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沔水谷道何蜿蜒(1)
作者:东湖神堂   三国之江山无限最新章节     
    一霎时,顾雍写完了书信,而乐就却还趴在桌案上在吭哧。

    将书信递给张辽,顾雍坐下端起茶杯,笑吟吟等张辽看完。

    “不愧是蔡大家的弟子,”张辽感叹了一句,“如让我等粗人写来,并不比乐就将军强些。”

    “让我握笔杆子,还不如舞刀弄枪轻松些,”李整比不得李典,属于一看书就头疼的主,“为此可没少挨了父亲的责打。”

    “李整兄还能读的通《急就章》,”吕旷在一旁不甘寂寞,乐呵呵说道:“俺才是真的老粗,两手抓笔也写不出自家的名号。”(《急就章》,西汉文学家史游所作,汉时作为启蒙书籍使用。)

    “双手写字的是那拿着锤头、錾子的刻字匠人。”张辽一笑转过话题,“张勋若降,可为镇南将军。如今某只不过是一安西将军,将来要在张勋帐下听命了。”(东汉军制,四安、四平将军常为四征、四镇将军的副手。)

    “此战过后,”顾雍笑道:“文远恐为征南将军不远矣。”

    张辽刚才不过说的玩笑话,自己这个安西将军可是货真价实,手下军队已到了五万人,更不要说战时可供指挥的人手更是多达几十万。张勋真的投降过来,所谓的镇南将军也不过一个虚衔而已。

    “元叹,”张辽听出了顾雍的潜在意思,“主公可是要,”说着指了指西南。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顾雍曾做过孙权十九年的丞相,战略眼光也非一般人可比,“我只记得主公说过一句户:‘大汉冶铁中心在南阳。’”

    乐就心中一震,毛笔一顿,将好不容易写了百字的书信给弄污了。

    张辽看到这情况,笑着叫过来一个书吏,“乐将军不要太过为难,你只口述,让书吏代笔,末了书上你的名字就可。”

    有了书吏帮忙,这信写的飞快,等乐就署了名字,张辽看了一眼内容,随即派了一个能言会道的信使,将两封信给张勋送去。

    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张勋好像老了十岁。待把守军营大门的士卒汇报有信使到来时,不耐烦的的说道:“收了书信,将那人赶走。”

    “乐就的字体?”张勋看到上面一封信署名的字体比蜣螂(即屎壳郎)爬的好不了多少,赶忙拿起来。

    短短两百字左右,张勋还没看完,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手中轻飘飘的一页纸好似重若千斤,竟然从他的手中滑落,打了几个旋落在地上。

    “纪灵自刎,全军投降,”张勋喃喃低语,“四万大军就那么完了?”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压得张勋心中黯然,浑浊的泪水湿润了他的双眼。

    “袁公路妄兴刀兵,自取其辱。”好一会张勋弯腰捡起没看完的信,刚看了短短几个字,怒意勃发,“乐就,你个背主之贼,有何面目谩骂故主?”

    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张勋自私一笑,若是我处在那般境地,可有勇气如纪灵般杀身成仁?

    这么将心比心一想,张勋也不再嘲笑乐就无能了,慢慢把信看完,放在一边,拿起顾雍的信看起来。

    信写的文采斐然,一定是出自名家手笔。只是写得再好,我张勋岂能负了袁家的恩遇?

    “将军,”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张勋一听就知道是军中负责粮草辎重的江文,“属下求见。”

    “进来吧。”张勋曼声应道。

    江文长得一点也不斯文,五短身材,骨骼粗大,更像一个厮杀汉,“再不想办法,今日就要断粮了。”

    “江文,你将我的战马牵去吧。”张勋叹了口气,“我不能让儿郎们饿着肚子。”

    “将军!”江文惊叫一声。

    “去吧,去吧,”张勋挥挥手,“传令全军,杀马为食。”

    瞥了一眼主将佝偻的背影,江文无奈退出了大帐。

    ‘杀身以报袁家知遇之恩还是降了那田舍儿做一个安逸的镇南将军?’张勋在军帐内来回逡巡,‘以那袁公路的性子,得知我投降,家人能得保全?’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张勋眼前滑过,那是至亲家人啊,痛苦再次揪住了他的心,好久好久,张勋终于做出了决断,“来人,请诸位将军、校尉大帐议事。”

    李丰、梁纲和一大帮校尉来到张勋的中军大帐,眼前的情形让一众军官都呆住了。

    大军主将——张勋自刎而亡,尸身趴在桌案上,鲜血流淌了数步远。

    桌案上面,铺着一张纸,笔墨淋漓,字迹还没有干透。

    李丰拿起那张纸,上面只写了二十几个字:陷大军于绝地,我之过也。勋今日成仁,诸君去留随意。

    一帮将校欲哭无泪,张勋走得真是决绝,可眼前数万大军已经断了粮草,靠着五六十匹战马充饥,又能支撑几日?

    李丰看了一眼梁纲,梁纲到这地步还有什么主意?

    “诸位,”李丰无奈,只好开口,“是战是降?”

