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鸦·966年5月】

    “（冷漠地）....如果导师没有告诉你们，那就意味着你们不必知道，所以我也不会说。”

    “（强势地）但我已经抵达了雷克西昂，即将完成导师交给我的任务，难道你看不出来雷克西昂避难所只是某个伟大计划的一部分？我必须见到导师，至少让我知道他的现状，否则谁来承担扰乱计划的责任？”

    “（小声地）薇薇安说得对。”

    “（冷漠地）不可能——”

    “（急切地）女士！外乡人又发起了空袭，维拉女士正在请求支援！”

    “这就来——你们听见了，那些外乡人发起了攻击，我必须阻止他们。”

    “等等！”

    （魔网提示音）

    “（惊讶地）亨利太太？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米莉亚，嗯....黄金港发生了一点事，老东西遇到了一点麻烦，恐怕我不得不暂时回去一会....”

    “....好，我知道了，太太，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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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警报回荡在工坊内部，破坏了锻打声的节奏，也打乱了泽拉托的思路，他烦躁地推开手稿，大步走出工作室。

    这报警器是从外乡人的战舰上拆下来的，因为不是战斗部件，所以不需要改装就能直接使用，起初安装这个只是为了有趣，但现在，泽拉托已经后悔了，他没想过这玩意真叫起来的时候居然能这么吵。

    泽拉托暴躁地对着工坊大喊：“法尔拉，我要聋了！快把那玩意拆掉！”

    “是，导师！”

    一名精灵学徒匆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却没有执行泽拉托的命令，而是担忧地问：“但那些外乡人似乎发起了猛攻，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管吗？”

    “不然呢？”

    泽拉托烦躁地甩甩肩膀：“把即将完成的工作丢下，任由这件威力强大的武器躺在工坊，然后继续用魔法和刀剑参加战斗，看着宝贵的工匠和学者像普通士兵一样战死，而我们却依旧对那些来自外部世界的攻击无能为力？我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烈阳骑士团的首领已经不止一次向他请求援助，但泽拉托没有半点回应，工坊里的战舰即将完成，和塞尔苏斯不同，他没有重新建造一架战舰的打算，通过长时间的修复，仿造和附魔强化，这艘从外乡人手里缴获的战舰即将恢复完整，很快就可以投入战斗。

    “那些人类已经证明了他们足够坚韧，只要他们能再坚持一会，我们就能把外乡人从天空上拉下来，还给尊敬的金鸦神。”

    警报声终于停止，泽拉托松了一口气，战舰的修复和改造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为了确保每个部件都能按照预想中的那样发挥作用，他还有许多验证性的计算需要完成，但年轻的教授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工作室，他叹了口气，疲惫地走向工坊中央。

    浩大的附魔工程一刻不停，宏伟的战舰悬浮在半空，装甲被拆得七零八落，数以千计的精灵工匠正在为它们完成最后的附魔，修复战舰的时候，他们也从战场上回收了不少外乡人的武器。

    通过泽拉托的反复计算，他确信光凭自己的魔法不足以抵挡外乡人的武器，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自己被击中，附着在钢铁上的魔法大多用于隐蔽或快速移动，只在空间有所剩余的时候，才会额外进行防御性的附魔，用于抵挡口径较小的武器。

    在工坊的另一头，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少量的精灵工匠承担起了铸造大量弹药的工作，但他们也不必真的亲自动手，外乡人的武器在精度上要求极高，巧合的是，魔像最适合完成这样重复性的工作，在最初的调试之后，只要有少量工匠进行维护，魔像就可以长时间产出合乎规格的弹药。

    快了，再过不久，这艘战舰就能完成最后的准备工作，狠狠给那些外乡人一记迎头痛击，而更重要的是，他的速度肯定比好高骛远的老头要快。

    泽拉托又叹了口气，可等他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威廉正沉默地站在旁边：

    “什么事？”

    威廉是他的第一个学生，但在老头证明了他的符文毫无门槛以后，泽拉托就逃避式地放弃了对符文的研究，而等到他开始研究战舰以后，威廉的地位开始变得尴尬。

    他不是正常的法师，没有办法进行附魔，也不是工匠，不仅无法修复或仿造战舰的部件，甚至没有办法维护魔像，一夜之间，他和另外几名人类学生就成为了这间工坊里最多余的人，即便如此，泽拉托还是给予了他们应有的地位，让他们能自由出入工坊，只要不打扰其他人的工作就行。

    和泽拉托想的一样，威廉是为了工坊外的战斗而来，但他提出的建议却突然打动了年轻的教授：

    “也许我们可以同意活圣人的请求，导师，我看过战舰的设计图，其中有大量武器虽然在后续设计中遭到优化，却已经提前完成了附魔，也许我可以带着它们加入战斗，不仅能支援金鸦神的骑士，也可以通过实战来测试武器的威力。”

    威廉既没有说谎，也不是诡辩，在最开始翻修战舰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在泽拉托的命令下，工匠们提前开始了对战舰部件附魔工作。

    装甲大多需要重新打造，动力系统则是整个更新，于是在那个时候，工匠们附魔了大量缴获的武器，其中有接近一半随着设计图的更新而逐渐遭到淘汰，堆积在仓库里，但它们仍然可以使用，而且严格来说，这些武器和后来附魔的几乎完全一致。

