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964年7月】

    “实验记录A-5-1-999，我是亚凡迪尔·晨星。”

    “我已经进行了近一千次实验，却依旧没有进展，以精灵的角度来看，或许我该再重复两万次，这样才对得起我们漫长而从容的生命，但不，我不打算再进行第一千次实验，因为这没有意义。”

    “有人或许会因此谴责我，我只请你在此之前试想一下，我施法的步骤和书籍上描述的完全一致，我比绝大多数人都更了解亚鲁梅隆陛下的典籍，即便如此，我依旧在一直失败，失败，失败。”

    “哪怕我在第一千次实验中成功又如何？假如预言魔法只有千分之一，或者更低的成功率，那么亚鲁梅隆陛下怎么会不留下哪怕一句提醒？我一定搞错了什么，典籍是对的，法阵是对的，我所做的也没有差错，那么究竟错在哪里？”

    “一定是某些易于忽略的细节，对陛下们来说是常识，而我们从未意识到的事....究竟是什么....我需要重新翻越我的笔记，我一定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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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伊莉丝的话，维拉下意识摸了摸脸，但金属手套妨碍了她的感知，她只摸到一片凹凸不平金属，于是只好用荒废依旧的魔法制作出一面冰镜，透过反光和那些仍在不停跳动的精灵文字，她勉强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她的头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之中，而那本来符合精灵审美的t型镂空面甲如今变成了一张黄金假面，那上面印刻着她的容貌，表情肃穆，栩栩如生，充满了神圣而威严的气质。

    但很快，阳光又悄悄落在假面的嘴角，然后向上提了提，于是她的面甲变成了一张温柔，美丽而自信的笑脸，做完这一切之后，那束阳光才逐渐淡去，它带来的温暖也随之消逝。

    帐篷外传来一阵凌乱的盔甲碰撞声，伊莉丝单膝跪地，羞愧地说：“抱歉，团长，我刚才没法——”

    “没关系，”

    似乎勾起了久远时期的回忆，维拉一时有些恍惚：“陛下....吾主不喜欢跪礼，如果你要表达尊重，只要在他说话时低头倾听就好。”

    伊莉丝愣了愣，这听起来几乎是地上之神主动要求别人冒犯他的权威，但她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维拉没有再理会她，而是伸手摘下自己的面甲，注视着那张假面，很快她又叹了口气，把面甲重新嵌回头盔里。

    那些精灵文字重新浮现，又很快被金焰抹过，转变成可供阅读的通用语单词，维拉的视野也染上一层淡蓝色的光辉——

    【请为飞盘注入魔力】

    飞盘....也许指的就是她脚下的那个圆盘，当维拉尝试着按照指引行动时，她才发现这盔甲里刻满了强大的魔法，而且魔力充盈，连脚下的飞盘也是。

    【魔力强度：低，魔力品质：低，传输稳定性：低，魔力总量：低，魔网信号：强，魔网权限：8级，预计性能：84%，辅助模式已开启】

    虽然这是人类的语言，字里行间却充满了精灵们傲慢又轻蔑的味道，维拉耐心地等着，直到她脚下的飞盘突然震了震，然后突然平稳地飘了起来，眼前也适时出现了一行新的小字：

    【检测中....检测完成】

    【“神圣怒火”I型战斗盔甲：警告——未检索到可用武器\/\/警告——检索到未知\/非标定附魔，检索标记为：淬光\/帕贝尔·格兰瑟姆\/\/进行自检\/\/检索书库\/\/通讯网络\/\/功能调配】

    这件....盔甲，的功能十分强大，精灵工匠们在极为有限的空间里铭刻了超过八个高阶魔法，而且将它们全部连接到魔网，这些魔法足以让盔甲完成它的使命，防御来自各个层面的攻击，而为了确保使用者能发挥出它的所有能力，精灵们还以一种维拉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式在盔甲里置入了一个类似于魔网面版的东西。

    也许他们只是简单地调用了魔网，但维拉连想都想不到该怎么做成这样，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精灵们的傲慢真的有所倚仗。

    “....团长....团长？”

    “我没事——”

    维拉试着动了动手臂，这套盔甲的重量恰到好处，既不会和受地上之神祝福的盔甲一样，几乎没有存在的实感，又不会重到阻碍行动，精灵们还奢侈地在盔甲内部填充了大量柔软的毛皮，这让穿着这件盔甲变成了一种享受。

    “我去测试一下这件盔甲，稍等....”

    按照面板上的引导，她成功让脚下的飞盘开始按照她的意愿移动，她的整个脚踝都埋在飞盘内部，还有一个专用的魔法确保她不会从飞盘上摔下，她谨慎地飘到原本的盔甲旁边，解下了那件沉重的火红色披风，下一刻，明亮的金光点亮帐篷，而那套旧盔甲也消失不见。

    面版提示她收到了一条新消息，发送人标记为帕贝尔·格兰瑟姆，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她的盔甲已经整齐地摆放进她在烈阳大教堂的住所里。

    她试着回应了一句【感谢，陛下】，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一道金色的流星飞出帐篷，在空中盘旋，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看着天上的金红光芒，希尔法恩不安地打了个响鼻，等维拉重新降落的时候，伊莉丝已经把神迹传遍了整个营地，人们再一次因她所受的恩赐而欢欣鼓舞。

    他们相信只要自己坚定追随神的选民，就一定能得到神的庇护，可....在面板上解开两重安全扣，维拉跳下飞盘，伸手摸了摸希尔法恩的脖颈，战马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臂，但维拉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飞盘的速度比飞马更快，更平稳，更灵活，还能和盔甲形成联合防护，如果没有意外....恐怕她不会再骑马战斗了。

    正好有人被塞尔苏斯的同伴抢走了战马，希尔法恩可以补上这个空缺。

    只在五个小时的休息后，队伍就再一次出发，他们已经离山隘堡很近了，必须在前线先拿下一座据点，他们才有开战的机会，那些外乡人在空中有很强的力量，但他们每次攻击也伴随着地面步兵团的推进，因此山隘堡有绝对的战略价值，必须将它纳入烈阳龙旗的光辉之下。

    这附近已经是群山领主的直辖区域，有宽阔又平坦的大道可以走，为了避免再次遭受袭击，维拉要求每次都要有一半以上的人轮替巡逻，并且在队伍的两百米外就支起屏障，以最大程度避免凡人队伍的损失，护送他们重建山隘堡。

    964年7月25日，一个看起来风和日丽的下午，莱昂负责队伍前列的巡逻，周围十分安静，只有远方偶尔传来几声类似雷鸣的声音，突然，他听见了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这声音他很熟悉，那些外乡人在土里埋下了毁灭的种子，希望用这种卑劣的武器来杀伤凡人，他们已经尝试过不止一种方式来防范这种袭击，但这东西却比想象中更加难缠，不论是火烧地面还是用货物引诱都几乎起不到效果，最后，维拉只能命令圣人们扩大探路的范围，因为它最大的缺点在于它对圣人根本无效。

    莱昂的战马聪慧地停下了脚步，莱昂也立即回头，大声警告：

    “小——”

    第一个音节刚刚脱口，火光和碎肉就冲天而起，震耳欲聋的响声回荡在森林深处，在莱昂惊愕的目光中，大地接二连三发生爆炸，只在短短的瞬间，死亡与毁灭吞噬了整条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