    “军无粮草,士无斗志,”一个校尉粗声说道:“拿什么去战?你我的性命么?”

    这话其实说出了大多人的心声,有了带头的,就有人纷纷附和。

    大势如此,还能如何?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在生与死之间,选择慷慨悲壮的要么是真正的勇士,要么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前者如纪灵,后者如张勋。

    张勋的死去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浪花,只有他身边的十几个亲卫选择了以死报主,横刀自刎在张勋身边。

    刘邦同学得天下后,田横与五百壮士避居海岛。刘邦不放心,让人去见田横,使者转述刘邦的原话:田横来,大者王,小者乃侯耳;不来,且举兵加诛焉。

    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赤果果的威胁田横,田横你小子要是知情知趣的投降,老子高兴了有可能给你个王爷的位置坐坐,不高兴怎么也给你弄个侯爷当当;如果不识趣,那老子就不客气了,直接发兵灭了你。

    田横一个穷途末路的穷光蛋,怎会是富有天下的刘邦的对手?只好去见刘邦。田横上岸走了不到三十里,找借口支开刘邦的使者,对陪自己的人说道:横当初与刘邦小儿一样都是南面称孤,如今他做了皇帝,老子却要以一个逃亡俘虏的身份去做他的手下,这个耻辱老子不能忍受啊!于是自刭而亡。

    海岛中的五百壮士始终是个隐患,刘邦同学知道他那个时代信息闭塞,就又派使者到海岛诓骗他们上岸,结果五百人到了地方,得到田横自杀的消息后,全部杀身成仁。

    清朝王士桢诗曰:一剑纵横百战身,楚虽三户能亡秦。拔山力尽虞兮死,争及田横五百人?

    田横与五百壮士的不屈,传诵千古,正是他们那种舍生取义的精神,激励了一代代华夏儿女,将血性与骨气刻在炎黄后人的骨子里。

    张勋身死,有十几个真正的勇士相陪,也可含笑九泉了。

    李丰、梁纲带头打起白旗,率部投降。

    消息传到泰山,刘驹大喜,拿着战报,对一帮手下笑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文远可当此称谓也。”

    荀彧拱手说道:“主公,洛阳已定,是时候南下了。”

    “好,”轻拍桌案,刘驹说道:“晋张文远为征南将军,整顿兵马,择日南下。”

    程昱皱了皱眉毛,“主公,袁术降兵足有七万,再则粮草辎重准备需要时限。”

    刘驹一笑看向一人,“文则,可愿前去洛阳,操练新军?”

    原来于禁见鲍信不肯南下,心念故主,就告辞了老曹北上。不忘故主,这是做人的根本大义,曹黑子不好阻拦,只能违心说了许多温情的客套话,送给于禁一大包金银,算是尽到了情义。于禁见到鲍信后,从交谈中得知,没有军权的这位老东家混得风生水起,与济北王刘鸾打得火热,顺便自家也跟着发家致富,成了一位年收入过千万的豪富国相。

    鲍信劝于禁去投奔刘驹,自己给不了于禁军权,但是,刘驹能啊。思前想后,掂量再三的于禁终于下了决心。

    带领千军万马决胜疆场,这是每一位有志做将军的梦想,于禁也肯定不能免俗,刘驹给了机会,要是抓不住,那就不是于禁了。

    “禁绝不负主公所托!”

    “哈哈...,”刘驹大喜,于禁的才能绝对杠杠滴,“文则前去,尽管放手施为,钱粮方面去找元叹就是。”

    “诺!”于禁大声答应,兴冲冲的去了。

    “仲德,有于文则前去,七万降兵定可归心。洛阳目前不缺粮草,军械方面,派人多送些过去就是了。依你看来,一个月的时间可够?”

    “一月之后,天气寒冷,我军虽有棉衣御寒,实不宜大军出动。”

    “这?”刘驹迟疑起来。

    “严寒之时不宜动兵,”荀彧笑了笑,出来打圆场,“此乃兵家常识。袁术新败,必无准备,若是我军出击,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也,必可一战而下。”

    “这?”这次轮到程昱语塞了。

    “除了棉衣外,”刘驹急忙补充,“我军将士皆备有不皴手药、棉靴、鹿皮手套等物,可保无虞。”

    话说到这份上,程昱也不好固执己见,只好说道:“还要令军中多备些生姜、胡椒等物,为将士御寒。”

    看到程昱松了口,刘驹暗暗拍了拍胸口,转身对两人说道:“云长、翼德,”刘驹还没回到泰山就得知关羽、张飞来投,当然是喜出望外,一到家,就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招呼上了,虽然是自家出于私心做出了有违道义之事,不过嘛,那几个死士早已....,“不日我军就要出兵南阳,不知二位可有意参战?”

    攻打袁公路那厮?关羽、张飞一听到打袁家人,绝对是热血沸腾。袁绍贼子与袁术可是亲兄弟,一个个来,不慌,老子们等得起。

    “我等愿往。”关、张站起身,沉声答应。

    “好。”刘驹不介意消耗关羽、张飞从河北带过来的乌合之众,做人嘛,腹黑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