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程昱、荀彧来到,在看了陆家的来书后,程昱脸黑的像锅底一般,“曹孟德新得江东四郡,根基未稳,却想出这等计策,想来必定是”说着不满的看了荀彧一眼,“荀公达与戏志才所谋划。”
荀彧写了书信为自家主子招揽人才不成,如今所招揽者反站在自家的对立面,这令程昱大为光火,明里暗里没少给荀彧甩脸子。
荀彧反倒是因为程昱年长,把他的话就当棵辣葱吃了,除了舌尖辛辣外,还有增加食欲的作用,“公达行事激进,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反观志才则不然,一直以稳健着称。陆家这书信说的语焉不详,是以猜度可能是公达的建言。”
汉末的世家大族为了长保家族不衰,族中子弟出仕为官者,往往采取‘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战术,让优秀的子弟投奔多个有潜力的势力,这就跟买股票差不多,把钱砸在多个绩优股上,一旦成功一处,可保家族数十年或者上百年的平安。比如颍川荀家,荀谌投了袁绍,荀攸投了曹孟德;琅琊诸葛家也是如此,诸葛瑾在江东,诸葛诞投曹操,诸葛亮跟着刘备混,故而有了‘诸葛三兄弟,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的说法。世家大族的这种投机行为,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所以说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族。
对于世家大族的这种做法,刘驹早已看的门清,荀彧没能招揽成功荀攸、戏志才,也只当拿着竹竿子打枣罢了,根本就把这事没放在心上,“曹孟德对诸侯诱之以利,打着瓜分兖青二州的幌子,恐怕袁本初等人很难不动心。”刘驹看了一眼两个智囊,继续说道:“表面看起来兖青二州形势危急,其实何尝不是我等的机遇。”
程昱说道:“如各路诸侯合纵成功,兖青二州将防无可防。主公何来机遇一说?”
“为何要防?”刘驹笑道:“譬如袁本初遣兵来攻,冀州防守定然空虚,我只需一路大军,坐船泛海,击其后方,乱其根本,袁本初岂能不撤兵自保?”
“如此一来,我军的机会就来了。”荀彧瞬间就明白了刘驹的意图,“只等衔尾追击,袁军不战自乱。”
“可是兵法云:穷寇莫追。”程昱反驳道:“袁本初帐下尽是足智多谋之士,如布下道道伏兵,如之奈何?”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刘驹插话说道:“一切计谋都是徒劳。不瞒二位,今日下午刚刚接到喜报,火药业已成功,以之击敌,何敌不摧?”
“两军争锋,在于术与势,”程昱摇着头说道:“器械之利,非制胜关键。”
“袁公路、曹孟德的书信到达袁本初、公孙伯珪之手,尚需月余,等到书信到手,再聚众商议,调遣人马,也需数月之久,咱们时间有的是。”刘驹笑了笑,“今日天色已晚,待得明日,我陪二位去泰山一行,到时再做决断不迟。”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火药属于绝对的新生事物,不让程昱和荀彧亲自见识一下,会影响对敌思路的。
笮融的离去,间接帮了吕布的大忙。笮融离去后,城门依旧洞开,曹性、成廉、魏续等互通声气,带兵杀入城内。曹豹率丹阳兵交战,被曹性一箭射中左肩窝,只得引兵而去,撇下了陶谦在郡守府内干等。
等吕布领军回转,得知下邳城已破,登时大喜过望,立时开了府库,竖起招兵大旗。
曹豹逃到符离城,喘口气后问族弟曹宏,“陶恭祖颟顸无能,你我兄弟今后何去何从?”
“你我族人尽在徐州,若是所投非人,恐吕布那厮痛下杀手,如今看来,多多携带财帛,还是投了吕布,方可保全家人。”
曹豹一听这话不错,丢了根本,天下虽大,将无立足之地,于是回到老家,用大车载了数亿钱和万石粮草,返身回到下邳城,降了吕布。
对于曹豹的雪中送炭,吕布感激莫名,高兴之下,纳了曹豹的女儿为妾,从此两家人更加亲近。
有钱有粮的三姓家奴吕奉先,顿时三九寒天穿单衣——抖起来了,立马派了魏续前往东海糜家,这次不再是赊刀了,而是真金白银的购买,一下子就搞来五千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宝刀,将‘宝刀营’扩张了数倍。
“轰隆隆,”一道雷霆般的响声过后,半截高山轰然歪倒,碎石沙土弥漫,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纵有山风吹拂,好半天才散的干干净净。
“啊!”程昱、荀彧张着嘴,看着弥漫了半空的烟尘,半天才回过神来,“主公,这...这...这真的是火药的威力?”
“不然呢?”刘驹自信的一笑,“刘三,让两位先生再观看一下震天雷的威力。”
在刘三的陪同下,刘驹三人又换了一个场地,来到一处空旷的所在。地面上竖立着数十块木板,木板厚约两寸,高约一丈,五六块木板围成一个圈子,一共有六个圆圈。
刘三看了一眼刘驹,静等示下,刘驹笑了笑说道:“可以开始了。”
“投雷手就位!”随着刘三的喝令,六个身形彪悍的大汉人手一个圆滚滚约有酒瓶大小的震天雷闪亮登场。
六人在距离木板约三十步处停住了脚,取了火折子吹得火头旺了,互相对视一眼,一起点燃了震天雷外露出的约半尺长的火线,随后右臂用力一扬,将震天雷抛了出去,然后六人扭头就跑,躲在了一处矮墙后面。
这六人看来平时没少下功夫,震天雷出手后,在半空中划出道道弧线,准确的落入木板围成的圆圈中,眨眼间,一声声爆响传来,烟尘又起。
不等烟尘散尽,刘驹举步朝着震天雷落地之处走去,刘三大惊,急忙对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亲卫飞步向前,率先赶到木板处,看到没有危险,对刘三打出了一个安全的手势,随即分散开来警戒。
埋入土中一尺有余的木板尽数歪倒,少数几块还被拦腰折断,木板的内面布满了震天雷破碎的外壳。程昱探手捏住一个看起来露在外面寸余的碎片,用力较劲,想要拔出来,只是那碎片入木甚深,竟然无法撼动分毫。
“刘三,”刘驹笑吟吟的问道:“可曾试过铠甲?”
“试过了,”刘三答道,随即从身边的亲卫手中拿过来一件铠甲,双手举着向刘驹三人炫耀。
“嘶!”只见那铠甲已经变得百疮千孔,就跟叫花子穿了多年的衣衫差不多,程昱和荀彧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