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黎浅沉默片刻后才扭过头道：“你高三那年。”
顾庭琛眸色略暗，沉默了数秒。
黎浅见他安静不由瞥了他一眼。
“那么早就知道了？”
“你放开我，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再说一次放开我！”
顾庭琛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忽然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垂首埋进她的肩颈窝。
“浅浅……”
黎浅愣过之后便开始挣扎了起来，“你干什么？放开我！”
“我以前不懂喜爱和憎恨的这两种情绪的。”
黎浅听着他的话停下挣扎，反正她也挣脱不掉他。
他像是要把她压垮一样，她只能靠在了门上分散重量。
“但你却懂得愤怒。”
“愤怒，确实……”顾庭琛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其实两人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毕竟刚刚泡的是中草药，草药中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那也是在认识你以后，我以前真没动过气。”
黎浅：“……”
她有片刻的无语，所以这还成了她的错了？
“你可能不会相信，遇见你之后，我的喜欢讨厌和愤怒都拥有了，你不会信对不对？”
“对，我就是不信所以你最好放开我！”
“可我说的是真的……”
“大学那几年我一直在做心理治疗，可效果并不显着，恰好那个时候雪儿出现了，她太炙热了，太青春活泼了，甚至让我感到了一些烦躁……”
“我这个人天性凉薄，不会被什么情绪左右，尽管是亲人父母，我都可有可无，尊敬孝顺都是人之常情。”
“我的心理医生知道我会因为一个女生的追求而缠上烦这个情绪时，他就想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黎浅听到这里就已经能猜到后面的事了。
“所以你就接受了她的追求，你和她在一起就是想测试自己会不会喜欢上她是么？”
顾庭琛沉默几秒才闷声道：“是，因为我在她身上体会到了烦，医生推断或许我也会在她身上找到喜欢或者厌恶，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一种进展。”
黎浅静静的听着，她没见过蒋雪，但见过蒋怡很多次。
所以蒋怡之前给她看的照片，上面的人应该是蒋雪？
只是她不知情所以就自然而然就以为照片中的人是蒋怡。
可她却记得那张照片中他的神情是很温柔的，怎么看不像是不喜爱的样子。
“我见过你口中的蒋雪。”
听到这句话顾庭琛才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深沉泛着一丝疑惑。
“你见过她，什么时候？”
“蒋怡之前给我看过你和她的照片，所以我见过，她们姐妹长得很像。”
顾庭琛抿了抿唇，“是在一棵树下的照片么？”
黎浅抬眸看他一眼，“是，你记忆力是很好。”
顾庭琛看着她好一会才解释道：“我不爱拍照你是知道的，但那张是她找人特意拍的，也就只有那一张。”
黎浅闻言没说话。
想起那张照片顾庭琛似乎找回了些印象和记忆，因为他也看过那张照片。
所以很容易就能想起那张照片的是什么样子。
“你觉得我喜欢她？”
黎浅看他一眼平静道：“看你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喜欢的。”
顾庭琛抿了抿唇角，“是她找人抓拍的，我笑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书中的内容，你看过就应该知道我当时手上拿着一本书，我记得我是看到一句很有哲理的话才会发笑，和她无关。”
黎浅眼帘一颤，但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庭琛看了她好一会才牵起她的手握住，视线更是紧锁着她的脸。
“我没骗你，我所有第一次的情绪都和你有关。”
“至于雪儿，当初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把她扯进来，我们交往一年，我并没什么特别进展，所以她那天约我出来我是想跟她说清楚，准备谈分手的，我没想到她会自作主张带着她父母要来见我，我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全都出事了……”
顾庭琛眸光沉晦莫测，声音暗沉低哑。
“车祸现场很惨烈，我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她让我照顾好蒋怡……”
顾庭琛闭了闭眼，他沉声道：“那一瞬我不否认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愧疚这种东西。”
“蒋雪没有教会我爱人，但她却用生命教会我什么是愧疚，所以我答应她会照顾好她唯一的妹妹，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出自蒋怡之手，蒋家人的感情很好，我从未想过那竟然会是一种陷害，是谋杀。”
黎浅听到最后眉心紧蹙，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报以同情。
“她应该会很伤心难过吧？”
被心爱的男人实验利用，被血脉至亲谋害。
怎么可能不痛苦？
怕是死都不会瞑目吧？
顾庭琛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一样，勾唇自嘲一笑。
“大概是吧，所以才会用你来惩罚我。”
黎浅也同样知道她指什么，所以她只是淡淡道：“可这一切的选择都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所以我愿意接受惩罚，但我的确是做错了选择我不会否认。”
在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后，他对蒋雪更愧疚，所以他选择让蒋怡自生自灭。
两人都有些沉默……
黎浅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可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了，想当什么都不知情也是不可能了。
“所以你现在全好了？”
顾庭琛看着她点头，“全好了。”
“怎么好的？”
“因为你。”
“我？”
“我说过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有兴趣，那种兴趣蠢蠢欲动是我都克制不住的那种，一个情感缺陷的男人你觉得他还会有欲望方面的追求么？”
黎浅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所以他以前几乎都没什么桃色绯闻是因为他对女人没有欲望没有感觉？
“但那天第一次见到你，我的欲望却很强烈。”
黎浅眉心抽跳几下，“好了，你别说了！”
“你离开我以后我有认真反思过，为什么会在得到你，把你娶回家后却没有好好珍惜你……”
黎浅听到这里才忍不住偏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