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医院走廊里，叶暖阳快步跟着护士往前走。虽然商砚辰说这里很安全，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乐乐在这间。\&护士指着前面的病房。
叶暖阳推开门，看见小家伙正坐在病床上玩玩具。听见开门声，他一抬头，眼睛瞬间亮了。
\&暖阳阿姨！\&乐乐想跳下床，却被张妈拦住。
\&别动，还在发烧呢。\&张妈说着，转头对叶暖阳道，\&叶小姐，您终于来了。\&
叶暖阳快步走到床前，摸了摸乐乐的额头。还是有点烫。
\&怎么样？\&她问张妈，\&这两天情况如何？\&
\&李教授每天都来看。\&张妈说，\&说是药物反应，需要慢慢调理。\&
叶暖阳点点头，看了看病历本上的用药记录。果然，之前王医生开的药剂量明显有问题。
\&阿姨。\&乐乐拉着她的手，\&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这里我不认识别人......\&
叶暖阳心疼地摸摸他的头：\&等你好了就回家，好不好？\&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医院同事小王打来的。
\&叶医生！\&小王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快回来看看吧！白家的人把儿科病房都封了，说要强制转院......\&
叶暖阳皱眉：\&什么？他们凭什么强制转院？\&
\&说是医院重组，儿科要撤并。\&小王说，\&病人家属都急了，在楼下闹起来了......\&
背景音里传来一阵嘈杂，还有人在喊\&凭什么转院\&之类的话。
\&陆医生呢？\&叶暖阳问，\&院长怎么说？\&
\&陆医生不在医院。\&小王说，\&院长被白家的人堵在办公室里......\&
叶暖阳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白家是为了销毁证据，但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强硬的手段。
\&叶小姐。\&张妈看她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叶暖阳刚要说话，商砚辰推门进来了。
\&我都听说了。\&他说，\&白家这是在逼我们现身。\&
叶暖阳点头：\&他们知道我们手里有证据。\&
\&不只是这样。\&商砚辰说，\&他们还想转移所有病人，好掩盖王医生的药物试验。\&
\&什么？\&叶暖阳愣住，\&药物试验？\&
商砚辰看了看还在玩玩具的乐乐，示意叶暖阳出去说。
走廊里，商砚辰压低声音：\&我查到王医生这段时间给几个重症病人开的药，都是些未经审批的新药。\&
\&他在拿病人做实验？\&叶暖阳惊怒交加。
\&对。\&商砚辰说，\&而且这些药，都是从陆行之的诊所来的。\&
叶暖阳想起什么：\&所以他们现在要强制转院，是为了......\&
\&是为了销毁证据。\&商砚辰说，\&一旦病人被转走，他们就可以篡改所有用药记录。\&
\&不行！\&叶暖阳激动起来，\&这些病人本来就很危险，如果贸然转院......\&
\&我明白。\&商砚辰打断她，\&所以我已经让律师准备起诉了。\&
叶暖阳摇头：\&来不及了。他们现在就在撤并病房，病人家属都急疯了。\&
商砚辰沉思片刻：\&你想回去？\&
\&必须回去。\&叶暖阳说，\&那些都是我的病人。\&
\&可是......\&商砚辰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叶暖阳说，\&但这件事，必须有人站出来。\&
商砚辰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终于点头：\&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戴上这个。\&商砚辰拿出一个小巧的耳机，\&随时保持联系。\&
叶暖阳戴上耳机，回病房和乐乐告别。
\&阿姨要走吗？\&小家伙立刻不开心了。
\&阿姨去帮其他小朋友。\&叶暖阳亲亲他的额头，\&很快就回来。\&
回到原来的医院，叶暖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儿科大楼门口聚集了大量病人家属，他们举着牌子，高喊着\&还我们公道\&之类的口号。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人正在和他们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叶医生！\&小王从人群中挤出来，\&您可算来了！\&
\&现在什么情况？\&叶暖阳问。
\&白家的人说要在今天之内完成转院。\&小王说，\&但是很多危重病人根本不适合转移。家属不同意，他们就强行动手......\&
正说着，楼上传来一阵骚动。
\&你们不能这样！\&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我女儿刚做完手术，现在不能转院！\&
\&这是医院的决定。\&一个冷漠的男声说，\&请配合。\&
\&我不配合！你们这是谋财害命！\&
叶暖阳立刻冲上楼，看见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正在强行搬动一张病床。床上是她前两天才做完手术的小患者，脸色苍白得吓人。
\&住手！\&叶暖阳冲过去，\&这个病人不能转移！\&
保安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主治医生。\&叶暖阳挡在病床前，\&这个孩子术后不到48小时，现在转院有生命危险。\&
\&叶医生......\&病人母亲哭着说，\&您帮帮我们......\&
这时，王医生从护士站走出来：\&叶医生，这里已经不归你管了。\&
\&王医生。\&叶暖阳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贸然转移术后病人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王医生推了推眼镜，\&但这是上面的决定。\&
\&上面的决定就可以不顾病人的生命安全？\&叶暖阳反问。
王医生笑了：\&叶医生，你还是这么理想主义。但是......\&
他话没说完，电梯门开了。陆行之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看了看现场的情况。
\&陆医生！\&叶暖阳立刻说，\&他们要强制转移术后病人！\&
