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前朝人心惶惶,不耽误苏瑾月躲在好大爹身后,吃喝玩乐。
刑堂内又被抓进去几名间人,调查还在继续,水泥路的验证却依旧正常进行。
次日的朝议异常平静,大家默契的选择了休战,于是,只用了半天的时候,朝议结束,众人又走到了前往少府的路上。
不同的是,这次,苏瑾月没用腿着过来。
“嘎嘣嘎嘣”
“卡呲卡呲”
嬴政听着这闹人的吧唧声,睁开双眼,斜斜的看向身旁的逆子。
“嘿嘿,父皇也吃,给,这个好吃,儿试过了。”
他低下头,转而盯着伸过来的爪子,那眼神仿佛在说,不想要就剁了。
嗖~爪子收回。
嬴政圆满了。
苏瑾月握着自己的小手,小声嘟囔着“不高兴和没头脑,今天又不高兴了。”
“得得得,哒哒哒”
马蹄声渐缓,少做府到了。
与昨日的慌张不同,今天,蔡言老早就做好了迎接朝中大臣们的准备。
一行人刚走进少府,就被眼前灰白色的长路所吸引。
深灰色的似泥似石的道路,从少府门口平铺至远处的石台,一眼望不到头。踩上去,坚硬而平整的表面让脚底格外放松。
苏瑾月昂着头,颇为自豪的听着耳边的惊叹声。
“真的坚硬如石,昨天我们亲眼看着少府和三公主他们和的水泥,这才一晚,变化怎得如此之大。”
“神异!比那土砖不知简易几许,岂不是只一晚就能建起一栋防御工事?”
嬴政已经在水泥路上来回走了几遍,仍旧不觉得腻,心里修驰道的想法更加强烈。
他沉浸在大秦四通八达的道路打通后的想象里,眼中光彩越来越盛。
正当他满怀豪情的抬起头,准备与人分享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人炸裂的一幕。
尉缭难得兴起,正和茅焦两相对立,蹦跳起来,享受落地时踏实的触感。
另有郎中令、太仆几人,拿着刀戈劈向水泥地面,砰砰声不绝于耳,难得的是地面并未有何损伤,只露出些微夹杂在其中的细小砂石。
待他转身向后看去,更过分,一群人正招呼着小侍搬运木材,正起火烧油,要往水泥地面上浇火油。
“准备清水,等会儿再用,看看是否会炸石。”
“对对,还是李公思绪宽广,是该试试炸石术,另有凿石之法也需尝试。”
“待老夫使人牵一辆马车过来,试试速度。”
“搬些巨石过来,试试承重!”
场面相当混乱。
苏瑾月和蔡言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被恭维时应该如何表现的谦虚有礼,没想到根本就没用上。
他俩凑到正在使用刀戈猛砸地面的人群,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一支胳膊伸过来,将他俩推到了另一边。
长相粗壮的男人,面带不屑的大叫:“老郑,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就这点力气,那地面连道划痕都没留下。”
另一位行伍之人也不甘示弱,“你行你来,我这力气,在军中能一抗三,少说风凉话。”
“我来就我来,起开,侍卫快去拿我的大锤!”
被推到一边的苏瑾月两人走向下一处,正愣神间,一个小老头健步如飞的跑向两人,“跑,快跑,要炸了。”
转瞬间,两人被那小老头扑倒在地,做了肉盾。
“bang!”的一声巨响,现场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叠罗汉。
嬴政看着身上的李斯、扶苏还有蒙毅,好悬没被压死。
苏瑾月挣扎着伸出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还想伸向某处,忍住了。
一阵兵荒马乱,坐到椅子上的众人,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
嬴政强忍着自己不可言说之处的酸痛,阴沉着一张脸,看向中间跪着的几人。
“言行无状,罚没俸禄,每人一份思过贴,明日交到御史处。”
“是,臣等知罪。”
处理完几人,众人转而看向这场动乱的源头。
原以为会炸开的地面,确实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只是并没有想象中的乱石飞溅的场面,爆炸之后,地面裂开,聚而未散。
大臣们看到又是一阵啧啧称奇,连声夸赞三公主大才。
三公主已经没有心情装波了。
她这会儿正努力控制着身体,只用极少的接触面坐在椅子上。
刚消下去的伤疤,这次肯定又要重新养伤了。
“嗷!疼疼疼疼!!!!”
苏瑾月再次趴到了床榻上,同样的位置,这次的受伤面积更大。
苏姬依旧在床榻边默默垂泪,看着仕女给光溜溜的女儿上药。
“吾儿甚是可怜,怎么总是伤到这处,如果留下疤可怎么办?岂不是会影响夫妻间的情趣,被未来的夫君嫌恶?”
“母姬,你………”如此外放的吗?
后面的话,苏瑾月没敢说出口,万没想到,母姬竟然是这样的母姬,如此虎狼之词就这么说出来了?
“你呀,还是年幼,爱羞。”苏姬温良恭俭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笑容,“以后你就知道了。”
“嘶……母姬,你说话就说话,做甚把药汤端来?嗷……还是两碗!”
“吾儿乖,吃下去就会好了,保证还我儿圆润白皙的皮肤。为娘好不容易劫住夏无且,盯着他开的方子。”
你道为何?
夏无且,今天,已经,忙疯了。
刚回到皇宫,就被嬴政叫走开方上药。再是扶苏公子,他在飞扑向嬴政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
等他帮扶苏公子活血化瘀之后,又被苏姬劫住。
忙碌的一天,从宫内,到宫外,从帝王到大臣。
唉,一场好大的乌龙。
第二天的朝议,在君臣之间的默契下,再次平静而快速的结束。
苏瑾月的脑袋上包裹着格外夸张的白绸,满含怨念的看向每一个经过她的人。
于是,当王绾向嬴政请旨厚赏三公主的时候,大臣们一致噤声。
“赏!重赏!”
一个县的封邑,虽小却正中苏瑾月的心巴巴上。
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地主,一个县的地主头子!
以后,咱也是有地的资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