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阴沉的天色,外加寂静的环境。
虽然如今已是盛夏,可众人却觉得有股寒意袭遍全身,后背不由浸出了一层冷汗。
想到城门打开后,看到的会是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一部分人便开始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这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应该是没有活人了,所以我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是啊!若是没了活人,我们进去也没意义了!”
…
苏穆兮皱眉,站在马车上高声喊道:“如今天气炎热,若是城中满是死人,想来空气中定然会弥漫着一股恶臭。如今一点味道也没有,说明城中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众人闻言,忙努力地嗅了起来。
没闻到丝毫的臭味,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苏穆兮见人心稳定下来,看着紧闭的城门,对着麦坤吩咐道:“麦坤,去叫门!”
与此同时,抚康县衙的大牢中,一名二十岁出头,身穿素衣,容颜俏丽的女子,正满脸温柔笑意地从食盒中拿着吃食。
“苏大哥,这是我今早特意给你做的红烧兔肉,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苏醒坐在简陋的榻上,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唉!魏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苏醒眼前的这名女子正是苏宏硕之前和苏穆兮提及过的魏欢。
魏欢听了苏醒的话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有了丝裂痕,透出了一些委屈与难过之色。
可魏欢却装作没有听懂苏醒话中的意思,而是笑着从食盒中拿出一双筷子,递到了苏醒的面前。
“苏大哥,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醒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一壶飘着香气的酒,眸中晦涩不明。
抬头看了看魏欢那张明艳的俏脸,犹豫着开口说道:“你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魏欢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醒,见苏醒的面上缓缓攀上了红晕,美目中逐渐有了光亮。
“那我与苏大哥一同用饭!”
一个多月了,苏醒一直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所以她这是终于打动了苏醒么!
魏欢显得很开心,小口小口吃着饭,时不时的还会给苏醒夹些菜到碗中。
在看向苏醒时,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
魏欢的目光太过炽热,让苏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给魏欢倒了一杯酒。
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举起酒杯,犹豫了一番,对着魏欢说道:“这杯酒我敬你,敬你这些时日能来狱中为我送饭。”
“…只要苏大哥不弃,我愿意为你做一辈子的饭菜!”
魏欢高兴的拿起酒杯,一脸羞涩地与苏醒碰了一杯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然而刚放下酒杯,她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忙抬眸看向苏醒,却见苏醒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要喝杯中酒的意思。
“这…酒中有毒?!”
魏欢不可置信地说道,额间沁出冷汗,声音虚弱不堪。
苏醒将酒洒到地上,淡淡道:“魏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我也只是因为爱慕你,想要嫁给你为妻啊!难道这也有错吗?”
魏欢一脸哀怨地说着,眸中蓄积了满是委屈的泪水。
轻轻眨动,泪珠滑落。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可苏醒见状却丝毫不为所动。
“魏小姐,你容貌漂亮,又是清白之身,虽然年过二十,但对我来说还是十分年轻,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却对我一见倾心?
苏某别的没有,却唯独很有自知之明,苏某自认为没有能够让魏小姐爱慕的地方,唯有苏家人的这个身份,是值得你刻意接近的。”
苏醒平静地说着,可魏欢却依旧摇头辩解,“不是的!苏大哥在街上救了我,我是真的对苏大哥一见倾心的!你要相信我!”
苏醒冷笑一声,看向魏欢的眼神有了丝冷意。
“难道街上的偶遇和晕倒,不是魏小姐刻意安排的吗?”
他刚回晋州不久,一次出门,偶遇魏欢。
魏欢突然晕倒,他好心上前施救,没想到魏家人隔天便来说亲。
魏欢的年岁与兮儿差不多,都能做他的女儿了,居然会对他一见倾心?!
别人都觉羡慕,可他却觉得荒诞!
若说他如乔修远那般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儒雅,说不定还真会引得妙龄女子对他动心。
可他长相普通,身材中等,魏欢能看上他什么?
怕只有苏家家主的这个位置。
所以他拒绝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魏欢却缠上了他,一直跟着他来了抚康县,一路上嘘寒问暖,照顾甚是周到,像是个贤惠温婉的妻子一般。
若是一般男子,说不定早就沦陷在魏欢的温柔攻势下了。
可苏醒却一直清醒得很。
只因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从他来抚康县的第一天起,便发现了这次的瘟疫有古怪。
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中毒。
可他擅长的是外伤医治,并不能诊断出抚康县的百姓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若是单看染病之人的症状,却是与瘟疫无异。
所以他也只能先对症下药,缓解染病之人的症状后,再寻其根本病因。
一月过去,染病之人越来越多,可原本患病之人的症状,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就这样,死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让抚康县变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死城。
在这期间,他寄出了几十封信,可却没有收到一封的回信。
直到六日前,抚康县县令贾仁将一车车的假药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恍然,这一切都是魏家为他设的局。
以一城百姓为饵,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虽然他很想大声辩解说他是被冤枉的,可他知道,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一车车的假药就在眼前,麻袋上还有苏家的标识,根本就无从辩解。
于是他顺从地被贾仁关进了大牢。
不过他在被关进大牢前,却是高声对着钟长青说道:“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最起码我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有你在外面,才能找出我被冤枉的证据!还我清白!”
可贾仁却是冷笑着让人将钟长青也关了起来。
苏醒见状,没再多言,因为他说的这话,并不是对钟长青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