陆行之皱眉：\&王医生，这是你的主意？\&
王医生有些慌乱：\&不是，这是白总......\&
\&白总？\&陆行之冷笑，\&白家什么时候有权干涉医疗决定了？\&
王医生不说话了。
\&所有术后48小时内的病人，暂时不准转移。\&陆行之说，\&其他病人，要转也得按正常流程来。\&
保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悻悻地放下病床。
\&谢谢陆医生！\&病人母亲感激地说。
陆行之摆摆手：\&这是医院的规矩。\&
等保安们都离开，陆行之转身要走。叶暖阳叫住他：\&陆医生。\&
\&什么事？\&
\&白家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转院？\&叶暖阳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怕什么东西被发现？\&
陆行之的表情变了变：\&叶医生，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
\&为什么？\&叶暖阳咄咄逼人，\&是因为那些违禁药品？还是因为商悦小姐的事？\&
陆行之猛地转身：\&你查到什么了？\&
\&够多了。\&叶暖阳说，\&比如王医生用病人做药物实验的事。\&
陆行之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病历里。\&叶暖阳说，\&所以白家才这么着急要转院，对吗？\&
陆行之沉默了很久，才说：\&叶医生，我劝你别管这件事。\&
\&为什么？\&
\&因为......\&陆行之欲言又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的表情更加阴沉。
\&我先走了。\&他说，\&你自己小心。\&
看着陆行之匆匆离开的背影，叶暖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耳机里传来商砚辰的声音：\&他心虚了。\&
\&你也这么觉得？\&叶暖阳问。
\&对。\&商砚辰说，\&尤其是在你提到姐姐的时候，他的反应很不自然。\&
叶暖阳想了想：\&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也许......\&商砚辰说，\&他也是个棋子。\&
\&什么意思？\&
\&你想想。\&商砚辰说，\&如果他真的是主谋，为什么要阻止白家转院？\&
叶暖阳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也在被人控制？\&
\&很有可能。\&商砚辰说，\&而控制他的人，应该就是......\&
话没说完，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叶暖阳转身一看，是抢救车。床上躺着的，赫然是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病人母亲。
\&怎么回事？\&她立刻问。
\&突然晕倒了。\&护士说，\&血压特别低......\&
叶暖阳连忙跟着冲进抢救室。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是药物过敏，而且是对某种未知成分的过敏反应。
\&她用过什么药？\&叶暖阳问护士。
护士翻看病历：\&就是例行检查时王医生开的......\&
叶暖阳一把抢过病历。果然，里面有一味她从未见过的药。
\&拿药来我看看。\&
护士去药房取来药品。叶暖阳仔细检查包装，发现这是一种未经审批的进口药。
而生产厂家，赫然是白氏医药。
\&来得正好。\&耳机里传来商砚辰的声音，\&这就是我们需要的证据。\&
叶暖阳明白了：\&所以他们急着转院，就是不想让这些药品曝光？\&
\&对。\&商砚辰说，\&你那边稳住局势，我马上让人报警。\&
叶暖阳刚要说话，突然看见王医生鬼鬼祟祟地往药房走。
\&等等。\&她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王医生要去销毁药品。\&叶暖阳说，\&我跟过去看看。\&
\&小心点。\&商砚辰说，\&我让人支援你。\&
叶暖阳蹑手蹑脚地跟着王医生。果然，他直奔药房的储藏室。
通过门缝，叶暖阳看见他正在翻找什么。很快，他找到一个纸箱，里面装满了类似的药品。
正当他准备处理这些药品时，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在找什么呢？\&
是陆行之。
王医生吓得差点跳起来：\&陆医生！我......\&
\&这些药是谁让你用的？\&陆行之走进储藏室。
\&是......\&王医生支支吾吾。
\&是白初薇，对吗？\&陆行之冷笑，\&她让你在病人身上试药？\&
王医生跪在地上，浑身发抖：\&陆医生，我、我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陆行之冷笑，\&那这些未经审批的药品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用这种药做实验是违法的吗？\&
\&我......\&王医生额头冒汗，\&白小姐说，只要配合她，就给我......\&
\&给你什么？\&陆行之逼问。
\&给我一大笔钱，还有......\&王医生支支吾吾，\&还说能帮我拿到国外的研究所资格......\&
陆行之摇头：\&你为了这个，就拿病人的命开玩笑？\&
\&不是的！\&王医生连忙解释，\&白小姐说这些药都是通过合法渠道进口的，只是还在审批阶段......\&
\&然后呢？\&陆行之的声音更冷了，\&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用在病人身上？\&
王医生不说话了。
\&把药都拿出来。\&陆行之命令道，\&一盒都不能少。\&
王医生犹豫了一下：\&可是白小姐说......\&
\&我说的话你不听，想听白初薇的？\&陆行之突然拔高声音，\&你以为她能保住你？\&
王医生吓得一抖，连忙把药品都拿了出来。
陆行之拿起一盒仔细看了看：\&这不是进口药，是仿制药。\&
王医生一愣：\&什么？\&
\&你连这都分不清吗？\&陆行之说，\&包装上的批号是假的，生产日期也对不上。\&
王医生瘫在地上：\&不可能......白小姐说这些都是......\&
\&是什么？地下作坊生产的？\&陆行之冷笑，\&你知道这些药如果出了问题会怎么样吗？\&
躲在门外的叶暖阳听得心惊肉跳。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这时，她的耳机里传来商砚辰的声音：\&报警的人已经到了，你先离开那里。\&
