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他们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前的小莫负。
仕女檀轻声转达着苏瑾月的吩咐。
“国师大人说,幼儿离家定会想念家人,今日让你们再带一日,明日可带三箱行李,两名仕女,如有其他要求,可以直接言明。”
赵氏牢牢得抱着怀着的小莫负,眼中含泪,连连感谢着,“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女官,此后日长,我想每年到咸阳住上几日看望莫负,不知是否可行?哦,女官放心,我家在咸阳有栋小院,可以住在那里。”
仕女檀微笑着应允。
“既然你们在咸阳有房,便可以多安排些人过去,国师大人应当会带小女郎在自家住些时日。”
“哎哎,多谢国师大人,多谢女官。”
两人千恩万谢的送走檀,凑到一起爱怜的看着怀中睡着了的小莫负。
“既如此,那咸阳城中的院子,就要好好收拾一番,咱们莫负以后也可以常去居住,官道平稳,来回不用几日,咱们也可以在那多待些时日。”
“对,对!是该如此,国师大人良善,咱们莫负这师傅认得好!”
温情绻绻中,宴会临近尾声。
许望与赵氏并肩走在回卧室的路上,迎面遇到了等候在旁的宦者。
小宦者微微弓着身子,走到许望的身前,“许大人,陛下召见。”
许望安抚的看了一眼赵氏,“小臣这就过去。”
一路急行,穿过游廊小院,待到许望跪在嬴政的脚下,也没想清楚,陛下召他所为何事。
难道是莫负的事情?
嬴政站在许望的身前,慢悠悠的踱着步。
影子细长,在烛火的照射下,投到许望的身上,将其整个身子淹没其中。
“听说,你和那魏辙熟识?”
许望大惊,陛下怎么问他此事?
而且,这等隐秘,陛下如何得知?
他盯着面前的地板,快速眨动着双眼,想到自家幼女未来光明的前程,他最终下定决心,如实交代。
“禀陛下,吾家祖上姓许名由,字道开,号武仲,隐于深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斟酌着用词,“此前,魏辙准备弃世隐居颍川,临行前曾来小吏家中求书。”
嬴政挑了挑眉,坐回椅子上,轻声发问。
“许由,隐士鼻祖,没想到传承竟然落在你家。”
许望不敢抬头,只静静的听着。
“那你给了他什么书?”
许望深吸一口气,“臣未曾赠书,只让其看过三日。”
说完,他将身子伏低,“臣愿捐献所有简牍,由陛下处置。”
“呵……”
嬴政轻笑一声,“小儿离家定会哭闹,命汝领博士之职,入大秦学宫收徒授业。”
许望大喜,激动得连连叩首,这可是百家之首才能有的待遇,他恢复自家容光的时候到了!
“臣谢过陛下,定不负隆恩!”
夜长星落,许望开心的窝在妻儿的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对以后的期望。
赵氏抵在他的下巴处,满足的抱着小莫负。
真好,妻不离,子不散。
一夜难眠。
青山脚下,一汪清潭,在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潭水旁,停驻着一辆搭载了斗篷的三轮车。
黄石公魏辙窝在往日舒适的车篷里,辗转反侧,如何也睡不着。
“怎么回事?为何自己的心如此不静。”
实在睡不着,他从车篷里钻出来,在水潭边走来走去,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上流逝。
“唉~”
实在想不明白,小老头掏出一块馒头,点燃篝火,烤起来。
emmm……
吃上热腾腾的烤馒头,心里果然变得踏实,哪里还有空落落的感觉。
小老头感慨着,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却不知道,大秦的另一边,一队黑甲卫正快马加鞭的冲向颍川,准备在那里守株待兔,等待他的自投罗网。
巨鹿郡的郡尉彭冠,也正在骏马上疾驰。
马蹄上绑着厚厚的布垫,让骑兵的声音降到最低。
“所有人,兵分四路,围剿危虎山,所有匪寇一个不留!”
“是!”
战马嘶鸣,火光冲天,喊杀声震碎黑夜。
鲜血染红泥土,变得泥泞。
待到黎明的曙光在天边乍现,一切归于平静。
“禀报郡尉,危虎山,一百六十七名匪寇,尽皆伏诛。”
“一百六十七,还有几名,外出未归,想来我们是找不到了。”
彭冠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呢喃着,看向远方。
穿过重重森林,视线的尽头,灰白色的官道上,两个匪寇收回遥遥望向危虎山的视线,面色悲愤的埋头向前。
他们定要快些将此事告知家主,查明究竟是谁,出卖了他们。
是谁呢?
桓彭拿着手中的月报,紧紧盯着上面加粗加大的几个字。
“旧燕余党盘踞危虎山,胆敢行刺,山中逆贼尽皆被屠!”
桓彭一字一顿的读着这几个字,猛地捶向桌案。
“赵歇,你安敢叛我?!”
赵歇哪里知道,好大一个屎盆子,就这么扣到了他的头上。
他正庆幸的看着独眼侍从。
“幸好用的他们的名头,不然,现在被屠的就是我们的人了。”
“是,家主英明。”
独眼侍从依旧是那副冷酷的模样,收走桌上的凉茶,转身通知部曲们继续潜伏。
新一期的月报发行时,苏瑾月他们已经返回内史郡内,离咸阳只有几日的路程。
她拿着月报,小声的读给小莫负听。
小莫负被逗得咯咯直笑,偶尔学着苏瑾月的声音,说上几个字,引得苏瑾月冲上去抱着她亲了又亲。
小孩儿可爱,尤其是几个月乖乖的小孩。
萌化了苏瑾月这颗老持稳重的心。
“小莫负乖,亲亲师傅。”
软软的嘴巴凑到苏瑾月的脸边,吧唧一口。
“嗷~再来!”
“咯咯咯……”小莫负躲到一边,“不,不亲。亲,一点点。”
途中时间漫长,一只小莫负,带动起整支车队的氛围。
月报的发行,却惊得各处坐立难安。
自那天石的流言四起,已过去一月有余。
初时,流言甚嚣尘上,各处还在窃喜,只等着看嬴政气的跳脚。
渐渐的,朝廷的毫不作为,让那些尚有逆心的人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再到最后,竟然开始思寻退路。
无他,嬴政暴虐,不动作,定然是在憋大招,他们自然胆怯。
也是因此,在解决了三波刺客之后,巡游队再无所获。
一个个逆贼藏的比之前还要深。
现如今,月报发行,大家才惊觉,嬴政的钓鱼执法。
众人纷纷后怕不已。
阖追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