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厉声打断了餐桌上其他人的交流,纪幸一起身对诧异的众人说道:“晚上还有副本,我们先回去准备。”
也不等几人回答,纪幸一拉起姜霖就往门外走,身后刘扬扬在说什么话,他全部听不清,抓住青年的手越来越用力。
张辉在大堂等着,纪幸一直接让他开车回家。在张辉目瞪口呆的眼神下,扛着人上楼,关门锁门。
把青年扔进浴缸,纪幸一打开冷水浇在姜霖脸上,朝姜霖吼道:“晚上要参加副本,你还敢喝酒,是想死在里面吗!”
纪幸一从来没有朝姜霖这样发过火,可骂完之后,脑海中不断地回闪陈江桥的那几句话,懊恼愤怒痛苦的情绪又将他整个人冲得支离破碎。一拳砸碎了玻璃,又是一片狼藉。
这一操作直接把姜霖整懵了,想要通过大脑数据库去分析理解,却得到空白的结果。
这家伙明明在生气,怎么一副要哭的模样。
明明自己才是被扔在冷水池里的人,怎么这家伙的表情比自己还难受?
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下,两人无声的对视。
今天的天气有些冷,所以姜霖穿了一件白色毛衣,随着水位逐渐上升,毛衣变得又冷又沉。没多久,整个人就湿透了。
姜霖实在是太冷了,舔了舔因为酒精而艳丽的嘴唇后,缓慢地从浴缸中起身,看向纪幸一,语气中有难得一见的委屈:“幸一,我好冷。”
纪幸一侧头避开姜霖的视线,指甲嵌进掌心,苦涩道:“姜霖,你真的不懂吗?”
姜霖愣住,整个人好像宕机了似的。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温暖的怀抱,眼中的困惑越来越浓郁,第一次演变成了茫然的情绪。
“不是你说的,永远会相信我吗?”
姜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一步一步,从洗手间走到卧室。
“不是你说的,永远会站在我的身边吗?”
水滴从发尾滴落至肩胛骨,绯色肌肤又因为冷水的刺激染上了一层月白色。
“那封信是一位老朋友寄给我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能够破译。爆炸与我无关,我没有去月江时代。”
姜霖边说,边弯腰捡起了前两日被纪幸一扔在地上的蓝宝石项链。
“我没有骗你。”
“我不会骗你。”
姜霖微微仰头,在纪幸一震惊的眼神下,将蓝色宝石项链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他的脖子偏细,宝石项链意外得契合,坐到床上,用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纪幸一。
“如果你是因为这条项链生气,那我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这是姜霖活到至今,人生中的第一次妥协。
视线交汇,是再一次无声的对视。
姜霖思索了片刻,抬手将自己白色毛衣脱下。
蓝宝石项链衬得青年整个人像在发光,每一缕发丝都在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姜霖再次抬眸,似乎在用眼神询问:这样的诚意足够了吧?
纪幸一终于控制不住,泪水从眼角溢出,他走到姜霖面前,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双手颤抖地披在姜霖的身上。
“我不需要你这样。”
姜霖感觉到了男人指尖传来了战栗,下一秒炙热的泪珠就打在了他的手背。
越来越多,多到好像要烫到了姜霖的心里。
“那你为什么要哭?”姜霖越来越迷茫了,自己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面前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哭呢?
“别再说了。”纪幸一没办法再听进去任何一个字,用尽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喜欢的是年幼时在黑暗中朝他伸出手的姜霖,年少时会乖乖躺在自己怀里的姜霖,会在玫瑰花丛中亲吻他的姜霖,唯独不是现在这个向自己低头的姜霖。
“我不是想要你道歉。”
纪幸一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杂音,月江时代的爆炸声,陈江桥的电话声,沈望舒死前的控诉,他的头越来越疼,疼得好像要炸了一样。
“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一点。”
“哪怕只有一点……起码……起码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比起你不要我,我更不想你受到伤害。”
纪幸一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我什么都没有,姜霖……”
“你知道的,我只有你。”
姜霖迷茫的眼神逐渐明亮,有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情绪在他的灵魂深处滋生,这对于他而言是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心脏的跳动不断急促,原本混沌的大脑豁然开朗。
他终于理解,自己的爱人真是敏感又脆弱。
可这种被放在心尖的感觉,让姜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整个人酥酥麻麻的。
或许解决矛盾的方法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姜霖情不自禁地低头,轻吻纪幸一含泪的眼角。
“好。”
姜霖贴到男人的耳旁承诺道:“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纪幸一颤抖地捧起姜霖的脸颊,用力吻上了青年的唇瓣,想要将内心的所有不安,恐慌与痛楚传递给姜霖。
电光火石之间,所有的隔阂烟消云散。
两个人都吻得有些发狠,喘息逐渐剧烈。
心意相通的方法一直就是那么粗暴简单。
“冷吗?”纪幸一将青年用力地拥入怀里,肌肤相贴。
姜霖感受到从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暖意:“很暖。”
随着血脉逐渐沸腾,隐隐有不可控制的趋势。纪幸一强忍住起来,却被姜霖勾住了脖子,又被亲了上去:“不舒服吗?”
“霖霖,放开。”纪幸一紧张地抓住乱动的小手:“晚上还要参加副本。”
姜霖眼神顿住,莫名想起了监听到的对话,几乎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