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出口,山上的土匪头目,应该是知道的。
从洞内有标记看,经常有人通过这儿上下山,除了土匪,还能有谁呢?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土匪说这个山岗异常重要,并把它说的神乎其神,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洞口的原因,怕人们上山发现了这个洞口。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会太多,包括陈洪,他在和自己的几次交谈,对此均未提及,可见其保密程度之高,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这其中自然包括张凡。
对于带头大哥而言,这山上就不存在任何秘密。
这时于虎猛然想起一件事来,昨晚他为看不到张凡的院子内部情况发愁,现在不是个机会吗?
对,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而且动作还要快,他估摸着,离天亮不远了。
天亮后,这个山岗是万万不敢停留的,被人发现了,还不是捅了马蜂窝?
短时间的休息后,他的体力很快得到了恢复,便又把那块盖洞石推回了原位,使之恢复了原状。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大约在龙脊的尾部,石房子偏东的位置。
而张凡府,在龙首,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考虑到时间关系,他不敢再犹豫,便踩着没漆的野草,向龙头摸去。
龙头地势较高,是双羊山的最高峰。如果是白天,站在那儿,可以一览双羊山全景,甚至周围几十里的景色,也都能一览无余。
可惜现在是晚上,一切都淹没在夜色中。
从山岗往下看,张凡的院子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又分东西跨院。
每个院里都有一个桅杆,高有两丈,杆上左右对称绑着两个气死风灯,虽不甚明亮,但基本能看清院子里的大致情况。
东跨院里放了很多的花花草草,看样子是住宅。
西边院子房屋都很大,大概是库房所在地。
其中在一个房前,还有一个人在走动。
看样子是一个游动哨。
防守如此严密,肯定是金银仓库了。
联想到里面还养有狗,进入张宅,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正当于虎想要进一步细致观察的时候,忽然,有个奇怪的光点在西边闪了一下。
于虎视觉好,而黑暗的夜空,光亮又总是那么醒目。所以这一闪即中的光亮,才被他及时地捕捉到了。
“这是咋回事?”他想。
这肯定不是流星划过天空留下的轨迹,反而像是地面上发出的。
地扯就在石房子一带。
这使他想起了神秘的老田。
他想起自己昨夜去他屋里,没见到他的情形。
想起了老罗的发现。
“这难道是老田在那儿活动?”他想。
龙尾有几个大墓,那地方也是土匪们最可能藏宝的地方。
从老罗发现老田的神秘行为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他一直在坚持,时间之长,一定是有所发现。
“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想道,“看看老田在搞什么。”
他又折回了龙尾。
在经过了那个逃生的洞口之后,他行走的速度慢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从洞口到石屋子这段路,他没有走过。据说这儿地形很复杂,而又极可能是老田的作业区,因此经过那片墓地时,他更是小心翼翼。
生怕那里突然窜出一个人,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吓。
这片坟墓东西一字排开,有十多座,除了都拥有很大的封土堆外,还有石碑,以及石制的供桌。
这儿埋葬着几位很着名的土匪,他们为双羊山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张大炮在这儿也占据一席之地,就是最西边的那座。
于虎从这儿走过,虽说不是特别地怕,但总觉得心胸很压抑。
通过搜索,他发现这片最神秘的地方,其实很平静。
那光亮又在哪儿发出的呢?
这时候,他己差不多快走完了龙尾的位置,根据他的观察,岗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难道疑点在石房子?”他想。
他开始把注意力转至岗下。
果然,他看到在小石屋的西侧,有微弱的亮光。
他一惊,悄悄地靠过去。
越来越近,还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互相摩擦发出的,很刺耳的那种。
下边有人在活动,虽然没看清是谁,但是老田的概率很大。
他夜夜忙碌个不休,到底在干什么,马上要到揭谜底的时候了。
他轻手轻脚地向光亮靠过去。
悬崖的高度在逐渐降低,很快降低到小石屋的高度。他看到,光亮来自石屋和悬崖的接合部。
那是一块低洼地,底部和石房子的根基齐平。再向外走,则是一个巨大的土堆。土堆和悬崖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凹槽。
凹槽里烛光晃动,有一个人在里面正忙碌着。
从背影看,正是老田。
可惜只能看到他的后半截身躯,却没看见他的头部。
原来是钻入了小石屋的墙壁了。
他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于虎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终于找到了原因。
原来他正挥舞着手臂,在用什么东西拼命地摩擦着石壁。随着他的动作,下面飘起了一层白色的烟雾,那些都是被摩擦掉的石粉。
由于身处一个封闭的洼地中,通风不畅,环境十分恶劣,只见老田头上,身上,落满了粉尘,甚至连五官都有些模糊。
表明他在这儿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时,大概是累了,老田把头人从墙壁的那个凹槽里收回来,靠在石壁上休息,于虎才得以看到石屋壁上那个凹槽的情况。
在老田的眼前,石墙已被彻底破坏,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凹槽。边缘很浅,中间部很深,形成碟状,又像是一口倒立的锅。锅底部分深嵌石壁,己有两尺深了。
于虎一下子明白了,老田正以这种铁钎磨绣针的精神,来摩擦石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正试图打通石壁,进入小石屋。
原来他每夜非正常的活动,并不是盗什么宝物,这才是他每天所干的工作。
用铁器或钞器在石壁上摩擦,每天对石墙的破坏,可能连一薄纸片的深度都达不到。而如今己达到了这么个深度,这得多少个日夜的坚守,才做出这样的成绩啊。
用这种方式磨出这么个大洞,这绝对是一个大工程,没有几年的时间,是不能干出来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他这样干,已经很长时间了,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呢?
于虎估计,除了这个地方不准人靠近的禁令帮了他大忙之外,那堆在外围的土石也起了大作用。
那天他在观察石房子时,就注意到这个土堆,以为是泥水的冲刷物,现在看来不是。
于虎脚下所处的位置,正是石房子的上方,地势明显比别处低,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是这一带覆盖地表的泥土,被剥蚀了,露出了下面的岩石。
显然这不是雨水造成的,而是被非大自然的力量,也就是人,一掀一掀甩到下面去的。然后在他设定好的位置,垒起了一个土坝,以遮挡外面的视线。
这个过程,甚至需要几年,在确定没人注意后,才能在里面作业。
为此他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土堆上的滕类植物,明显是从龙脊挪转过去的,有些正由枯黄,转化为恢复生机的过程中。
同时,在他作业的地方,还有一堆干草,这些肯定是在他每天收工后,堵磨擦点的伪装物。他一定做的很巧妙,不是特别心细的人,在这儿就不会有所发现。
怪不得那天他来这儿,老田吓成这个样子,原来是怕暴露这个秘密啊。
现在可以大胆推定,老田这样做,是想救里面的人。
一刹那,于虎觉得老田这个人还挺可爱的。也就没有惊动他,悄悄地把身退回,选择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跳下了山岗。
在岗上休息了一下,这时天己蒙蒙亮,有人开始走动,他才想起,自己浑身血,叫人看到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惊叫的,赶忙选择了一个近道,避开人群,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