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之中,不见天日,只有极为暗淡的光线,四下更是死寂沉沉,只待了几日,便是连最基本的时辰,都估算不准了。
进入这里该是有半月了吧!
丁辰有些神思不属,靠墙端坐,勉力逆转精气,顺着经脉缓缓化入神魂,这几日,额头那压制神魂的血纹禁制越发松动,便想着看能不能试着头功识海深处那玲珑玉球。
只可惜,那玉球完全如同死物,没有丝毫回应!
突然,就觉得似有一道轻柔至极微风,轻抚耳垂绒毛,丁辰眉头不由一蹙,下一刻却是收到一丝传音入密,竟是隔壁那疯老头。
“小子,你还记得今日有人来巡逻吗?”
“我怎么……”
丁辰心下正烦躁,没好气的开口,“我怎么知道”还没说说完,就是心下一突,对呀!似乎,好像,差不多,确实已经有近七八个时辰没人来过了!
“前辈是猜到什么了?”
丁辰稳坐不动,暗暗催动神识,却是半晌没有回应。
“前辈?”
等了好一阵子,丁辰没了耐心,再度传音,却就在此时,隔壁突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哐的一声闷响,似从老远之外传来。
“来人了!”
老头神念再度传来,却是带着一丝慌乱,“小子,今日怕就是我的大限之日了!”
“啊?前辈此话何意?”
丁辰一听,张了张嘴,还是神念传音,远处已经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缓缓朝这么而来,听着很是杂乱,少说了五六人。
“你别说话,听我说,快靠过来!”
那老头神念愈发急躁,语气不容置疑,丁辰心下犹疑了一瞬,还是往旁边荆棘墙靠了过去,根根尖刺宛若铁蒺藜,泛着铸铁特有光泽。
“伸手!”
老头神念再度轻呼,丁辰微微愣怔,就见那密集的荆棘栏缝隙之间,竟是生生挤出一点青黑色的东西,却是一节指甲。
这铁杖荆棘长成的墙,少说也有一两尺厚吧,这老东西指甲得有多长呀!
“快呀!”
老头再度催促,丁辰只得停了腹诽,小心伸出手指,避开那些尖刺,缓缓将食指靠过去。
却就在自己食指指尖与那青黑指甲触碰的刹那,便是一道神念极速涌来,霎时直冲其灵台。
丁辰当即一慌,就要挣脱,手指却是被那指甲死死黏住。
“别动!此乃是我靑巫部的一门秘传魂术,名为‘散魂吟’,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才能传功!”
丁辰闻言一愣,还不及回应,老者神念再来。
“小兄弟,老夫本是靑巫部的金丹长老,只是并不喜争斗,一直醉心研究各种我巫族各种魂术,这散魂吟本已失传多年,便是老夫研究了数十年,才好不容易从一些故纸堆中拼凑复原而来,本想带回靑巫部,传给族人,却不想返回的半途,被赤巫部赤鹿老贼抓获,就此被其囚禁与此至今。
就在差不多半个时辰前,老夫突然感应到,其种在老夫识海的禁神血咒突然有了一丝松动,多半是那赤鹿老贼已经身死......”
听到这里,丁辰也是一怔,自己所中的神魂禁制也是突然松动,难道也是......
心中正是一喜,却听老头继续所言,心下一凉。
“......,若真是如此,可见靑赤两部战事之惨烈,连元婴修士都不能幸免,无论孰胜孰败,老夫这靑巫部的囚徒必定难以幸免,为今之计,也只有将此魂术托付给小兄弟你,若你真有脱身之日,还请代我将其传回靑巫部......”
神念传动到此,也恰好完结,丁辰便觉指腹被黏住的力量消去,指甲当即抽回。
“前辈就不怕在下是那赤鹿的探子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晚辈就逃得出去,又不会私吞了......”
“呵呵,这些日子,老夫自然也是有所观察的,若是你的演技真就这般好,老夫也认了!
至于你能不能逃出去,老夫也不知道,只能说,你这一身血气实在诡异,赤巫部那些人,应该不会轻易杀你,至于你会不会私吞,这倒是无妨,老夫既然传给你,便是允许你修炼的,如此,也不算令此明珠蒙尘,让老夫心血枉费......”
老者似乎心中大事放下,回应的神念都带着一丝轻松。
丁辰心中也不是滋味,还待开口,却是那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只得按下神识。
也似乎正如那老头所猜测,几个呼吸之后,那脚步声便停在了隔壁牢房门口。
“开门!”
便听一声低沉的男声响起,即便丁辰并未完全放出神识探查,也清晰感受到一股甚为强悍金丹后期的气息,带着几分阴狠煞气!
“是,族伯!”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当即回道,赫然正是当日在血鬼禁林之中,协助那姓纳兰的金丹修士,围捕自己的高壮女子的声音。
随即,便是一阵咯吱咯吱的怪异之声,令人牙酸,应该是那荆棘牢房被异法催动打开的声音。
丁辰神识悄然催动,暗自窥探,就见一面荆条软化,似藤萝,又似蛇身扭动,缓缓便是张开一个大洞,洞口外,正是一个壮硕男子,头发散乱,随意束在脑后,一身暗红麻衣,也有几处破口。
起身后,除了那高壮女子外,还有四个筑基修士,站得略后一点,很是局促,似乎十分惧怕这个所谓的“族伯”。
隔壁那老头靠墙跌坐,抬头一见来人,眼中半是阴狠,半是嘲讽。
“哎哟,居然是觉罗长老来了,看来,赤鹿那狗贼真的死了,报应呀,哈哈哈哈,真是报应啦!”
那被叫做觉罗长老的男子面色更加阴沉,也不回答,一双阴损的目光却是扫了一眼丁辰这边,显然是发觉了丁辰的窥视。
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收回目光,再度落回那老头身上。
“老东西,你还是不肯说嘛?”
“说什么,说你那狗屁师父死得好,就是死得太晚了?”老头明显已然毫无顾忌,开口就是骂道。
“......”
那觉罗长老额头青筋鼓起,下颚错动,分明是咬牙切齿,却是再无任何啰嗦,猛然抖手,已有毛边的大袖一扬,袖口正冲那老者。
便见一只只有四指的大手半现,指节鼓胀,树皮般粗糙,血光透掌隐现,一道爪爪之力瞬发而出......