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出发，一路向北。

    李橙作为商队的镖头，骑着马儿走在最前面。前几天还好，大家都还精神抖擞，但是几天过去后，所有人都一脸菜色。

    “起来，我们该走了！”

    天麻麻亮，明伽就开始招呼众人收拾帐篷。

    明伽，一个50岁的中年人。当然，在这个年代，他已经算是老头。据说他懂匈奴语，是李家商队的灵魂人物之一。

    李涟和龚文被吵醒后，一脸不爽，再看沐峥，几把冷水湿脸后，已经神采奕奕。

    “别挂脸了，你看别个明伽，都翻身上马了，你们连个老大爷都不如？”沐峥三两下扎好帐篷，照着龚文屁股来了一脚。

    龚文一个哈欠，他也是奇了怪了，这连续多日的赶路，他这个精壮小伙都喊遭不住，可那明伽却似乎不受一点影响，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众人忙碌之时，白小亚一脸愤怒地从帐篷里钻出来，只见他头发凌乱，满脸的不耐烦。

    “明伽，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累成这样了，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一会儿吗？”白小亚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明伽皱着眉头，“白掌柜，我们已经接近边陲，这里山贼土匪很多，如果不赶在天黑前到落脚地，恐怕会有危险。”

    “危险，危险，你就知道危险。我们走了两三天了，你哪天不是在说危险？可是危呢？险呢？老子连野狗都没看到一只。”白小亚越说越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白掌柜，你之所以没有撞到野兽，那是因为及时走出来丛林、荒野……”

    “少屁话！老子累得很，必须再睡一个时辰。”说则，那白小亚就要回帐篷。李橙见状，一脸寒霜。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反而斜了沐峥一眼。

    呃。

    沐峥明白，这是让他去当这个恶人。

    正好，沐峥也看不惯白小亚。

    上前，拳头挥了挥。

    “找死？”

    所有争端都消失了。

    起程。

    明伽给了沐峥一个感激的笑容，沐峥朝他点点头，转身，正好看到白小亚盯着自己的眼神，很是怨恨。

    沐峥挑挑眉，懒得理会。

    就这样，大家一路前行。

    十天后，商队出塞，来到匈奴边境。

    “大家仔细点，这里没有我朝官兵把手，很有可能遇到匈奴人。”李橙从出塞开始就一直在介绍和匈奴相关的知识。

    她说，经过汉武一朝后，匈奴就臣服于大汉，这百年间几乎没有发生战乱，边境百姓过得也很幸福。

    “不过这两年匈奴和我们新朝又干上了，是不是骚扰我朝百姓，偶尔还会出现伤人的情况。反正大家小心点，遇到匈奴人尽量别起冲突。”

    “哼！”李橙说完，就听到队伍中有人冷哼，“还不是我们那狗……还不是当今圣上，要不是擅自改掉匈奴的名字，也不至于和匈奴连年征战。现在搞得原本的平和也被打破，特别的边境百姓，更是过得心惊胆战。”

    沐峥看过去，是一个叫渡边的男人。而他的话打开了大家的话匣子，好几个客商七嘴八舌的聊起来，内容大多是在声讨王莽。

    “够了！”

    李橙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在你们心里，当今圣上就真的那么差？”

    “不然呢？”李涟反问道。

    呃……

    李橙一愣，目光所及之处，大家都把她盯到。

    “算了，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聊国事。”李橙迅速转移了话题，“在这匈奴，王公贵族，特勤，叶护其实都很富有，大家如果和他们能搭上线，以后做生意就容易得多。”

    “什么是特勤，叶护？”沐峥问道。

    “特勤就是可汗的子弟亲信，叶护是部落的族长，”对此，李橙倒是做了解释，“反正这些人有钱，但是也有权，你们注意结交，万不可得罪。我们做的是生意，有利可图就好。”

    李橙说的泛泛，但几句聊下来，大家还是获得了不少信息。于是，众人又对着李橙一顿梦夸，李橙听得高兴，哈哈一笑：“你们都是大新的子民，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客死他乡。”

    大家一路走一路聊，气氛很融洽。

    “沐老弟！”沐峥听到有人喊他，但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在这能叫他老弟的只有一人。

    明伽骑着马儿走到沐峥身边，“最近几个早上都多谢老弟帮我叫早。”

    沐峥笑笑，这样的感谢他听过好几次了，不以为意，倒是明伽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沐峥的好奇心，“老爷子有什么事吗？”

    明伽四下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这两天白掌柜老是在背后盯着你，那眼神颇为不善。”

    白小亚？

    沐峥听明伽这么一说，倒不觉得诧异。毕竟他和白小亚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他记恨自己很正常。

    明伽见沐峥没有多大意外，说道，“老弟可别不当回事，这白掌柜可是匈奴的常客，他对这里很熟悉，也有一定人脉。”

    哦？

    这个讯息倒是沐峥没想到的。

    如果白小亚在这匈奴真的有自己的人，那对沐峥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多谢明老了。”沐峥朝着明伽拱手。

    “哎呀，以后叫我叔。我年纪虽然大了，但我要是努努力，也不是生不出你这么个孩子。”明伽笑道。

    好吧。

    沐峥被明伽这话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男人40岁也能造人，确实，从这个角度来看，沐峥唤明伽一声叔也完全说得通。

    两人正说着，马队前方出现点混乱，过一会儿竟然停了下来。

    明伽一夹马肚子就要上前，沐峥却原地未动。

    一来，他从前方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示警声就判断并非什么大事，第二，他要守在队伍中间，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很快，明伽回来了。

    “有一匹马儿拉稀，可能腿软，一倒还掀翻了板车。”

    沐峥闻言，点点头，大家原地等待了片刻，马队才继续向前。

    可是，这次依旧没走多远，队伍又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龚文就跑过来了，“哎呀，这些畜生也许是好久没看到这么丰美的青草了，昨夜吃多了点，全在闹肚子。刚刚才一匹，现在已经有七八匹了。”

    众人一听就眉头皱了起来，这荒郊野外的，要是马儿不能走，他们就必须在这草原过夜。

    明伽骑在马背上，喃喃道：“不应该啊，这些马儿难道还习惯过苦日子？吃点嫩草反而肠胃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