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哥，我们，我们是不是快死了？”石小龙和张凌志背靠背，成为对方唯一的倚仗，因为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的小队成员都已经战死，甚至有的成为了围攻他们的一份子。
有马鑫，有北野学府的同学，有城守军，也有和他们一样籍籍无名的普通人。
死的人太多了，石小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最终张凌志也没能狠下心砍掉马鑫的脑袋，是石小龙动的手，自那之后，他就有些精神恍惚了。
“凌志哥，我……好累啊……”
“撑住！一定会有办法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谁会来救我们啊？马鑫吗？马鑫，是你吗？真的是你啊！”
石小龙的表情一惊一乍，仿佛真的看到了马鑫来找他。
“一定会有的，清醒点！”张凌志大喊，却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谁来都没用，夜归军、林教授、千篁老师，又或者是……林言。
他们注定是死人了。
“凌志哥。”石小龙又像是突然恢复正常，声音沙哑，“等等也麻烦你了。”
“别说这种傻话！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张凌志无暇顾及石小龙，因为两只骷髅战士已经盯上了他，势大力沉的骨刀以万钧之势横扫而来，靠着本能的反应，他才堪堪挡住，虎口却被震得生疼，长剑险些脱手而出。
“没事的凌志哥，没事的……就算你下不去手也没关系，反正我也很弱，就算……变成骷髅怪……也不会有多大威胁。”
石小龙的声音很小，因为抽泣而变得断断续续，张凌志甚至没有听清。
直到轰的一声，他感受到一股冲击力撞上他的后背，才发现那是石小龙的身体，此刻胖胖的小伙子面色惨白，胸口平整的巨大伤口正不停往外冒血。
张凌志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却根本无济于事，粘稠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甚至恍惚间误以为这是他自己的血。
“凌志……哥，帮帮……帮帮我……”
这是石小龙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啊！”
张凌志抓狂的仰天嘶吼，像是彻底疯癫般猛的举起长剑挥下，血如泉涌。
长剑“哐铛”落地，他瘫软的倒在好兄弟的尸身上，任由血液彻底将他浸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哪怕是步步紧逼的骷髅怪已经近在咫尺，他都生不出一点战斗的心思了……
“教授，学生无能，未能……未能……”
……
“踏马的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沈平光如同发疯的野兽，这位向来崇尚温和手段的校长此刻却癫狂无比，抓住一名城守军的盔甲怒火滔天。
“城墙……城墙已经彻底被骷髅怪占领，外城区沦陷超50%，有些防守薄弱的地方，甚至已经被打到了内城墙之下。”城守军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哪怕是再久经风霜的战士在面对一场不可能获胜的战斗时也难免意志动摇。
沈平光刚想发怒，却猛然意识到这根本无济于事，无力的手缓缓松开，垂首问道：“龙将军呢？”
刚刚龙从云亲上战场，而他留守后方坐镇指挥。
“龙将军还在前线作战，但目前已经退守至外城区腹地，实在是抵挡不住海量的骷髅军团。”
“支援的102部夜归军还有多久才到？”沈平光不死心的问道，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夜归军也好，千篁也好，哪怕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突然跳出来，大喊道“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什么的，只要能挽救已经半步坠入深渊的北野市就行。
“起码还要2个小时。”城守军唯唯诺诺的回答，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2万人的部队不过是杯水车薪，可等到大部队回援，恐怕北野市早就是骷髅王国了。
沈平光抬头望天，乌云蔽日，明明还是白天，却昏沉的像是夜晚。
“传我命令，炸毁内城墙，准备殊死一搏！”
“什么？校长不可以啊！内城墙炸毁，我们就彻底无路可退！”
沈平光却只是挥挥手，目光逐渐黯淡，“我们早就无路可退了。至少这样，还能为没来得及撤走的一半民众多拖延一些时间。“
他一想到内城区还有数百万的民众来不及撤离，而有些位高权重的家伙却早早逃离，心头的阴郁就更盛一分，刘家为首的不少势力早就拖家带口逃离了，而这样的人居然在北野市把持着不小的权力，实在是北野之耻。
”所有人，随我一同，再战最后一场吧！“
这位久疏战场的半百老人，在这一天赌上了他的一切。
……
“张凌志，你踏马的干什么呢！”
一声暴吼惊醒了本已放弃的张凌志，他转头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冲开阻碍，一把拉起了他。
“陆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陆承平不答，一枪挑开拦路的骷髅怪，抓起张凌志就跑。
“我刚刚被几个骷髅怪围堵，和大部队分散了，没想到撞见你了，只有你一个吗？”
张凌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陆承平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拍拍这位年轻学生的肩膀，安慰道：“别放弃，所有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没用的……”张凌志摇了摇头，“马鑫死了，石小龙死了，还有很多的同学、战友，他们都死了，我们很快也会死的。”
“少他妈的说丧气话！”陆承平枪尖横扫，逼退想要偷袭的骷髅刺客，“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撑住！”
“没用的，没用的……”张凌志只是一味重复，“谁来都没用，2万的夜归军还是千篁老师？都无济于事，我们注定是活不过这个修罗场了……”
这是此前在指挥部时他听龙从云所说的最可能的救援，但实际上的效果大家心中都有数，谁来也不管用。
“谁说的？”陆承平始终不愿放弃希望，“夜归军的加入可以暂时缓解压力，如果千篁老师能出手，不，甚至不用她本人出手，她的学生就可以……”
“学生？”张凌志嗤笑一声，启明院的学生再强又能强到哪儿去？这是堪称百万之战的大战场，又岂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够扭转的？除了千篁老师。
千面魔女始终是北野市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至尊。
“陆主任，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再说些自欺欺人的话了，我死之后，麻烦你割下我的头颅，为大家减少一个敌人。”
“少来了！”陆承平专心应敌，长枪在手中寒光凌厉，“我说的当然不是启明院的那些家伙，而是林言！”
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