叶暖阳正要走，突然听见储藏室里有动静。
\&你！\&陆行之的声音突然变得警惕，\&什么时候来的？\&
叶暖阳透过门缝往里看，看见白初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真热闹啊。\&白初薇笑着说，\&陆医生这是在教育手下呢？\&
\&白小姐。\&陆行之说，\&这些药是你提供的？\&
\&是又怎样？\&白初薇走进来，\&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
陆行之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白初薇说，\&五年前不也是这样吗？\&
陆行之突然激动起来：\&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白初薇冷笑，\&那要不要我说说，五年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够了！\&陆行之喝止她。
白初薇却不管不顾：\&商悦来找你，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然后你......\&
\&闭嘴！\&陆行之突然冲过去。
就在这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白初薇的笑容僵在脸上：\&谁报的警？\&
陆行之也愣住了。
\&完了......\&王医生瘫坐在地上。
白初薇很快冷静下来：\&陆医生，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陆行之沉默了很久，才说：\&这些药都是我让王医生用的。和白小姐无关。\&
\&这还差不多。\&白初薇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王医生，\&你也是，明白吗？\&
王医生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叶暖阳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行之这些年一直被白初薇控制着——他在为五年前的事赎罪。
警察很快到了，叶暖阳假装刚从电梯出来。
\&叶医生。\&带队的警官认识她，\&是你报的警？\&
叶暖阳点头：\&对，我发现有人在用未经审批的药品做实验......\&
\&在哪？\&
叶暖阳指了指储藏室。
警察冲进去，看见陆行之、白初薇和王医生都在里面。
\&怎么回事？\&警官问。
陆行之站出来：\&这些药是我让王医生用在病人身上的。\&
\&陆医生！\&叶暖阳忍不住喊出声。
陆行之看都没看她一眼：\&药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办审批手续。是我的责任。\&
白初薇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那这些呢？\&警官指着地上的纸箱，\&这些好像是仿制药？\&
陆行之沉默了一下：\&也是我的责任。\&
\&带走！\&警官一挥手。
看着陆行之被带走，叶暖阳攥紧了拳头。她知道他在说谎，但现在还不是戳破的时候。
等警察都走了，白初薇走到她面前：\&叶医生还真是正义感爆棚啊。\&
\&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初薇笑得意味深长，\&只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是吗？\&叶暖阳直视她的眼睛，\&那商悦小姐的事，我能管吗？\&
白初薇的笑容僵了一下：\&你......\&
\&你不是说五年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叶暖阳步步紧逼，\&不如说出来听听？\&
白初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没有危言耸听。\&叶暖阳说，\&我只是觉得，你和陆医生都在害怕什么。\&
白初薇突然笑了：\&叶医生，你觉得你能查到什么？\&
\&我已经查到了。\&叶暖阳说，\&比如这些仿制药的来源，比如五年前的监控录像......\&
白初薇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说什么？\&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叶暖阳说，\&白小姐，你觉得这些证据够让你坐牢吗？\&
白初薇的手微微发抖：\&你在虚张声势。\&
\&是吗？\&叶暖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不要看看监控录像？\&
白初薇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你真的有？\&
\&你说呢？\&叶暖阳挣开她，\&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
说完，她转身要走。
\&站住！\&白初薇叫住她，\&你到底要什么？\&
叶暖阳回头：\&我要真相。\&
\&真相？\&白初薇冷笑，\&你觉得真相有那么容易查到吗？\&
\&不管多难，我都会查下去。\&叶暖阳说，\&为了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
白初薇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多管闲事？\&
\&因为我是医生。\&叶暖阳说，\&这就够了。\&
看着叶暖阳离开的背影，白初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是我。出事了......\&
叶暖阳走到安全通道，才长出一口气。耳机里传来商砚辰的声音：\&演得不错。\&
\&她上钩了吗？\&叶暖阳问。
\&完全上钩了。\&商砚辰说，\&她一定以为我们真的拿到了什么证据。\&
\&那陆医生那边......\&
\&放心，我已经让律师去了。\&商砚辰说，\&他不会有事的。\&
叶暖阳这才放心。虽然陆行之有错在先，但他毕竟是被逼无奈。
\&接下来呢？\&她问。
\&接下来。\&商砚辰说，\&就等着白初薇自己露出马脚。\&
\&她会上当吗？\&
\&一定会。\&商砚辰很肯定，\&因为她最在乎的，就是那个不能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