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河坞   医疗机构故事最新章节     
    父子俩到了家里,不是太晚但做饭吃却是来不及了,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就是陶宽爷爷带着陶宽爹去林家吃饭,吃完了饭再出工做事,挣得一天的工分,虽然工分分红不多,远不如篾匠师傅给那些快要出师的徒弟高,但好歹有个出力气的地方,到了冬天也能领到明年的口粮。陶宽爹去了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没有工钱但管饭,那个时代只要省下口粮就是挣到钱了。很多人家都还没有出清明就开始东家借西家挪了,有了粮食就是硬道理,也应征了那句话:家里有粮,心里不慌。陶宽爷爷还是比较谨慎的,父子俩没有走大路,而是从背后的小路进了村庄,几乎没有谁看到陶宽爹回来。到了家里,最大的发现就是猪栏里的猪疯狂得叫,猪也不容易,为了一口吃的也是拼了,尤其是听到陶宽爷爷那熟悉的脚步声,更是有些兴奋了。陶宽爷爷看着太阳,预算着差不多要出工了,还是决定陶宽爹自己开始煮饭,按原来的程序做,只不过是陶宽爹离开家的第一次回到家里做饭吃,而且陶宽爷爷还不会帮着陶宽爹。这些事对于陶宽爹来说不是难事,反而比没有去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更为熟练,孩子得去自己尝试,没有尝试就没有后来。陶宽爷爷安顿好陶宽爹做饭,自己才火急火燎得到林家去,临时编了话蹭林家的粥吃。陶宽爷爷走开以后,陶宽爹自己也确实有些饿,但饿归饿,做口饭吃还不至于没有力气。也正在陶宽爹烧水的时候,听到了生产队出工的哨声,推想着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应该是可以吃饱的,因此也就没有去牵挂陶宽爷爷是否饿着做事,但又想回来,自己村庄里即使是饿着肚子做事的人也不止陶宽爷爷一个人,况且陶宽爷爷中午还是可以回家吃饭的,只不过早上饿着点,早些年的时候陶宽爷爷一天不进饭粥也还要做事呢,即使现在老了,饿个半天还是可以的,生产队里也有着好几个等级,年轻的壮劳力可以打到十分,那是会耙田耕田十八般手艺都会的才有十分的工分,接下来的就是九分的,妇女只有五分,甚至更少,但陶宽爷爷不同,平时倒无所谓,到了冬天陶宽爷爷就显得重要了,尤其是过年那几天一些平不了账的时候,得请陶宽爷爷才能做好账,由此,生产队长还是看重陶宽爷爷的,都是乡村邻里的,平时能照顾陶宽爷爷的地方都很照顾陶宽爷爷,这也给陶宽爷爷种下了树,到了要紧的时候就可以遮阴了,陶宽爷爷还是比一般的村民有些长处的,也就可能得到生产队长的照顾,不但做的事不是最累的,但工分却也不低,谁让他有手好的算盘呢。陶宽爹顾自做着饭,家里的东西都没有变动,几乎是原封不动,这让陶宽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这样的心情过不了太久也就没有了,一切还是自己刚去学手艺的时候一样,从这一点来说,陶宽爹还是很感动的。水烧着便慢慢有了热气,陶宽爹也就边烧锅,边去做其他的事,而最破切要做的就是淘米,那时候的米都是水碓里舂出来的,不像现在的都是机械机出来的,糠和米分离得干干净净,那时候不行,细小的糠很难从米里分离出来,这就需要做饭的人耐心得去淘洗,以前也这样,只不过是陶宽爷爷做的,到了篾匠师傅家里这才跟着师娘学着去淘洗米。老陶家里和篾匠师傅家里都一样,家境不错,粮食充足,这就形成了刁的嘴,只要有细小的米糠就感觉难以下咽,而情愿花着时间去淘洗,也不让细小的糠噎住喉咙。有了在篾匠师傅家里淘洗米糠的经验,陶宽爹做的精细而又认真,等陶宽爹淘洗干净了,锅里的水也就开了。随着米倒进滚烫的水里,含了水分的米沉到锅底,得要做饭的人不停得去淘,这才不至于沉到锅底烧成锅巴,那样的米饭也是有些焦味和苦味,这样的饭会大打折扣,这都是不容许的,陶宽爹以前从来不管,只要陶宽爷爷来叫自己起来吃早饭,或者干脆等陶宽爹自己起来吃饭。现在不同,陶宽爹得做出自己爹——陶宽爷爷喜欢的饭菜来,陶宽爷爷也因为年龄大了,吃不了太硬的饭,就得多煮一会。陶宽爹这些熟悉的程序不但是在自己家里练好,也到篾匠师傅家里进修而做得更好,等米饭有了七成熟,陶宽爹就开始用篾制的筲箕捞好晾干,这才开始煮粥,也不光是自己要吃粥,猪栏里的猪也是要吃,只不过是留下一小部分给猪吃,陶宽爹知道陶宽爷爷去了林家蹭粥吃,就是自己一个人吃,也就可以少做些,而把米饭多捞出来。陶宽爹盛好了自己要吃的粥,留下来的就是猪要吃的,再把米糠和猪菜放到一起去煮。任猪怎么得叫,陶宽爹顾自找到干粮菜,坐到桌子上去吃粥了,吃粥的同时锅里煮着猪吃的米糠和猪菜。等陶宽爹快吃饱的时候,才去看看锅里的猪菜是不是煮好了。陶宽爹在篾匠家里待了这么久,也学会了师娘的手艺,也把师父家里的猪喂熟了,只要听到陶宽爹脚步就会发出欢快的叫声。由于陶宽爹离开有些日子了,自己家里的猪似乎也忘记了陶宽爹的脚步声,只记得陶宽爷爷的脚步声。吃饱了的陶宽爹,也应该去喂猪,不管是谁的脚步声,饿了一整天的猪听着脚步声都有些兴奋,居然爬到猪栏的顶上来,似乎是在抗议主人是不是把他忘了。喂惯了猪的陶宽爹也懂得猪的心情,但却不会任由猪胡来,看到猪爬上顶来,陶宽爹还是拿着清洗猪槽的木棍去敲打猪,猪也无奈,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还是过分了,居然换来了一顿打,而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