不管如何，两边都注重对音律和环境的控制，而不是直接的杀伤力。

    接着，便是拿琵琶的天音观弟子，对阵另一个拿着差不多样式的笛子，年纪看上去稍小一些的玉笛门修士。

    这琵琶修士倒也没有什么讲究，走上前站着就开始弹。

    玉笛门弟子也以笛声相应。

    琵琶声明亮短促，笛声清脆高越，说白了都是高音，两边一出手，周围环境的变化可就比上一场激烈得多，不说空气和灵气都在狂暴流动，就是海水也是激荡不已，一些灵气冲突的地方，海面直接炸起上百米高的水柱，就像是罗星看过的一些老旧港式武侠片的战斗镜头……

    这一番斗法相当激烈，两人都是铆足了劲，灵气消耗极快，而且，对罗星来说，旋律也没什么出彩之处……

    又是一番相互消耗，最后以琵琶修士积累深厚而取胜，玉笛门弟子灵力消耗过多，最后被音波反震，嘴角溢血，受了点轻伤。

    这下子，两边顿时分出了优劣势，天音观修士得意起来。

    接着，天音观敲木鼓的弟子，对上了玉笛门那个手头有不同尺寸笛子的，顿时就吃了亏。

    老实说，鼓作为一种乐器，虽然也有专门的“乐曲”，但大多数时候，是作为“伴奏”的角色存在，当然，到了修仙者这里，鼓声的“威力”并不差，甚至可以说，只要按规律重复同一段节奏，都能够发挥出很强大的攻势。

    不过，这位鼓手，也是实力有些不济，而对面的玉笛门弟子，同时精通不同尺寸、不同音域的笛子，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对付好几个人，很快就显露颓势。

    那个玉笛门弟子也是技艺精湛，手中几根玉笛来回互换，高音低音毫无阻碍地发出，甚至给人一种——前面那根玉笛已经离开了嘴唇，但好像音符仍然没有断气，从笛孔之中传出，而他的嘴边，已经换上了另一根笛子……

    因此，玉笛门弟子也演奏出了一首音节跨度极高，旋律活泼欢快又不失稳重的“多重协奏曲”，从音律的艺术性上面来说，也是稳压天音观的鼓手弟子。

    第三回，玉笛门终于也扳回一局，再一次保持了平的局面。

    “比赛”仍在继续，罗星倒也慢慢看出来了，音律之道，虽为小道，却也大有可为，甚至，有一些人的音律攻击，是可以产生类似幻术或者是催眠一般的效果，只是没有特地展示出来。

    音修的攻击范围、攻击引发的连锁反应，对修士的神魂伤害，其实都没有在比试之中完全展示出来，天音观和玉笛门似乎都在比拼谁家弟子的功力更为深厚，耐力更为持久，没有展现出杀伤力的一面。

    不过，光是听音乐旋律，也算是一场场难得的演出了，虽然罗星听过的地球歌曲比这些曲子更加花哨，不过人家本来就没有花心思在“更好听”这方面，也情有可原。

    反正是免费演出，那就继续看呗……

    罗星的三十三分身，并不是全都去了，还有一小半，兴趣不大，便继续在天涯海市之中闲逛。

    井木犴谢免和轸水蚓梁毓，此时就闲逛到了天涯海市西南角一带。

    谢免是罗星按照当年在离州大乾王朝境内走镖时的形象设计的，身背长枪，一副江湖侠客的形象，梁毓是温婉少妇的模样，倒是很有居家贤惠的气质，不过跟行走江湖的镖师，不是那么相配的样子……

    两人也没有像房日兔叶安和心月狐顾惜那样手拉手，算是比较含蓄那种。

    闲逛到市场边缘，看见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叟，正坐在一块礁石之上，默默垂钓，不免有些好奇。

    这老者身上气势若隐若现，显然是个高手，不过，在这里钓鱼，显然，是钓不到什么的，多少有点装十三……

    谢免觉得有趣，上去搭话：“老前辈在此垂钓，显然不为了水下的鱼，莫非是，愿者上钩？”

    老者都不看他，却道：“老朽走到哪里，便在哪里垂钓……年轻人，怎的不去那边听曲？”

    谢免知道这老者来历不凡，在聊天频道吐槽一声：“试试看，能不能激活隐藏支线任务……”便说道：“天音观和玉笛门音律之道博大精深，不过，要论好听，还是那些凡人乐师谱写传唱的曲子。”

    老者道：“如此说来，你可曾在凡人之间修行？”

    谢免道：“踏上修仙路之前，做过一阵子押镖运货的镖师。”

    老者点头，随后道：“原来如此……你且去罢。”

    谢免一愣。

    两天频道里顿时议论开了。

    “然后呢？”

    “没了？”

    “是不是需要激活某些特殊条件？”

    谢免顿觉无趣，梁毓也对他笑着摇头，于是抱拳道：“多有打搅，告辞……”

    随后便同梁毓一道，准备离开。

    老者依旧不搭理他们，口中“咦”了一声，随即猛然起竿——

    随后，一团书桌大小的淤泥被带出水面！

    这鱼竿之上的鱼线有百多米长，颇为柔韧，才能钓上这么大一堆东西，显然不是凡物。

    老者从百多米深的海底淤泥之中钓出这么一大坨，也属实是神奇。

    谢免和梁毓都有些惊讶，随即谢免撑起护盾，免得被甩飞的淤泥沾到。

    老者隔空伸手，将那一团淤泥抓住，放回海水里一顿涮洗，很快洗掉上面的沉积的污泥水草贝壳碎片，最后，居然得到了一把破破烂烂的古琴，还有一根看上去像是石头雕琢的笛子……

    谢免看的有些发楞，在聊天频道里说：“这是什么，触发隐藏条件了？”

    这时候，远处也有人注意到了，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老头也来了？”

    “说话注意点，那是独钓东海的沧海钓叟……”

    “除了钓不到鱼，什么都能钓上来的沧海钓叟？”

    “那两个南海隐修找他做什么？”

    有了这些“Npc”的解释，这老者的名号就很清楚了——沧海钓叟，一个独来独往，性格孤僻古怪的独行侠，实力非凡，不过也是偏向正道的那种，就像他自己都说的“走到哪里就钓到哪里”，但也像是那些Npc说的，这沧海钓叟运气特别邪门，除了钓不到鱼，什么都能钓上来。

    虚尘子和林观倒也听说过，这个古怪老头的名号，不过印象不深，再说了，东海这么多修士，喜欢钓鱼的也不光他沧海钓叟一个，所以谢免也没想到这就还是沧海钓叟“本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