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晓风的搀扶下,傅老将军重新上马。
两人趁着夜色,朝着云州城的方向而去。
晓风一路小心谨慎,避开官道和城镇,专走山间小路,生怕被禁军发现。
一路上,晓风不断地安慰傅老将军,并将傅深如何运筹帷幄,安排一切的细节娓娓道来。
晓风将傅老将军的白须染黑,又用锅底灰涂抹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饱经风霜的货郎。
他自己则扮作伙计,推着辆装满粗布麻衣的独轮车,一路小心谨慎地避开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山间小路。
深秋的山路崎岖难行,落叶铺满地面,湿滑无比。
傅老将军年事已高,加上连日奔波,体力早已透支,几次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晓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只能咬牙坚持,“再坚持一下,云州城就在前面了!”
他们风餐露宿,啃干粮,喝凉水,还要时刻提防着官兵的追捕。
晓风知道,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他们远远地望见了云州城的轮廓。
城墙高耸,城门紧闭,城楼上旌旗飘扬,守卫森严。
“老将军,我们到了。”晓风压低声音说道。
傅老将军浑浊的双眼望着远处的城池,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来到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拦住了他们,厉声问道:“干什么的?”
晓风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地答道:“我们是来城里做生意的,这是我的货。”说着,他掀开独轮车上的麻布,露出里面的粗布麻衣。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又看了看他们的货,狐疑地眯起眼睛。
士兵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正是傅老将军的画像,在两人身上比对了一番。
“这老头儿,怎么看着有点像画像上的傅逆贼?”士兵摸了摸下巴,目光在傅老将军身上来回梭巡。
晓风心中一紧,面上却强装镇定,陪着笑脸说道:“军爷说笑了,小的这叔父是乡下来的庄稼汉,哪是什么逆贼啊?
您看,他这满脸风霜,饱经沧桑的模样,和画像上的人哪有半点相似?”
士兵又仔细地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傅老将军,确实不太像。
画像上的人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而眼前的老人,满脸污垢,眼神浑浊,一副老农模样。
“哼,兴许是看错了。”士兵将画像收起,语气依然带着怀疑,“不过,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们可别在城里闹事,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是是,军爷放心,我们就是些小本生意人,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买卖,哪敢闹事啊?”晓风连连点头哈腰,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士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进去吧!别挡着道!”
晓风连忙推着独轮车,搀扶着傅老将军进了城门。
云州城,繁华喧闹,与落日峡谷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老将军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混迹在人群中,仿佛一个普通的商贩。
他紧抿着嘴唇,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内心百感交集。
数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
晓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傅老将军身后,不时地低声提醒:“老将军,小心脚下。”
按照傅深信中所述,他们找到了位于云州城繁华地段的“明月楼”。
这是一家门面装潢考究的日化用品店,傅老将军不禁皱了皱眉,他心中疑惑,但此刻也只能相信傅深的安排。
店里顾客络绎不绝,几个伙计正忙着招呼客人,殷勤地介绍着各种商品,口若悬河,唾沫星子乱飞。
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正在柜台后核对账目,正是明月楼的掌柜,柳如烟。
柳如烟见到晓风,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晓风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台前,假意挑选商品,低声对柳如烟说了几句话:“落日余晖,云州暂避。”
柳如烟听后,脸色微变,随即不动声色地安排伙计继续招呼客人,自己则将两人引到店铺二楼,一个布置雅致的房间内。
房间内布置简洁雅致,一张红木圆桌摆在中央,几把圈椅环绕四周。
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放松下来。
柳如烟请傅老将军和晓风坐下,亲自为他们沏了一壶热茶。
“二位一路辛苦了,”柳如烟的声音柔和悦耳,“请用茶。”
傅老将军接过茶杯,双手微微颤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晓风见傅老将军情绪低落,便主动开口说道:“柳掌柜,我们……”
“不必多说,”柳如烟抬手打断了他,“公子来信已经将事情告知于我,老将军受苦了。”她看向傅老将军,目光中带着敬重和同情。
傅老将军的遭遇,让她感到无比的惋惜和同情。
“老将军忠心耿耿,为国征战多年,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痛心!”
柳如烟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如今奸臣当道,忠良蒙冤,这世道……”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唉,”傅老将军长叹一声,“如今老夫已是风烛残年,苟活于世,只盼着有朝一日能沉冤昭雪,告慰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