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小股的刺客哪里是大秦铁甲的对手,无论他们如何挣扎,依旧无济于事,被卫郎们团团围住。
郎中令一个手势,车队里走出一队步兵,快速向山林间跑去,搜寻同党。
一切似乎已经接近尾声。
却不曾想,变故突生。
包围圈里的刺客们突然一起高声大喊,嘈杂的声浪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在众人疑惑的一瞬间,山林的另一个方向,急射出十几支箭矢。
于此同时,在金根车的左后方也突然跑出另一群刺客。
他们不顾护卫的阻拦,拼着受伤撞开一条血路扑向金根车。
五辆金根车一模一样,为首的刺客已经顾不得分辨,直接掀开最近的车帘,用力向内一刺。
“扑通!”
车内空空,他又用力过猛,于是惯性之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入车内。
卫郎们的长矛紧随其后,刺入他的后背。
“噗~”
刺客首领吐出一口鲜血,无力的倒在车辕上。
嬴政端坐在苏瑾月的马车里,面色冷峻,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金根车那边的混乱。
他的手紧紧地抓握着腰间的佩剑,死死按住内心嗜血的冲动。
在他的脚边,苏瑾月双手抱着一个匕首,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看外面。
三儿的胆子还可以再大些。
好大爹看着这样的苏瑾月,心中无奈,想着要不要给她请个武师傅。
就看到,苏瑾月悄悄的抬起头往窗外看一眼,又极快的缩回去。
如此反复。
好大爹的脸彻底的黑了。
又怕又菜又爱玩。
真是,没眼看,他嬴政的女儿,怎的如此没脸没皮。
唉~
车队前方的战斗愈加地激烈,喊杀声、惨叫声在宽直的官道上回荡。
硝烟渐渐散去,烈阳如火,炙烤着大地上的鲜血。
随着最后一声“杀”字消失在长矛之下。
一切,尘埃落定。
冲入车队的刺客全部倒在了官道上。
卫郎们依旧警惕的护卫在车队的周围。
另有一队士兵神情兴奋的打扫着战场。
一名身上沾满了鲜血的卫郎,用力地拍着自己的甲胄,高兴的和旁边的卫郎显摆。
“咱们这新兵甲真是神了,我眼睁睁看着那刺客的大刀劈到我的胸前,避无可避,你猜怎么着?那大刀劈在咱这兵甲上,自己反倒被震了震,咱刀下逃生,毫发无伤!”
旁边的卫郎握起拳头,狠狠的捶向他的胳膊,“你小子命大,还要多谢咱们国师大人传下这新兵器,就是那小刘倒霉,被划伤了胳膊。”
“哈哈,还有个更倒霉的,竟然被绊倒崴了脚!”
“哈哈哈!”
一场恶战,己方只有少许伤患,无人殒命。
对于这群上过战场冲杀出来的卫郎们来说,可是从未有过的战绩。
跟随出巡的武将们,更是兴奋的跑来跑去,拍拍这个,踢踢那个,满腔的热血无处释放。
听说国师大人被没收了金饼?
决定了,今晚就去国师大人门口,掉几块金子。
emmm,喊着老王头、老郑头一起。
奔波了许久的郎中令终于等到上山搜寻归来的步兵,得知山中再无异常之后,果断转身,大步越过凑在一起密谋的小老头们,直奔苏瑾月的马车而去。
他身披战甲,身上还带着血气,快步走到马车的前方,单膝跪地,洪声道。
“陛下,刺客已尽数伏诛,共一百五十人,其中一人临死前招供,自己乃旧燕之后,一直潜伏在巨鹿郡危虎山中,此次乃听闻天石的消息,应天命而来。此外,我军七人受伤,并无阵亡。”
“危虎山?”
嬴政薄唇微启,细细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呵……
怯懦鼠辈,也只敢躲在他人之后行事。
不过,倒是要感谢对方的这波助攻,相信巨鹿郡守一定会很开心收到这条战报。
车帘掀开,嬴政面色如常的走出车外。
“做得好,所有人都有赏!”
“臣等谢过陛下!”郎中令领命退下。
苏瑾月的脑袋忽的从嬴政的后腰处钻出:“父皇,儿有赏吗?”
嬴政直接伸出右手,将这颗圆润的脑袋按回车内。
“就地扎营,所有人,来大帐议事!”
车队再次忙碌起来。
刘季遗憾的听着外面的传令声,一抬头,正对上一张方正的大脸。
“嗙!”得一声。
刘季再次被打晕。
晕死过去之前,他怎么也没能想通,自己又在哪里惹了这位黑祖宗。
他当然想不通。
因为,黑衣卫单纯只是因为被他绊住了手脚,没能参与作战气闷而已。
无他,唯手痒耳~
一场刺杀,来的快,去的也快。
是夜,开路队校尉和扶苏一起跪在嬴政的身前认罪请罚。
“请陛下处罚,开路队的疏忽,未能及时排除隐患。”
扶苏紧随其后,神情懊悔的说着:“那处由儿臣负责,实在是儿臣之过,请陛下处罚。”
听到嬴政遇刺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前方开路,惊慌之中,差点被路边的灌木绊倒。
等他快马赶回车队,刺客已经伏诛,得知父皇一切安好,他才放心。
只是,一切都挡不住他心中的后怕。
三妹口中的发展犹在耳边,天下刚刚一统,父皇如果有个万一,他,如何服众,这天下岂不是又要陷入战乱。
他担忧的看向嬴政,父皇,一定不能有事!
嬴政对上扶苏的眼睛,心头一暖。
“校尉罚没三个月的月俸,什长扶苏,全程开路,加罚至返回咸阳城。”
“是,臣等领罚,谢陛下宽宥!”
嬴政挥挥手,再次下令,“扶苏留下,其余人退后。”
“是。”
脚步声退去,大帐内,只剩下一站一跪的父子二人。
嬴政高大而威严的身影,渐渐笼罩住扶苏。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扶苏的头,“吾儿,起来说话。”
扶苏眼角微红,抬起头看向嬴政,“是,谢父皇。”
宽大的桌椅旁,两人对桌而坐。
“你可知道,此次刺客是何人?”
“知道,儿已经听郎中令说过,是那旧燕之后。”
“不是!这只是他们的表面身份。”
扶苏猛地抬起头,看向嬴政。
水汽渺渺,桌案上的茶盏空了又满。
嬴政将其中的隐私掰碎了,慢慢讲与扶苏听。
离他们不远处的红色小帐里,苏瑾月纳闷的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忽地窜出门外,誓要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