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刚一冒出来,白婉自己都觉得荒唐。
想什么呢。
傅老爷子不说,就傅深这个窝囊世子,哪来的本事。
除了个世子名头跟手头的银票,白婉从他身上瞧不着任何可取的地方。
傅深一眼就看出女人的想法,心底冷笑,没多做解释。
将和离书扔给了她,女人淡定接住,朝他展颜一笑。
“傅郎,再见。”
傅深静静望着女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方才那领人过来的小厮,低头啐了口唾沫,准备就这么离开。
傅深冷冷将他叫住。
“王二。”
名叫王二的小厮身形一顿。
然而,这奴才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倒不咸不淡的拱拱手:“世子要是有吩咐,恕小的身体不周。”
“昨个儿险些被杀头,吓得气短胸闷,动弹都费劲。”
“您旁边那位才是好狗腿,世子使唤他就成,小的可伺候不了您。”
这是话里有话。
旁边,府中不少下人都看了过来,听着王二的阴阳怪气,满脸写着畅快。
好像当众忤逆他这有名无实的主子,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快意。
又或者傅深成了苦大仇深的奴隶主,他们是在反抗压迫。
傅深心里杀机翻涌。
这人,越是卑贱,就越是贱骨头。
底层的人,向来畏威不畏德。
就像半文说的,原主对他们实在太好。
好到让这群狗奴才分不清大小王了!
身旁的半文,拍着桌子就要发作,却被傅深拦下。
他上下扫了眼王二,刻意把语气放的平和:“照你这么说,是我做错了?”
“不敢,您堂堂世子,能有什么错。”
王二皮笑肉不笑。
谁知,傅深听了就一拍大腿。
“好!既然我没错,你这就是以下犯上,无故顶撞主子,抽你一百鞭子,不冤枉吧?”
王二脸色怔住。
第一时间,他的想法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窝囊废要罚我?
凭什么?
然而不等他有所表示,半文已经取来绳子,三下五除二将他绑在树上。
手上拿着长鞭,不怀好意的望着他。
“等等!你、你不能打我!”
王二终于慌了,连忙开口。
“怎么不能?”
傅深掏着耳朵,饶有兴致的问。
王二深吸一口气:“您昨个儿失手打了皇子,还差点连累府里上下几百口。”
“小的、小的是替府里所有人抱不平,难道有错吗?”
“所以,本世子不光不能与你们计较,还得再给你们赔些银钱,安抚人心?”
“世子,您向来讲道理的。”
王二忙不迭点头。
正如他说的,这废物世子虽然窝囊,但从来都很讲道理。
更别说,原身还真干过这种蠢事。
记忆里,每次原主做了什么下人不满的事情,有人带头冲他甩脸色,他也从来不知道罚。
反倒会想法子息事宁人。
可以说,如今府中下人不把他放在眼里,都是他一手惯出来的。
叫他窝囊废可真不冤枉。
如今府里已经形成欺主的风气,要是再不整治,日后这群奴才,怕是要骑在他脖子上拉屎了!
傅深忍着心头的恶心,直接朝半文点头:“打。”
啪!
一鞭子下去,惨嚎声响彻府院。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一众下人,脸色齐齐白了下去。
世子……打人了!
在如今的封建时代,本该再寻常不过的事,却叫他们惊愕万分。
随着每次挥鞭,心里的恐惧也终于被唤了出来。
“世子!世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世子,求您看在小的入府十多年的份儿上,饶小的一回……”
十几鞭子下来,王二再没有了先前的硬气。
他身上的家丁服被抽的破烂,下头是血淋淋的皮肉,脸上眼泪混着血水,凄厉的哀求,模样颇为可怜。
然而,傅深没有丝毫心软。
“半文,歇会儿。”
他抬手示意半文停下,靠在摇椅上,抿了口茶。
就在王二以为能看到希望,不住说好话时,却听他漫不经心道:“我想起来了,昨个儿六皇子来抄家的时候,就是你把人带进来的吧?”
“这种吃里扒外的,按家法怎么说?”
旁边揉着手腕的半文立马接道:“回少爷,凡背了主的,少说一百鞭,上不封顶。”
一瞬间,王二脸上的血色被尽数抽干。
“世子明鉴啊!我王二对天发誓,我对将军府绝无二心!”
“昨天是……呜呜呜呜!”
傅深没等他说完,就叫半文取来抹布,将他的嘴堵上。
哪怕没有今天的事,这王二他也迟早要除的。
这帮贱骨头,当着面叛了主,还想当他是睁眼瞎?
眼下正缺个杀鸡儆猴的,还能顺带拔了傅家的钉子,想不到这不长眼的狗奴才还真自个儿送过来了,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于是,在所有下人心惊胆战的注视下,封了嘴的王二,被连续几十鞭子抽下来,生生背了气。
“少爷,我有点累……”
半文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他以前从没掌过家法,连续上百鞭子下去,胳膊都累酸了。
“掉链子的玩意儿。”
傅深哼了声,接过长鞭,却没有亲自动手。
而是把鞭子扔到地上,指着不远处的几个下人:“你,还有你,过来,接着打。”
几个下人狠狠哆嗦着,凑了过来,脸色发白的捡起了鞭子。
那人看着晕死过去的王二,眼中微微不忍,犹豫着道:“世子,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傅深点了点头,仿佛觉得很有道理。
谁知,他马上又转头对其它下人吩咐道:“把他也绑上,一百鞭子打底。”
“叛了我傅家的,该是这个下场。”
“剩下的,谁要他妈嘴里再蹦出半个不字,本世子宁错杀一万,不放一人!”
“你们这种狗奴才,死也死不干净,今儿个杀完了,明儿个街上照样抓来大把,几两银子的事,本世子随便扔。”
他这话,不可谓不残暴。
甚至放在现代人的角度看,称得上反社会。
不过傅深不在乎。
原主那懦弱又善良的形象,对眼下困境没有任何帮助。
要做,就做个凶狠跋扈,没有人性的世家纨绔,反倒能省下不少麻烦。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的确是对的。
刚才还朝他呲牙瞪眼的下人,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彻底摆正了位置。
他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成了金科玉律。
没一个人敢再吭声。
更多的奴才拿着鞭子,脸色发白的不断挥舞手臂。
他们看着绑在树上,那两个有进气没出气的人,仿佛看见了自己的下场。
“哈哈,好看!好看的很!!”
“早知道有这消遣,还逗什么蛐蛐?!”
听着傅深畅快扬笑,这次,连半文都忍不住哆嗦两下。
世子这不是变了。
更像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