    这个提议完全可行，但其中的细节才是关键，泽拉托紧盯着威廉，不容反驳地说：“这是个好办法，威廉，唯一的问题是，你的弹药从哪里来？”

    威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即使他无法参与战舰的翻修工作，但也仔细阅读过所有设计图和实验记录，外乡人的武器对弹药的消耗极大，直到今天，即使战舰本身即将完工，但工坊依旧没能生产出满额的弹药。

    “仓库里的多余武器可以任你取用，你想带走多少都可以，但是弹药不行，不论你要哪一种，我最多只能让你带走工坊五天的产能。”

    五天的产能....这些数量并不少，可如果分散在广袤的战场上，那就约等于没有，即便如此，威廉还是点了点头，有了这些支援，至少可以为圣人们分担一些压力。

    “另外，我会分配给你几名工匠，他们负责记录数据和维护武器，但除此之外，你不能带走其他身负任务的人，只要不干扰战舰的翻修工作，剩下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决定，仓库里的补给，卷轴和奇迹也可以随意取用，只要你们能带得走就行，威廉....”

    泽拉托本来想让他保护好那些珍贵的精灵工匠，但短暂的沉默之后，他的话锋却一转：

    “听着，我知道你的心情，但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你同伴的安危也掌握在你的手里。”

    威廉对泽拉托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回答：“我知道了，导师。”

    有了工坊主人的许可，威廉很快拿到了他需要的东西，四台从战舰上拆下来的连发炮，十几把连发火铳以及一门中程大炮，在战舰上，这些武器只是最基础的防御工事，但对于人类来说，这种东西的威力已经足够可怕。

    由于它们本来应该是战舰上的一部分，因此还没法直接使用，随行的精灵工匠们不得不对它们进行改造，得到泽拉托的许可后，他们很快在阿塔波斯买到了合适的战马和马车，五名工匠花费了整整四十个小时才把这些武器装上车厢，随后，他们又花费了几个小时来加固剩余的马车车厢，用以存放弹药和其他补给。

    在精灵们忙于工作的时候，威廉也说服了工坊里的另外几名人类，甚至从他的精灵好友手里弄来了一台损坏的魔像，这台魔像的右手关节因为长时间的不断工作而损坏，但其他地方仍然完好，只是没人能抽出时间来修复它，于是这精致的造物就一直被废弃到今天。

    即使只有一只手，魔像依旧可以轻易提起对人类来说过于沉重的火炮弹药，只要得到一点点帮助，这台魔像就足以承担起完成为中程大炮装弹的工作，效率远胜人类和精灵。

    完成这一切之后，趁着精灵工匠加固马车的最后空档，威廉打开了魔网，他只知道圣人们需要帮助，却不知道哪里的形势最为危急，更没有活圣人的联系方式，所以他只能采用最原始的办法。

    利用魔网将他的八驾马车全部留影，威廉在论坛上发布了新的话题——

    【我是泽拉托·光刃的学生，即将依照导师的命令，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奔赴战场，请告诉我哪里最需要支援】

    说实话，威廉的心底有些忐忑，即使没有离开工坊，他也知道外乡人正在发动大规模的空中袭击，而最需要支援的地方也一定是最混乱的，但他的小队人数极少，武器笨重，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在复杂的环境下发挥出理想的作用。

    但不论怎么说，他是个拥有四阶学位的谜团，光以等阶来论，他比烈阳骑士团里的大部分圣人还要高，连他们都在英勇奋战，他怎么能够逃避？

    他的话题很快得到了第一个回复，署名【神奇海螺】的人在他的话题下面发布了一段留影，还附带着一个抽象的符号笑脸：

    【中部区域的战斗很顺利，不需要帮忙，谢谢你，另外帮你手动置顶(*￣︶￣)】

    从那面熟悉的执旗骑士旗来看，这个人应该是勇毅骑士艾默里克的随从，影像里到处都是焦土和燃烧的钢铁，但如果没有取胜，想必他们也没空阅读魔网上的信息，于是威廉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于是立即补充：

    【如果您所在的区域情况稳定，请立即告知我，我会优先前往没有回复的区域提供协助】

    【荆棘权杖】和【莱昂·亚瑞克】先后给出了回复：

    【情况危急吗？黄金港随时可以提供援助。】

    【微风堡不需要帮助】

    回复越来越多，按照当地守军的报告，威廉在地图上抹掉一个又一个区域，随着剩下的面积越来越少，威廉松了口气，在抵达风堡之后，精灵们就利用山道和堡垒在各处建立了传送点，而剩下的地方都在传送点的覆盖范围内，不论他需要支援哪里，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

    突然，他在话题下看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字，活圣人亲自回复了他的话题：

    【去号角堡，马特·加拉赫还在黄金港，现在号角堡的防守最为薄弱】

    除此之外，她还发布了另一条回复：

    【敌人的攻势非常猛烈，他们正在试图夺回地上的高塔，想办法把平民撤离到山道内部，减少防守面积，快】

    夺回高塔——也就是说敌人的主力恐怕在围攻山巅堡，他是否应该....

    犹豫了几秒，威廉最终决定按照活圣人的指令行动，他咬着牙，向活圣人发送了回复：

    【我马上前往号角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