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邱看差不多了，没让邱月再刺陈国栋。

    老邱扯开话题，让邱月走了。

    邱月还没说痛快，走到门口还回头对着陈国栋来了一句：“陈叔，你当时就是欺软怕硬，蒲幺美是硬茬，你不敢得罪。明知道对错也当瞎子，聋子。任由我姐被打被骂。”

    “我姐小时候那么惨，你这个当爹的真的没有责任？”

    “也就是我姐，换做我，我绝对不能原谅你。”

    邱月气哼哼的说完还对陈国栋翻了个白眼。

    弄得老邱下不来台，怪不好意思一直给陈国栋道歉说邱月的不是。

    陈国栋被邱月说得心里梗塞，眼泪哗哗的。

    但他没有生邱月的气。

    相反，他觉得邱月说得很对。

    陈小秋小时候受的那些苦，遭的那些罪……他逃脱不掉。

    陈国栋不仅没有生邱月的气，反而真诚的找到邱月和邱月道歉。

    邱月还是没个笑脸：“和我道歉没用。和我姐道歉也没用。”

    “有些东西，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一切伤害的。”

    陈国栋默默的站在原地。

    从那以后起，他认真思索了邱月的话。对陈小秋，他之前还希望一直能在这个女儿身边。缺失的那些年，陈国栋想补回来。

    陈小秋对他却冷冷淡淡的。

    陈国栋心里不是个滋味。

    但邱月说了以后，陈国栋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陈小秋只要还肯看他一眼，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更别说，陈小秋对他其实不错。

    客客气气的，也会给他买点吃的，穿的。

    甚至偶尔还拿钱给他。

    陈国栋知足了。

    不再纠结于要和陈小秋把关系搞得有多好，而是认真打理自己的生活，坚决不给陈小秋添麻烦。

    邱月看见陈国栋的变化，脸上倒是好看了点。

    她对陈国栋说：“陈叔，你这样还差不多。”

    “以后，没事少去烦我姐。”

    “我姐善良，我可不善良。一切麻烦，我给我姐挡。”

    陈国栋一点没生气邱月，还感动邱月如此维护小秋。

    渐渐和他还和直来直去的邱月处得好了几分。

    邱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能帮小秋一点忙，邱家人也是高兴的。

    陈国栋越来越向阳，他本来性格就好，现在有了邱家人的滋养，更是越来越开朗。

    ……

    这边，陈玉然来找蒲幺美。

    消失两个多月的蒲幺美其实人就在丽城

    两个多月前，蒲幺美和陈国栋在平层大闹那一场后，蒲幺美就和邹文斌走了，两个人去了哪里谁也没说。

    陈玉然是追着陈国栋到了陈家巷，她担心陈国栋，日夜守着陈国栋照顾了一个多星期。

    陈国栋整日喝酒，喝醉了就哭，逮着谁骂谁。

    陈玉然照顾他照顾得心力交瘁，她从来没见过过发疯的陈国栋。

    但上次她见了。

    醉得不省人事的陈国栋爬上窗户，拉开裤子就对着窗帘尿尿。

    陈玉然都懵了。

    没想到她爸耍起酒疯是这个样子。

    陈玉然跑出去，无助的坐在门口很久很久。

    再回来的时候，陈国栋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着还在骂梦话，说：“蒲幺美啊蒲幺美，你这个恶毒生疮的女人！”

    “你给我戴绿帽，生杂种……”

    陈玉然听着这些话，心里如刀割一般。

    陈国栋醒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这些，他是喝醉了，才把心里这些话骂出来。

    陈玉然哭着收拾了屋子，最后一次给陈国栋洗干净衣服。

    后来，店里通知她要上班。

    陈玉然得挣钱，不得不离开陈家巷。

    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陈家巷。

    表面上是她忙，店里的事多，她要挣钱养家。实际上，她再也不想回来伺候烂醉的陈国栋，还要听他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陈玉然觉得，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也就是这样。

    她的日子过到头了。

    跌入人生谷底的女人是漂浮的，陈玉然之前还有些傲气，现在她只想找个人依靠。

    哪怕是根稻草，她也想抓住。

    这样的人，随时都有。

    陈玉然漂亮，有气质，即使狼狈在人群里也是有几分出彩的。

    每次陈玉然想算了，就随便跟他吧的时候，心底又不肯服气。

    这算什么？

    陈小秋从来不如她，现在却过得比她好十倍百倍。

    听说还是时装公司的设计师。

    还自己有钱有房。

    还有小范总那样的人喜欢她。

    不过，可惜小范总也死了。

    原来小范总也是有家室的人。

    陈玉然想到这里，唇角浮起嘲弄的笑意。

    她想陈小秋也不过如此，当初她嫁进顾家，怎么说都是明媒正娶。可陈小秋呢，搭上范晔的关系，不过是见不得光。

    也是，陈小秋什么都没有。

    给别人当小三换点东西也还算她聪明。

    至少，没找个糟老头子。

    有些人的眼睛，看到什么就脑补什么，陈玉然脑补的部分都是她自以为是的部分。

    且她只相信自己的。

    陈玉然只有这样去想，才觉得公平。

    才觉得自己比陈小秋优越着一点。

    这天，陈玉然在定制店里遇到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也是外地来的投资商，姓霍，叫霍明。

    陈玉然敏锐的抬起头，对着镜子照了照主动去服务霍明。

    外地投资商这个名头让陈玉然想起死了的范晔。

    他也是外地投资商，还是领头的。

    这个霍明，至少是不差钱的。

    陈玉然仔细耐心的为霍明挑选衣服，因为要定制，量尺寸的时候陈玉然拿着软尺，亲自给霍明量。

    店里的人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陈玉然的动作。

    陈玉然却不在乎这些。

    自己想要什么，就不要管别人的眼光和嘴巴。

    自己去争就完事了。

    只是这个霍明，她已经主动靠近，丢出了橄榄枝。

    这个男人却似乎不接招。

    陈玉然以为是自己不如从前，越发在化妆打扮上用心。

    霍明再来的时候，看见格外靓丽的陈玉然，果然若有所思的笑了。

    霍明四十岁，离异。

    第一次来定制西装，遇到陈玉然，他就多看了两眼。

    只是，他并不缺少女伴。

    也不寂寞。

    何必招惹一个导购。

    这次再来，霍明也只是笑笑，试衣服的中途，他接了个电话，聊起合同。

    说到合同，有个细节陈玉然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正中要害。

    比霍明找的那个秘书还一针见血。

    这倒着实让霍明另眼相看，霍明看着不卑不亢的陈玉然，挂断电话后，问陈玉然：“你叫什么名字？”

    “陈玉然。”

    霍明笑着问：“这么好的气质还懂合同，怎么屈就做导购？”

    陈玉然抬起头，仔细替霍明系好领带。

    “霍总说笑。工作不分高低贵贱。”

    “导购也是凭本事吃饭。”

    霍明看着陈玉然，笑意噙在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