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猛地伸出手,急切地想要捂住秦姝的嘴。
然而,秦姝的回应已然脱口而出,
“是啊!”
高澄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收回了手。
立即转身匆匆向一旁躲避,试图避开即将走来的斛律光。
这时,一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三人又匆忙如鼠窜,相继躲进路旁的灌木草丛之中。
草丛中,斛律光紧紧地盯在高澄身上。
尽管高澄蒙着面纱,可斛律光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
他先在高澄身上上下打量,忍不住,嘴角紧闭上扬,开始强忍着笑意。
而那队骑马之人渐近,为首的正是高慎。
高澄瞧见高慎前来,暗自思忖着高慎发现自己留下的恶作剧,会是什么样子,脸上不禁浮出一丝坏笑。
待高慎一行人远去后
斛律光再也无法忍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高澄的幻想。
高澄此时才反应过来,先是狠狠地瞪着斛律光,可渐渐地,他有了自己的一番主意,也笑了起来,几个人躲在草丛暗处,笑得一时欢快至极。
高澄边笑边高声吩咐
“明月,快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斛律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这才明白高澄的笑,竟是想到让自己换他的那身女装。
“你愣着干嘛?快点脱下来!”
高澄催促道,斛律光无奈,看了一眼一旁偷笑的秦姝,秦姝赶忙退开躲到一旁
斛律光缓缓地解开衣带,然后脱下外衣,高澄也迅速地褪去身上那身婢女的衣服。
随后,高澄一把从斛律光手中抢过外衣,急急忙忙穿上,又将婢女的衣服塞给斛律光,还冲着斛律光抬了抬头,示意他穿上。
“大将军,不必了,我这样就行!”
高澄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此时在外面,斛律光确实无需再穿婢女的衣服,
可心中那股子执拗劲儿却上来了,双手开始强行把婢女的衣服往斛律光身上套,两人在草丛里相互推搡起来,
高慎走进李昌仪的屋子,一眼便瞧见两个倒在地上的婢女,他神色一紧,连忙快步上前查看自己的妻子。
只见李昌仪躺在床上,面庞上红粉残迹交错,发丝凌乱,双臂裸露在外。
高慎心中一沉,伸手猛地掀开被子,里面竟是光溜溜的一片。
他顿时怒发冲冠,脸涨得通红,一把将高澄的衣服狠狠扔到地上,随后双手开始猛摇着李昌仪,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愤怒
“快醒醒,快给我醒醒……”
李昌仪悠悠转醒,只觉肩颈处疼痛难忍,似被重锤击打过一般,抬手便去揉。
抬眼看到丈夫在面前满脸怒容,便轻声埋怨道:
“你干嘛那副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高慎此时心急如焚,可他尚不知妻子是背着自己偷腥,还是被迫,但还是青筋暴起
“我为何这个样子?我问问你,为何会有男子衣物?”
说着,他抓起床上高澄遗留的衣物,举到李昌仪面前。
李昌仪看到衣物,脑海中瞬间想起自己沐浴之时闯入的男子,再细细回想,那人好似就是狩猎时遇到的那个人。
再低头看看自己全身赤裸的身子,一时悲愤交加,泪水夺眶而出,
“夫君,我,我,我没有......”
高慎见她哭得伤心,心中虽有怒火,却也不忍再逼问,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
“夫人,那人是谁?是谁?”
李昌仪哭得哽咽难言,只能连连摇头
“我怎认得?我怎认得啊!”
此时,地上的婢女被李昌仪的哭声吵醒,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看到主母哭泣,便想上前询问。
高慎瞧见婢女醒来,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抓住婢女问道:
“你们可看清了贼人的容貌!”
两个婢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开始努力回忆。
其中一个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
“奴婢见着两个,两个人,一个年轻公子,一个蒙着面,不知是男是女!”
李昌仪和高慎一听竟是两个人,心里更气更愤。
高慎听着李昌仪的哭声,心烦意乱,抬手屏退了婢女。
“你如今哭有何用?”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呵斥。
李昌仪满心委屈:“我是被人袭击昏死了过去,若我是清醒的,何至于此!”
说着,她起身套上寝衣,一个箭步冲向高慎,伸手欲夺取他的佩刀。
高慎见她夺刀,便知她意欲自尽,双手死死压着刀柄,
“哎呀,夫人,你这又作何啊?夫人既非自愿,为夫又怎会怪你?”
李昌仪夺刀不成,绝望瘫跪在地,继续哭泣起来。
高慎缓缓蹲下,看着李昌仪,声音稍微缓和了些
“夫人,为今之计是要揪出那贼人,既有人露了脸,夫人可曾认得?是否是府中之人?”
李昌仪哭了一会儿,听了高慎的话才渐渐冷静下来。
“那个贼人不是府里的,是,但我在狩猎时见过,我也不知他怎会出现在这处宅子里。”
高慎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头紧皱
“夫人啊,定是你抛头露面,那登徒子见你貌美一路跟随而至!”
李昌仪听了,又开始抽泣起来。
高慎虽心中愤怒怨恨,可他深爱妻子,还是强装大度,安慰着李昌仪。
随后在去问了管家,才知道今日曾有贼人闯入,本来抓住关在了柴房,但是却被人救走了。
高慎一听,顿时迁怒到看守的老头身上,命人杖责那老头一百大板。
一时间,院子里传来板子的啪啪声,老头的惨叫声,老头最后被打的半死。
高慎又怪李昌仪身边的两个婢女没有随身服侍,才致使歹人得逞。
一方面又怕她们胡说八道,直接命人勒死了那两个婢女。
后面也将李昌仪房内发生的一切隐瞒下来。
到了夜里,他才想起派人去查,今日在洹桥狩猎的倒是还有谁。
而高澄回到营地后,舍乐急匆匆冲到他面前
“大将军,今日下午你们都去哪里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高澄和斛律光身上来回游移,看到高澄穿着斛律光的衣服,而斛律光只穿着里面一层,心中的疑惑更盛。
高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接吩咐道:“去告诉众人,立刻回城!”
舍乐一脸懵,摸着脑袋应了一声“哦”。
高澄随后与亲信的几名护卫先行出发,向着邺城疾驰而去。
其他人则在后面收营拔帐,忙碌一番后也相继出发。
等到高慎派出的人赶到时,周围静悄悄的,一丝痕迹都难以寻觅。
他们向附近的农家打听,可农家之人皆摇头表示不知,这些人也只得无功而返。
高澄回到邺城,夜幕已至,但还是连夜传来了崔暹。
高澄见到崔暹,迫不及待地将今日戏弄李昌仪之事告诉了他,当然隐瞒了自己穿女装的事。
言及关键之处,两人都笑得前仆后仰。
片刻后,崔暹强压了压笑意,深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大将军,就是如此一番戏弄?那高仲密不一定会自请外放!”
高澄双眼圆睁,瞟向崔暹,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这还不够?崔暹,看来你是怨毒了高仲密啊!”
说完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崔暹。
崔暹听闻,微微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大将军,您今日的作为一无实质,二来他们并不知您身份,只当是妻子失了贞,必然隐瞒,除非人尽可知!”
高澄听后大拍桌案,眉头紧皱,脸上佯装怒色,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玩味
“崔暹你好大胆,为了你的个人私怨,竟惑我自损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